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是时候睡着,耳朵了好像一直都传来噼里啪啦的雨水声。忽然,好像有一些些轻微的异样声响传来,她猛的睁开眼睛,屏着息仔细的辨别着,‘噗’极轻的一声响动,她却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好一会儿,再没听到什么声音,雨声也小了。心想或许是鸟儿。虽然如此想着却管不住脚,她小心翼翼的下床,将窗户打开一点,努力在一片漆黑中辨听着。
除了雨声依旧是屋里两人发出的鼾声。自己这是怎么了?自顾自的摇摇头,该睡了,否则明日会有黑眼圈的。
忽然,好似有一个黑影在院子里闪过,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碰’带动得窗户发出一声轻响。
“谁?”随着一声轻喝,能静起身,在袁仪愣神中从窗户跳了出去。
“谁?”听声音好像是能慧的。想到立哥儿就在隔壁,袁仪压下砰砰急跳的心,在门边等了一小会儿,没听到外头有动静,能静也没回来,她决定出去看看。
嚯!小心的将屋门打开一点,才探身出去迎面就一道银光闪过,一道寒光离自己面部仅仅寸许。‘叮’伴随着又一道银光,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住手。”
短短一瞬间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袁仪强撑着不露怯色,后颈的汗毛却一根根竖起。
“进屋去。”
“阿姐?”袁仪惊慌的扭头看去,立哥儿有些疑惑的颤抖着一步步朝她身边靠近。
“不如让三小姐......”三小姐?袁仪来不及惊诧,另一个黑衣人轻喝着阻止了那个黑衣人未尽的话,“阿武......”
‘吁’‘砰砰砰’伴着声声“开门,开门...”这样下大雨的深夜里竟还有人来?
“走。”当中的一个黑衣人一声轻喝,转身便要投入夜色里,忽然他身形一晃,“主子......”
停了一会儿,他挣开那两个黑衣人的扶持,将手中的剑尖插入地面,撑着让自己身体站直。
夜色漆黑,袁仪忽然觉得比起那清冷的声音,这个黑衣人如闪着碎钻般光芒的双眼更让她莫名的觉得熟悉。
“阿武大哥?谨之哥?”立哥儿迟疑的询问证实了袁仪的猜测。
此时,外面的声音渐渐噪杂,“外头出什么事了?”
“进屋去,与你们无关。”
“主子,你的伤......”阿武的话音消失在李谨之的眼神威压之下,立哥儿冲上去,抓住已经转身走进雨幕里的他的衣角紧紧拽着,“阿姐......”
她知道立哥儿什么意思,有一瞬间的有挣扎,手脚却不受理智控制的,冲上前挥开立哥儿。
双手使着蛮力,将李谨之身上的黑衣给扒下塞进另一个黑衣人怀里,扯着他进自己屋里将他按在自己床榻上,伸腿踢棋儿起来,“别出声。”
又转头吩咐跟在后头进来的立哥儿“你留着屋里。”
她自己急匆匆的又出来屋子,另两个黑衣人不见了身影,只有能静和能慧还倒在屋檐下......
忽然院子大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袁仪再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叫“啊......”
“小姐......”田管事在院门外便发觉不对劲,值夜的两个护卫不见身影,门还未推开却被一声惊叫吓的索性一脚将门踹开,挥刀便要攻上来,却见袁仪一人呆呆立在屋门外。
‘碰’一个身影踉跄着从她身侧的另一个屋门出来,是仲秋,“姑娘......少爷...少爷不在屋里......”
“少爷呢?”此时院子里灯火通明,袁仪慌张的看着跟田管事一同闯进来的官兵,“在...在我屋里......”
仲秋慌张着就要进屋查看,却被袁仪紧紧的抓着手臂。
“姑娘......”
“可有看到贼人?”
“发生什么事了?”田管事看到倒在屋檐下的能静与能慧,才要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有人......跑了......,能静能慧,死...死了......?”袁仪惊慌的紧紧盯着也冲出屋子的棋儿,手指颤抖的指着一处院墙,快要哭出来。田管事抢步上前探了探她俩的鼻息,“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棋儿颤抖着手给袁仪披上外衣,领头的一个官兵喝问,“几个贼人?”
“三......三个......”袁仪抖着声音回道。
“追!”领头的官兵抱拳朝田管事点头示意,便挥手带着一众官兵追了出去。
呼啦啦的,院子里一下子又暗下来,只有田管事带来的一盏灯笼忽明忽暗的照亮着,袁仪保持呆楞的在站在屋门口,外面脚步声渐去渐远直到听不见,她才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仲秋的手臂,“把她俩叫醒。”
“嗯......”田管事伸手在能静能慧身上拍了两下,俩人迷糊着睁开眼睛,眼神还未彻底清明身体却已经挡在了袁仪身前。其实听到能静能慧没事,她心里是狠狠松了口气,起先慌乱之下她忽略了,这会儿才后怕起来,她俩若真的被李谨之他们杀了,自己该如何是好?
“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官府的人,在抓三个刺客。”田管事声音依然紧绷,戒备的盯着袁仪身后的屋门,“进屋再说。”
“既然已经无事了,田管事便还去歇息吧。”袁仪身形不动,可面对田管事探究的眼神,只能尴尬的躲闪开。
“少爷真在屋里?”田管事故意提声问她,没等袁仪回答,立哥儿已经在屋里回答,“我在......阿姐,你快进来看看。”
大雨在下半夜渐渐停了,清晨的阳光照着一片狼藉的院子。袁仪与田管事没按昨日商量的在驿站停留一日,而是大清早的就已经准备好继续赶路。
道路泥泞,马车走的很慢。姐弟俩缩着脚同挤在一侧,中间摆着的箱笼上铺着薄毡子,李谨之就躺在上头。
临出门前,阿梅特意回来与棋儿一道收拾行囊,那时候自己还嫌弃说她俩是给自己搬家呢,这时候却无比庆幸带的箱笼多的要占着一辆马车,否则这时候棋儿她们便只能跟着马车后头跑了。
田管事与车夫并排坐在外头,原本自己是觉得他精干,从他昨晚的一些举动,袁仪才发现他竟是懂拳脚功夫的;眼神更是老辣,自己的一番举动是蒙骗了那些官兵,他却能看出问题来,难怪不管自己怎么反对,老侯爷都坚持让他送自己与立哥儿。
李谨之闭着眼睛,袁仪觉得他应该没睡。现在想起昨晚的举动她真觉得自己是疯魔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扒他的衣衫,连带着面上蒙的都给拽下。不过,现在回想起他震惊到木偶似的无比配合自己,袁仪还能感觉到一阵热气上涌。
立哥儿又伸手探了探李谨之的额头,皱着眉对袁仪摇摇头,“还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