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卡洛夫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他是出自善良与友好的目的，把自己一方的经验教训传给云书。
云书思考再三，最终叹了口气，表情也显得有些懊丧：“我觉得我还是离他有段距离。在正式进入切尔诺贝利污染区之前，我务必要好好钻研一下我师父留下的修炼笔记，以及这个东西。”
他扬了扬从法芙娜那里“骗”来的琥珀吊坠。
马卡洛夫说：“恕我直言，你执意要从法芙娜手上搞到这个吊坠，甚至不惜用类似欺骗的手段，这对于你们修道之人来说，似乎有些不大好吧……另外，这个吊坠真的那么重要吗？你甚至不惜为了它去‘欺负’法芙娜，看来你不知道她是萨维奇的血裔啊……”
云书觉得好奇：“恕我直言，那个什么萨维奇的血裔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之前连听都没听过啊。”
马卡洛夫摇了摇头，他拿过身边一台军用电脑，在上面敲了敲，导出一份信息。
“你自己看看吧。”他把电脑递给了云书。
云书看到资料的首页上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女子，留着半卷的长发，身着戎装，英姿飒爽，盛气凌人。
马卡洛夫介绍道：“这女人名叫米伦卡·萨维奇（Milunka Savi？），她是一名著名的塞尔维亚女战士，曾经女扮男装，参加了巴尔干战争，之后又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屡立奇功，被当时的人们誉为‘塞尔维亚的圣女贞德’。”
云书皱眉道：“这女人怎么越看越像法芙娜？”
马卡洛夫答道：“因为法芙娜就是她的血裔……你先听我讲下去，不要打岔！这位米伦卡·萨维奇女士出生于上上个世纪末期，她受过一定的教育，甚至通晓德语和法语，此外还懂一些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英语凑合着也能说两句。在1912年，她的弟弟被征召入伍，参加了当时的巴尔干战争，她当时只有二十四岁，由于担心弟弟的安全，就女扮男装，也加入到了塞尔维亚部队之内，被编入了第一集团军下属第二步兵团，这是当年的主力，战斗力拔群，号称‘铁军’。萨维奇女士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之内经历了多场血腥的战斗，并迅速成长了起来。在著名的布雷加尼察战役中，她因为多次带头冲锋，而被授予了荣誉奖章。然而，好景不长，在接下来的一次战斗中，萨维奇女士被手榴弹炸伤，在医院接受治疗时，她终于暴露了自己的女子之身。当时是不允许女子参战的。但鉴于她在战场上的赫赫战功以及英勇表现，她的指挥官不愿罚她，她的同伴也来为她说清，最终，她只是被调到了医护部门。但萨维奇女士却不愿意当医护人员，她表示，她只对打仗感兴趣。她就这样带着一身的伤痕，昂首站立在她的指挥官面前，整整一个钟头，一动不动，血从她崩开的伤口里渗了出来，渗透了她的裤管，流到了她的脚面上，她依然不动弹。指挥官最终被她打动，允许她重新回到步兵先锋部队。”
云书摸着下巴说：“感觉这位女士跟我们中国古代的女将花木兰有一拼啊！不过好像比花木兰还差一截。毕竟花木兰差点儿都官拜尚书郎了。”
马卡洛夫说：“虽然我不知道花木兰是什么人，但我从你的口气里推断，应该也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中豪杰吧。咱们接着说萨维奇女士，巴尔干战争结束之后没过多久，第一次世界大战就爆发了，萨维奇女士打算继续为她的国家效力，她在战争初期的科鲁巴拉战役勇猛无畏，又被授予了冲锋之星奖章——这已经是当时塞尔维亚国内的最高荣誉勋章。之后，在1916年，萨维奇女士又在黑河战役中单人独骑杀了个七进七出，活捉了二十三名俘虏。又第二次获得了冲锋之星奖章。战争结束，她又因为作战勇敢，获得了法国、俄国和英国等颁发的无数奖章……她同时也是历史上第一个获得法国战争十字勋章的女人。了不起吧？”
“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一些。”
“嗯，她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当时的德国占领了塞尔维亚，而萨维奇因为反对德国，被关进了班吉卡集中营，不过最终还是幸免于难，一各把她视为战争女神，并很崇拜她的德国军官把她给释放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当时的法国总统戴高乐曾经盛情邀请萨维奇出席他的就职典礼，并且许下了承诺，可以为她安排在法国免费养老，但这些都被塞维奇拒绝了。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独自抚养一个亲生女儿以及三个养子，除此之外，她还资助了三十多个战争孤儿，后来，由于钱都花完了，她不得不靠做清洁工为生，后来，到了1972年，她的故乡特意拨给了她一座带有四层楼的小公寓。第二年十月，她死于中风，结束了她堪称传奇而又辉煌的一生。当时给予了她非常高规格的军事荣誉葬礼，后来，贝尔格莱德的一条街也以她的名字命名。法国也有很多人崇拜萨维奇，在2011 年的时候，在法国的一座一战记忆博物馆中，展示了萨维奇的资料，照片和奖章，并将其称为‘塞尔维亚的圣女贞德’。这在法国算是给予女战士的最高荣誉了。”
听完这些之后，云书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听到现在，完全可以确认，这位女将军是个能代表‘一世荣耀’的女战神。她已经成了一个文化符号，而不简简单单是历史书上的一句话。”
马卡洛夫说：“对，你这么说，我非常赞同。而我的学生法芙娜，就是这位米伦卡·萨维奇的血裔，你不觉得应该对法芙娜更尊重一些么？”
云书说：“嗯，我保证，一定会比之前更加尊重她。”然后，他又看了看那枚吊坠，说：“就算我更尊重她，这个吊坠，我也不会还给她。请原谅。这个吊坠对于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什么意义？”
“我掐指一算，觉得它能带领我找到我的师父。”云书的表情非常认真。
……
在距离马卡洛夫的车队数十公里的森林之中，天空中悬浮着巨船，用扇子遮着脸的人咯咯怪笑着，端详着地上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高鼻深瞳，身穿普金娜一方的高级军官制服，脸上的神态毕恭毕敬。男人朝巨船上的人深深鞠了一躬，并说：“在下德米特里，奉普金娜总统之命，前来拜见百鬼之主。”
船上的人笑道：“你们这些人间界的家伙，为什么要来见我？”
德米特里头也不抬地说：“听说您的世界里出了一些问题，大量的‘亡者’已经脱逃了出来，我们已经得到了其中一些家伙的行踪，比如‘怨剑’佐佐木小次郎，‘鬼若’武藏坊弁庆，等等。今天来拜见您，是为了把他们的行踪报告给您。”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只卷轴，并往前一递。
船上的人左手拿着扇子，右手往前一招，那卷轴自动向天空中飞去。
他打开卷轴看了一番，沉吟片刻，说：“这东西我都收下了。但我从来都不会白收别人的东西，你和你的主人有什么需求？”
德米特里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说：“听说切尔诺贝利的‘神庭之门’已经快要打开了，我们想获取一张能进入‘神庭’的通行证。”
“原来如此，也是为了‘神庭’啊。”船上的人又轻笑了两声，随后说：“看在这些线索的份儿上，给你们一两张是没问题的。但是，你们可能依然进不了‘神庭’。”
德米特里惊道：“为什么？”
“咯咯，因为那个‘神庭’的入口啊，已经发生了改变。”船上的人遥望着花园城的方向：“有个胆大妄为又愚蠢的小丑，把那个‘神庭’的‘门’给搬走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