房遗爱放死者的几个邻居离开,他确定他们没说谎。
因为他们并没有说谎的资本。
惹谁也不能惹房遗爱,要不然驸马一怒,脑袋跟着搬家,他们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
房遗爱跟着走出那个漆黑的小房间,发现朱县令带着不少衙役都站在院子里等候。
彼此沉默着!
“朱县令,你们都没有公务嘛,为何站在此处?”
朱开上前一步,笑眯眯的道:
“驸马,下官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关山死了,他的妻子柳氏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虽然真正的凶手没抓到,但也要先把嫌疑人控制起来。”
这个小脑瓜转的很快。
房遗爱扫了朱开一眼:
“既然想明白了,那就先把柳氏下狱,等查明真相再说。”
唐朝不是现代社会,没有警察局中配合调查二十四小时就无条件释放的说法。
官府想关押你到什么时候,就能关押到什么时候。
“下官今日清晨便将柳氏控制了,下官一直以为,兵贵神速,凡事越快越好。”
房遗爱黑着脸,补充了一句:
“歪理,有时候快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
作为人间鸡汤,朱开自然是不相信。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几句话无一不是在说‘快’的好处!
于是朱开问道:“驸马指的是在什么情况下?”
房遗爱皱着眉头:“如果是在床上,还是尽量慢一些,不然会
被说成是无能。”
朱开:“......”
长时间的缄默。
朱开算是服了。
驸马说话,句句切中要害,都是人间至理,自己这个人间鸡汤,则显的有些徒有虚名。
“处弼呢?”
四下竟没看到程处弼的身影,房遗爱有预感,这二货可能又去哪惹祸了。
“老房,俺回来了。”
衙门内静了静,紧接着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喊,程处弼呼哧呼哧的从外面跑进来。
“你死哪去了?”
还说要帮着自己断案,就知道这家伙只是说说而已。
程处弼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册子,有些老旧,又有些泛黄,气喘吁吁的说道:
“老房,没想到这个布行的老板,还有每日记事的习惯,这上面是他死亡前的记录。”
日记!?
我尼玛,难怪从小父母就教房遗爱要写日记,原来传承的历史如此悠久。
“拿过来。”
房遗爱迫不及待的接过,打开之后,眼睛微微放大,看着上面的每日记载。
【6月2日,小雨,今日布行的生意不太好,因为街头行人并不多,店面提前打烊,我吩咐夫人先回家中做晚饭,将布行之内擦拭一遍,我才回家。】
【6月3日,隔壁吴老二说我夫人长的好看,我没往心里去,我这个人脸盲,我迎娶现在的夫人并不是因为她漂亮,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漂亮还是不漂亮。】
【6月4日,我觉得现在做生意愈发艰难了,顾客的眼光很挑剔,对衣衫质量
的要求极高,稍有一丁点开线的地方,就拿回来退还,这个月已经退还两件了。】
……
【6月15日,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许久未联系的前妻找到了我,约我在城中一处客栈见面,刚一进去,她就将我推倒,然后干柴烈火,后面不可描述...】
【6月16日,我觉得好马不吃回头草是因为他不饿,我发现我的前妻越来越有魅力,她今日又约我,我没有拒绝,只不过这次她带着我儿子一起去的,见面就跟我要钱。】
【6月17日,前妻约我,要钱!】
【6月18日,前妻约我,要钱!】
【6月19日,前妻约我,没有惊喜,还是他娘的要钱...】
【6月20日,日,我约会前妻的事被我现任妻子发现了,我现在很慌,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之后,便没有了。
日记只记录到6月20日,应该除了关山之外,没人知道日记这回事。
程处弼得到,也属于偶然!
房遗爱走进堂内,坐在椅子上,将那本日记完好无损的交给朱开,道:
“收起来,存档!”
也许凶手,就在关山的前妻和柳氏之间。
只是前妻没有理由杀害关山,她将关山当成了摇钱树、聚宝盆,没钱了就过来提一笔。
倒是柳氏,嫌疑已拉到最大!
关山死亡日记的最后记载,他与前妻的奸情被柳氏发现,心里慌得一批。
这证明关山的家庭地位极低,在社会
上是个社畜,回到家也是端茶倒洗脚水的命。
至于柳氏贤妻良母的名声,也极有可能是在外面强装出来的。
柳氏的形象在人前人后,并不一样。
可就因为发现了关山与前妻私会,就下了杀心,这娘们未必也太狠了?
儿子...
房遗爱注意到了关键点,关山给自己的前妻大笔大笔的钱,极有可能是因为儿子。
而儿子是他与前妻所生,柳氏更像是占着鸡窝不下蛋,浪费了关山的优秀资源。
与前妻生了,与柳氏没生,证明不是关山的问题,那问题就出现在柳氏身上。
如此,柳氏就有了杀人的理由!
房遗爱喝了口茶,喃喃自语。
“也许这是蓄谋已久的杀人案,杀人者就是柳氏,她主动报案,又引导衙役按照她的思路去破案,将关山的死栽赃给入室盗窃的贼人,实际上家中并未进贼,是柳氏杀了关山。”
“不然,那伤口为什么在背部,还是用剪刀刺穿?”
“极有可能是两个人正在拥抱和缠绵,柳氏腾出手拿起桌面的剪刀,趁着关山不注意,一下子插了进去,而柳氏清理了现场,造成关山在院内死亡的假象。”
难道...院子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房遗爱双眸闪动,瞪着朱开问道:
“朱县令,案发那日你们赶到关山家中的时候,地上的血迹有多少?”
朱开回想了一下,道:“只有...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这并不符合常理
,一个足以致命的伤口,怎么可能只流出来一点点血?
一瞬间,所有的谜团,似乎都解开了!
房遗爱轻声呢喃一句:
“唯插足者与小三难养也,关山也许从来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最爱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