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下,仍没见动静,袁仪忽然心跳的厉害,扭头看了一眼那丫鬟,忽的又回过头,将身子更探过去一些,几乎压着床上的人了,连唤了两声,“梓妍、梓妍------”
蔡梓妍没有任何反应,袁仪愣愣的盯着床上她的半边侧脸,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一点一点的僵硬。那丫鬟也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两步冲到床边,伸出手、却停在半空,“小姐、小姐?”
蔡梓妍一动不动,袁仪颤着手,缓缓伸出一指到她鼻空,几乎只有一吸的时间,火烧一般猛缩了回来,“梓妍------”
丫鬟从她煞白的脸色预感到了什么,猛的伸手将蔡梓妍的身子给掰正,一声凄厉的嘶喊“小姐------”
炸的袁仪脑袋‘轰轰’作响,她愣愣的坐在床边上一动不动,眼睛离不开床上躺着的人,鼻下已经凝了的血迹,“梓妍------”
“小姐、小姐------”
混沌中,有人抱着她将她强拉离开床榻,身边乱哄哄的,她被挤到角落,一阵冷风迎面袭来,她朝四周看看,原来自己正在蔡家大门的台阶上,能慧双臂环抱着她,“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袁仪失措的看着能慧,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憋的她眼角泛红。
“小姐,先回去吧。”能慧担忧不已的又重复一次。
马车缓缓在刺史府大门停下,能慧跳下车,回过身伸手去接袁仪,轻声道“小姐,咱们到了。”
门房的周鹏看到袁仪回来,立即上前禀道“小姐回来了,刚才学馆的赵先生与赵小姐来求见大人,这会儿在集雅居。”
袁仪木然的往里走,周鹏还以为她没听清楚,又追上一步,能慧急的拼命给他使眼色,袁仪却忽然反应过来,回过身问他,“是谁?”
“是学馆的赵先生与赵小姐。”周鹏见自家小姐有些恍惚,担心她没听清自己前面说的,便又提醒她,“说是求见大人,还要见小姐,这会儿是少爷在。”
袁仪脚步一转,缓缓往集雅居的方向去,能慧气急的给了周鹏一个白眼,才急忙跟上去。
今日虽然休沐,袁三爷这会儿也不在空闲,这会儿集雅居只有一个仆从守着,袁仪进去径直就往花厅去。里头是赵先生在说着什么,袁仪在敞开的门边上站定,眼睛直视坐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的、微垂着头的赵婉柔。
花厅里的三人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
“阿姐回来了?”
“你来做什么?”
立哥儿几乎与袁仪同时出声,她的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赵婉柔,木然的,“梓妍没了,你怎么不去、看她------”
袁仪说不下去,喉咙好像被谁掐住,所有的水汽全往眼睛里涌,撑了一路的心理防线在此时崩溃。愧疚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她知道的,自己与赵婉柔一样,都是凶手。
她们俩人都是凶手,自己这个凶手见了梓妍------赵婉柔这个凶手来找自己做什么,她也必须去------
“阿姐?你怎么了?”
“你说什么?我、我哪里,我前日去看的梓妍。”赵婉柔一脸委屈茫然,更被袁仪盯的有些害怕,往他父亲的身旁靠拢。
“你说,什么是梓妍没了?”赵先生盯着袁仪的眼睛,脸色渐渐变的铁青一片,突然,他起身往外疾步离去。
“爹------”
他没说一声就走,赵婉柔惊的面色煞白,似是辩解更似求证一般冲袁仪大声叫喊,“你胡说什么,我前日看梓妍还好好儿的------。”
“阿姐------”
立哥儿担忧看着袁仪泛红的眼睛,伸手牵住她冰凉的手指,回头凶狠的盯了一眼赵婉柔,吩咐能静,“送赵小姐出去。”
***
听雨园,袁仪屋子里。
一个人木愣愣的坐着,立哥儿看她那样,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急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棋儿知道自家小姐爱干净,但凡出门回来,定要洗手。这会儿小姐不愿意动弹,她就拧来帕子帮着擦干净手,再和往常一般递上一杯温水。
“我想自己待会儿。”
“阿姐------”
棋儿只好将茶杯放在一旁案几上,再俯身从软榻里侧拿来小被,打开来搭在袁仪腿上,才扯扯立哥儿的衣袖,示意他与她自己出屋子去,“就让小姐歇会儿吧?”
焦急的等在屋外的众人见他们出来就都围了上来,“小姐如何了?”
立哥儿看一眼也守在屋外的能慧,道“你跟我来。”
“都散了,让小姐歇会。”棋儿挥挥手让其他人都各自忙自己的去,只让仲秋在屋门口守着,她自己则也跟了上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
立哥儿一进屋就问身后跟来的能慧。从袁仪回来,大家就看成她不对劲,可她只红着眼睛什么都没说,立哥儿问了几回她也不应,所以这会儿众人担心,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能慧摇摇头,她没跟进去蔡梓妍的屋子,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后来又乱成一团,没人顾得上问。而且小姐看起来不对劲,可此时蔡家没人顾得上她们主仆,匆忙间她就带袁仪出了蔡家。
“小姐进了蔡小姐屋子,就两句话的功夫,给咱们领路的丫鬟就嘶声大叫,奴婢冲进去、小姐正呆坐在床边上,而且蔡小姐的样子、看着应该是------”
立哥儿与棋儿都盯在能慧脸上,见她话没说完,却摇了摇头,惊的都发不出声音。立哥儿很快回过神,一声不吭就又出了屋子。
棋儿白着脸,那会儿小姐就坐在那床边儿,那、那定是看到蔡小姐、那小姐她------
她一个激灵,震惊当中反应过来,急切的推了一把能慧,急声道“去、去请个大夫回来,就上回那个、百草堂郑大夫,快去。”
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刚才小姐回来、那样子看起来就是被惊吓了的,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赵先生赶到蔡博士府大门外,门是敞开着,能看到里头的仆从此时走路是用跑的,是有别于往常的噪杂。石阶下,赵先生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蔡家他没少来,仆从也都识得他,此时却没一个上来与他见礼。
他随手拦下一个,问“出了何事?”
------题外话------
关于这个磕到后脑勺而死人,真的是概率的问题。当时阿涩全身上下除了手背刮破一丢丢的皮,连血丝都没有的那种,然后就是头上一个小小的包,就这样内出血了,住院近三个月。
现在阿涩的记性,还有反应速度,跟以前比差的不只是一点,觉得废了都。
还有就是,阿涩觉得很难过,怎么写着写着,把一个这么温婉的姑娘给写没了呢!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