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军官服,手和脚都被牢牢锁住的哈尔西被士兵们的枪口指着,他脸上表情狰狞,就像择人欲噬的猛虎。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普希金,普希金伸手摸出香烟,点燃一根,亲手送到哈尔西嘴边。
“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香烟。‘云斯顿(WINSTON)’,我尝了一支,味道不错。”
哈尔西张口叼住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的表情稍显平静了些。他说:“我知道你们想从我嘴里问出很多关于我方军事部署的事情,可惜,无可奉告。”
坐在普希金旁边的老白重重一拍桌子:“你太放肆了吧?!你现在是我们的战俘!”
普希金笑道:“没关系。大家的气氛不用这么紧张。哈尔西先生,您想说也可以,不想说也可以。我想先向您介绍一件事情——听说过平纳这个名字吗?”
“好像听过。但不怎么熟。”
“肖恩·平纳,一位大不列颠公民,他和他的同胞艾登·阿斯林,以及来自某非洲国家的萨阿敦·易卜拉欣,共同组成了一个雇佣兵突击小组。他们身上的番号跟你身上的相似,所以我猜你们原本属于同一个雇佣兵部队,只不过后来分开了。”
“哦,那又怎么样?”哈尔西心不在焉地说。
普希金一本正经地拿出一张剪报,说:“肖恩·平纳、艾登·阿斯林、萨阿敦·易卜拉欣被认定犯有‘企图在顿涅区以武力杀害平民,并夺取政权’的罪行。这三人还被指控在顿涅区训练恐怖分子,以便在该区域进行恐怖活动。他们三人将被判处死刑。”
哈尔西先是一怔,随后,脸上的表情复杂了起来。他看了看那剪报上的信息,剪报的纸张发黄,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他说:“据我所知,这三个人应该是国际公认的雇佣兵……”
普希金耸了耸肩,说:“据我所知,雇佣兵没有‘国际公认’这个说法,另外,外籍雇佣兵在这里被视为非法存在的组织。你们也没向我方的领导人递交你们的合法签证信息,至于你们投靠的那个泽联总统,目前他已经被我方定义为‘没有实权的非本国公民’。他在克里米亚的银行账户与土地财产都已经被我方收缴。”
“靠!你们干的还真够绝的!”
“总之,你如果继续保持强硬态度,不跟我们合作,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普希金的态度显得非常和蔼,与老白表现出的暴躁截然相反。“我方刚才所说的平纳等人处以死刑,就是希望让你们这些迷途的羔羊早日找到回家的路。不要再继续耗下去了,哈尔西先生,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而且不会有人来把你们救走。你的祖国现在巴不得把你的相关资料全部毁掉,以证明你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于世上。”
哈尔西焦虑地低下头,滚烫的烟灰掉在了他的身上,他恍若未觉。
老白补充道:“就算是《日内瓦公约》也无法保护你。要知道,根据《日内瓦公约》中的相关规定,外籍雇佣兵不应该享有作为战斗人员或成为战俘的资格,这一条就直接限制了外籍雇佣军的作战资格,再就是不享有成为战俘的资格,理论上来说,一旦外籍雇佣兵被俘,就可以任由拘留国处置,遣返或关押之类的处罚是最轻的,重则直接处死,而且这么做根本不会被国际舆论谴责,因为外籍雇佣兵本身就不具有合法地位。”
哈尔西不安地吐掉香烟,吼道:“我不信!司令部的人都已经告诉我了,如果被俘,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普希金用悲天悯人的眼神望着他,然后说:“前线战事吃紧,对我们来说,兵员紧张,对泽联一方来说,更是如此。如果你们那边能再抽出一点儿人来的话,也肯定是往前线派遣,谁会派宝贵的兵员来拯救一个被重兵看守的雇佣兵头子呢?”
哈尔西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就好像一个信奉某种神明的虔诚信徒,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信奉的神明要杀掉自己一样。
普希金悄然朝老白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先一后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之后,普希金低声对老白说:“哈尔西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崩溃了,再给他一点儿时间,他就会把我们想要的东西吐出来。”
老白半信半疑地说:“你真的这么确定?我看他的态度还是很强硬啊!”
普希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说:“放心,在审问别人方面,我可是高手。”
他们现在是位于荒郊野外的小火车站,白鱼团的士兵正在忙着从运输货车上拆卸各种零部件,再把它们用于改装己方的战车。旁边还有两个中国人——陈规聚精会神地盯着这一切,似乎是在学习。李元霸躺在一棵大树下,晒着太阳打着呼噜,倒是悠闲自在。
这两人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从叶云飞的体内“脱离”,并且直接以凡人的形象出现在了老白和普希金面前。由于叶云飞事先已经谎称这两人是自己请来的朋友,因此老白和普希金也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之前普希金和老白一直渴望着从俘虏身上得到更多军事情报——情报战对于打赢一场战争来说,至关重要。因此,审问哈尔西对于两人来说就成了首选项目。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对哈尔西“磨”了十多个钟头,终于用一张剪报打破了这人的心理防线,也算是没有白白辛苦。
老白问普希金:“你那张剪报是怎么回事?之前也没见你拿出来啊。”
普希金悄声说:“这是一张伪造的剪报,是我们特意为了打破被俘虏者的心理防线而准备的。上面的人名都是真的,但其他内容都是假的。把它用在这种地方最合适。”
“靠,原来是耍诈!”老白恍然大悟。
“嘘!如果你不用点儿手段,是没办法从这种人身上套问出有效情报的。”普希金算了算时间,说:“差不多了,我们再进去找他聊聊。”
他俩进去之后,看到哈尔西已经直起身子,脸上的表情也变了,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他说:“你们能为我录个视频吗?我想对我的同胞,以及雇佣兵兄弟们说几句话。”
普希金与老白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想到哈尔西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哈尔西用很诚恳的口气说:“拜托,只要能完成我的这个愿望,我就可以把你们想要的情报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