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是整个临安城最大的地主,衢县大半的田产都是林家的,这眼看就要收取赋税了,林中举不亲自来一趟衢县,让他儿子来是什么意思?
按照师爷的话说,这林途来衢县,恐怕为的不是赋税的事情。
可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来,张晨朝与师爷终究是想不明白,最后就只能先与那位林公子见上一面了。
林途让人搬下马车里提前准备好的两箱子依山琼酿,独自一人走入了后院儿,赵琦儿与齐安公主则是留在了马车里。
那两位女子身份特殊,实在是不适合在这种地方露面。
刚一见面,林途便早早的抱拳行礼,笑着说道:“早就听闻了张县令的鼎鼎大名,晚辈一直仰慕张县令,可是近些日子要务缠身,一直拖延到今天才来,还请张县令恕罪。”
这张晨朝也是个人精,见林途张口便是奉承的言语,他也起身还礼,口中说道:“哈哈哈,本官没想到林公子今日会来,去年本官去临安城办公事,有幸得到林家主热情款待,当时便听林家主提及过林公子,而今林公子名动天下,林家真是虎父无犬子,英雄出少年啊!”
“县令大人过奖了!”
林途指了指身边的那两箱子依山琼酿,说道:“晚辈来得突兀,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好东西,便只是带了两箱子依山琼酿,还希望县令大人不要嫌弃。”
“这两箱子依山琼酿是晚辈亲手酿造的,不管说天下第一,但味道的确是不错的。”
“哎呀,林公子,这可不好啊!”
“林公子名动天下,诗词歌赋传遍天下,你能来看本官便是给足了本官面子,现如今还给本官送来两箱子酒水,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林途来到张晨朝近前,左右看了看之后压低声音说道:“县令大人,我寻思着这些日子城门之外的那些难民肯定已经让您费尽了心思,是吧?”
一听林途提及这件事情,张晨朝便哀叹不止:“哎,谁说不是呢!”
“实不相瞒,其实晚辈也很担心,万一这些难民绕过衢县,去了我们上村,到时候抢了我们林家的粮食,那可就不好了。
万幸的是,在县令大人的领导之下,那些难民至今都没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这两箱子算是晚辈的感谢礼物,还请您一定要收下,不然的话,您可就是拒绝了晚辈的拳拳感激之心啊!”
“那些难民到也还算老实,本官每日都会让人去城门外边额施粥,夜间还安排了衙门捕快出巡,所以才至今没有出乱子。”
张晨朝不再说什么酒水的事情,坐下之后亲自给林途斟茶。
他说:“林公子是不知道这里边儿的麻烦,直到今日,衢县城门之外的难民已经有三万之多了,看这形式,难民数量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本官治理之下的衢县总人口才不过十多万,这要是出了乱子,本官可就要倒霉了。”
“可那些难民要是一直不走,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张晨朝捋了捋胡子,哀叹一声说道:“难民也是人,本官也不好驱逐他们……本官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要是难民数量一致这么怎长下去,衢县是绝对陈受不了的,到时候恐怕就只能求援临安城了。”
林途双眼一亮,他可一直在等这句话!
林途赶忙说道:“县令大人,晚辈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林公子有办法?”
张晨朝看了一眼林途,反应并没有很大。
在他看来,林途口中所谓的办法,估计就是要拨粮赈灾了。
林家肯定也会担心那些难民闹出麻烦,那样一来,最先受难的肯定就是林家的佃户。
虽然现如今稻谷已经全部入仓,但那些稻谷还没有交给林家,朝廷的赋税也还没交,要是被难民哄抢一空,那些佃户可就要倒大霉了。
退一步说,如果此刻那些难民闹出麻烦来,把林家佃户的粮食哄抢一空,到时候即便是临安城派遣了军卒过来镇压,林家的损失也会很大。
如此算来,还不如主动拿出一些粮食来施舍这些难民。
这些难民绝大多数都是普通老百姓,只要有一口吃的,只要还可以坚持活下去,他们就绝对不会轻易闹事儿。
而林家又是临安城最大的地主,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只要他们可以拿得出粮食来赈灾,对于衢县来说,对于林家来说,甚至于对于临安城来说,这都是好事儿一桩。
只不过,张晨朝还是太低估林途了。
林途随后的一句话,差点让张晨朝把喝进嘴里的茶水都喷出来。
“县令大人,你说如果由我来接纳那些难民,这样可不可行?”
“什么?!”
张晨朝一双绿豆眼睛差点从眼眶子瞪出来,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的看着对面的林途:“你居然要接纳那些难民?你可知道衢县城门之外现如今就已经聚集了三万之多的难民,而你家的田地也早就分配完了,你要如何供养这么多人?”
“林公子,你可算过三万难民一天要消耗多少粮食?你可知道安置这么多人需要多少帐篷?
那些难民之中,老弱病残少说也占据两成,他们一路走来早就已经虚弱不堪,不少成年人都已经重疾缠身,要治好他们又要花费不少银子……”
“这样值得吗?”
张晨朝的问题就像是连珠炮一样,接连不断的蹦了出来。
这些话倒是没有任何的阴谋算计,就只是处于张晨朝的本心。
这种事情即便是朝廷处理起来都会非常的头疼,更何况是你这个区区的地主儿子?
林途安静的听张晨朝问完问题,然后才笑着解释:“县令大人说的句句属实,只是晚辈希望可以帮县令大人解决一些麻烦,免得那些难民去祸害其他人。”
“至于对他们的安置和处理问题,完毕自有办法,县令大人就无需操心了,您只需要告诉晚辈这件事情可行还是不可行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