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诺贝利污染区附近,1号高速公路。
云书坐在晃晃悠悠的指挥车车顶上,时不时扫视一下周围的景色。
这片区域本来应该是景色美丽的旅游区,但因为战争的缘故,这里已经染上了一片荒芜的景象。
宽敞高速公路之上,除了这支匆匆行驶的军方车队之外,就连一辆民间车辆都没有。
高速公路两侧林立着告示牌,上面原本贴着写有“欢迎”的条幅,不过现在已经被撤掉,换上了写有“战争动员!”的巨大告示牌。除此之外,到处都张贴着泽联的个人画像。画像上的泽联摆出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并且高举着双手,比划出“胜利”的手势。
头顶时不时掠过天空。那些是飞机,而且都是军用飞机。各式各样的飞机带着不同国家、不同势力的标志。其中最多的就是五角大楼的军用运输飞机,这些飞机的飞行动作显得比较笨拙,里面显然装满了武器。
云书翘起一边的嘴角,也说不出那是戏谑还是嘲讽。
他用平淡的口气问道:“这里到底是泽联的地盘呢,还是五角大楼的地盘呢?”
站在他旁边的人不耐烦地说:“你需要关心这种事情吗?你只是个到处化缘的道士吧,没必要关心这种事情!”
说话的正是法芙娜。
法芙娜是被派来专门盯着云书的。这个中国道士在运行中的车队里跳来逛去,一会儿在这辆车的车顶上歇会儿,一会儿又在那辆车的车顶上转转,简直就像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移动中的“旅游景点”似的。
马卡洛夫对此比较在意——他毕竟是异常事件调查部队的指挥官,要对这支部队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负责,万一云书在这车队里搞出个什么事儿来,会非常麻烦。所以他让法芙娜负责跟着云书,并向他汇报云书的一切动向。
对于法芙娜来说,这绝对不是个有难度的工作,但经常要在跟踪和监视云书的同时,听云书唠唠叨叨,这也并不轻松。
云书遥望着远方,说:“我对这个国家的感觉很奇怪,它有点儿像我在小说话本里了解到的另一个国家。”
“什么国家?”
“在我祖国的历史上,曾经存在一个名叫‘殷商’的王朝,它的最后一位帝王是帝辛。据说他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勇士,双臂能举起千斤重的青铜鼎。他有治国的才干,也有宏图大略,但最后他带领着他的王朝走向了灭亡。”
“他遇上了强大的敌人?”
“不,在传说中,他是被一个名叫妲己的女人魅惑了。那个女人是帝辛的王妃。她长得非常艳丽,帝辛因为过于宠爱她,经常和她黏在一起,不去主持国家政事。而妲己更是安排了很多奸臣渗入到殷商王朝之内,文武百官实际上都听她的控制。而贤明的忠臣则遭到排挤,甚至被下狱和杀掉。终于有一天,四方的诸侯无法再忍受这种情况,他们纷纷起兵,结成了联盟,讨伐帝辛。帝辛问他们为什么要造反,诸侯们给出了帝辛的十大罪状,其中之一就是‘过于宠爱妲己而不理政事’。帝辛调集了自己的卫队,并亲自带队去讨伐诸侯,最终被打得溃不成军。他的士兵们纷纷投降,最终帝辛一把火烧了自己的王宫,带着自己宫内所有的金银珠宝走向了灭亡。而他的宠妃妲己也被斩首。”
法芙娜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等等,你说的这个故事,是不是《封神演义》?!那你就是暗讽泽联是商纣王,他身边的某个女性是苏妲己咯?!”
云书点了点头。“没想到你对我国国内的神话传说还有研究。”
法芙娜说:“我曾经作为外交使团的安保部队成员,跟随外交使团去过你们国内。在那里,我确实领教了博大精深的文化,此外我还买了不少神奇的小玩意儿。”
她掏出自己的钱包,在里面翻了翻,取出了一个吊坠。
“这就是我在那里买到的。卖它的商家说,这种东西是琥珀吊坠,可以防止噩梦的入侵。”
云书瞟了一眼那东西,随后便把眼睛瞪得老大。
“你说你这东西是从哪儿买来的?!”
法芙娜说:“从你的国家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云书一把抓住那琥珀吊坠,小心地审视着。法芙娜皱眉道:“你怎么抢女人的东西……你要是想看,可以好好说,我又不是不给你……”
那吊坠的主体是一块橙色的、半透明状态的琥珀,在它的周围镶了一圈银边,那银边上带着很具东方特色的龙形图案。银边上方系着一条细细的银链。
在琥珀吊坠的正中央,包裹着一小截白森森的,造型奇特的指骨,像是某种来自洪荒时代的小型生物的前肢,指骨的顶部还带着一小段指甲,指甲的尖端带着鱼钩形状的弯钩,看上去非常锋利。
法芙娜看云书的表情郑重,便说:“这个吊坠有什么问题吗?”
云书头也不抬地说:“这个吊坠可不仅仅是吊坠啊……你方便把它借给我一阵子吗?我想好好研究它一下。”
法芙娜的俏脸罩上了一层严霜,她说:“借是可以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以身相许吗?”
法芙娜把刀拽了出来。
云书忙说:“我是开玩笑的!”
法芙娜冷冷地说:“你如果乱开玩笑,我可以把你从车顶上踹下去,让后面的坦克把你碾轧无数遍。”
“好的,我知道了……”云书的注意力依然放在那琥珀坠子上。
法芙娜说:“你到车厢里去乖乖坐着,这东西我可以暂时借给你一阵子,之后你要记得还给我,在此期间,你尽量不要胡乱走动,这里毕竟是军方的车队,不是野餐车。你懂了吗?”
“懂了,懂了。”云书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法芙娜又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跳到另一辆车的车顶上。那辆车是马卡洛夫的指挥车。
云书望了一眼她的背影,小声嘟囔道:“居然连开个玩笑都不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可怕的女人……欧洲妞儿都这么有个性么……”
就在他这么咕哝的时候,湖泊吊坠上忽然荡漾起了一圈暗淡的光彩,只不过,在朗朗的晴空之下,这点儿光彩现得非常不起眼。
云书把注意力重新转向手中的琥珀吊坠,接下来他要好好地研究它一下。
“咦?这根指骨好像刚刚动了一下?”云书揉了揉眼睛,他以为自己刚才只是看花了眼,已经被包裹在琥珀中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动弹?
“之前我只是觉得你这里面包的东西可能是件有灵性的东西。但现在看来,应该不只是如此吧?”云书紧紧地攥住琥珀吊坠,就好像生怕它逃走一样。他飞快地钻进车厢之内,自顾自地拉过一张小方桌,开始在上面研究起来。
在不知不觉中,头顶上有大片大片的乌云聚拢了过来,之前的朗朗晴空很快就不见了,伴随着阴沉天气的降临,路面的能见度迅速下降到只有五十米,路两旁枝枝杈杈的林子变得鬼影重重,一股隐隐的血腥气味也跟着散发了出来,周围的气氛变得犹如修罗场般阴森可怖。
“这特么什么鬼天气……”军车的驾驶员一边抱怨着一边打开车灯。
奇特的血腥味继续蔓延,但此时云书似乎毫无察觉,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放在了那个琥珀吊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