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蓝秋落从地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李月离的情况,没想到李月离竟然自封经脉,暴动的真气居然没把她胀死,反而还平息了不少,对此他心中有了些辅助的疗法,不过还是得再看看情况。
蓝秋落顾不上吃早餐,特意熬了些药水,给李月离灌了下去,这比米汤有用,又给她撒了些药粉,这样能够掩盖些气味。
忙来忙去,就到了快出发的时候。
刘柏霖仔出门前抬了抬受伤的腿,并没有多疼,刚才蓝秋落把最后一颗石生花被制成了膏药给他贴在腿上,绑了一圈木棍固定,防止他磕磕碰碰乱用力,顾不得心疼神药,眼看着再过一会儿才是正午,门外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他们准备午时出城。
李月离仍未醒来,只能由蓝秋落背着走。
刘柏霖原以为这个身材略胖看起来体虚的人背起来会很吃力,嘴里会不停抱怨,像个受气的小娘子一般喋喋不休,结果却是蓝秋落小跑着下了楼,把李月离安置在了马车上,然后还跑回来扶着刘柏霖让他快一点儿。
“不要着急,我们越急,那些人就越按捺不住,对我们越不利。”刘柏霖对于江湖人的那一套,他也了解不少。
蓝秋落此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十分焦急道:“我出门买马车的时候听说城门要被封了,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刘柏霖一闻此言,不禁眉头一皱,按照常理来说城门应该是昨晚就应该关了,以免贼人逃出城外,可衙门几乎不曾理会端木家失火一事,不仅没有亲自前来,也没有调派足够的人手来灭火,属实奇怪。
三人还没有到城门,城门被封人们已经传开,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城里出了这么大个事儿,接下来就要挨家挨户的搜查。
“这下该怎么办呢?”
刘柏霖拿出一块令牌给了蓝秋落道:“用这个。”
蓝秋落接过令牌,手完全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生怕落在地上磕出一个印子,一把往自己胸口按住,另一只手紧捏着马绳,强作镇定,没想到这个官家子弟居然混的这么好,能跟皇帝搭上关系,以前只觉得他是个官大一点的侍卫,跟他称兄道弟想来不会吃亏,一来二去就熟了,成天称兄道弟,此时蓝秋落开口已有一点结巴:“这这这,这东西你也有,这连皇宫都可以自由出入,别说出一个县城。”
换做平时,刘柏霖听了这话定会会心一笑,只是因为得意,可是现在他半点都笑不出来,他实在无法想象城外已经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
“停下,城门已封,速速掉头。”守城官兵大声呵斥。
蓝秋落从怀中拿出令牌,高高举起,见此令如见皇上。“看清楚点儿,开城门。”
守城官兵仔细查看了令牌,确实没有错,可是出于职责他还是问了一句:“请问是哪位大人出城?”
随后马车内又丢出一块令牌,乃是刑部的人,上面刻着一个刘字,为首的官兵已经明了车内这位大人的身份,皇帝以前的救命恩人,深受皇帝信任,其子也得皇帝青睐,年纪轻轻就破格提拔为御前侍卫为皇帝做事。
“开城门,放行。”
三人行至城外五十里地,见天色已晚,连夜赶路并不可取,只好原地休息,不消一会儿功夫,蓝秋落就生起了一堆火,马匹也被栓在一旁吃草休息。
走了几个时辰也没有什么动静,刘柏霖到还觉得意外,那些人很能沉得住气,没有等出城门就尾随过来直接现身。
“柏霖你藏得够深啊,到今天我才知道您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早知道我就和你拜把子了,以后在江湖混也有个靠山。”
刘柏霖道:“秋落,我也不是有意瞒你,现在也来得及,只要你愿意。”
“别别别,”蓝秋落赶忙拒绝,“我可不想攀附你这般权贵,我以后还想过安生日子。”
“哈哈哈,秋落放心,关键时候我绝对不拖累于你。”刘柏霖拖着伤腿挪到了火堆旁边,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不言而喻,蓝秋落能帮他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属实仁至义尽,那群人想要发家致富就靠着马车里的人呢。
“那敢情好,真到了那时候,可别怪我。”
“不说这个,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刘柏霖现在就能用一些手上功夫,蓝秋落顶天了会用一点小毒,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提也罢,真来人的时候,只要对方心狠手辣,他们三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也别太悲观,我们还有希望。”蓝秋落指了指马车。
刘柏霖疑惑的看了过去道:“这怎么说?”
蓝秋落靠近刘柏霖的耳朵,还压低了声音道:“今早我给她号脉的时候,发现她有经脉自封的情况,这是不死的征兆,醒过来是早晚的事。”
刘柏霖喜出望外,回头细想,这个女子确实世间难得一见,点头道:“她确实很厉害,功力远超于我。”
“何止远超于你,说她当世第一也不为过,今早她的功力还在上五境之中,”蓝秋落再一次压低声音,“这是她经脉自封,功力跌落后的境界。”
刘柏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他眉头微蹙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身体也不听使唤,僵直不动,而且就连思维也仿佛停滞,心跳是他此时整个世界最大的感受,过了一会儿脑子里才蹦出来不可能三个字,国师从他小就讲过上五境是人修炼武学的极限,有很多理论和记载证实了此事,他不信有人能破五境。
啪,柴火崩裂,火星子弹到了刘柏霖的手上,刘柏霖仿佛此时才恢复了知觉,摸了摸被烫痛的地方,开始调理自己的心绪,那女子他也是亲眼所见,好像有迹象表明这是真的,首先他经过系统的训练,即使对面是上五境的功力,他也能猜出七八分,他和她有过交手,确实未曾看出这位姑娘功力的深浅,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当时只当她功力比自己高了一个境界,而且蓝秋落医术了得,为人正直善良,断然不会在这时候撒谎骗他。
刘柏霖又扭过头,看着蓝秋落并未开口,上五境几乎都是国师、兵马大元帅之类的人物,连皇上都会礼敬三分,在上五境之上的功力,就算是历史上也不曾有过记载,这若是传出去,多半无人可信,或者将会引起多大的风浪也难以想象。
火焰使劲儿向上窜,可是再怎么窜也没多高,因为下面的柴堆就那么大。
国师曾经说过,有史记载,没有任何一种或者练几种武功能够让人修炼出超过上五境的功力。
对于刘柏霖有这样的表现蓝秋落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早年重疾偶然遇见过一位高人便是超越上五境的功力,所以在看见李月离的时候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吃惊。
时值深秋,夜风略寒,刘柏霖搓了搓发冷的脸皮。
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双或者好几双魔爪从黑暗里伸过来。
蓝秋落继续道:“今晚我又号脉了一次,她的功力已经跌落到了破身境,经脉都快封完了,我又帮她扎了几针,很有效果,苏醒也该快了。”
刘柏霖有些喜出望外,但是也有些担心,就那晚来看,李月离有没有活下去得欲望都不得而知,道:“但愿能及时醒过来吧。”
蓝秋落也盼着能醒,多一份保障,瞧了眼马车道:“功力高深至此,却落得如此境地,可叹啊。”
刘柏霖心中也微微一叹,他曾自诩练功奇才,不过十七八年纪就达到了下三境的空明境,在当世也算是高手一名,可面对马车里的李月离,他宛如鸡仔,任她拿捏,叹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只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就算是她跌落到了破身境,也能够应付好些人,我看他们大多数也才日中境,唯有乌大师在破身境,好在是个大师。”
“乌大师德高望重自然不会参与这等争名夺利的事,可是那些利益熏心的江湖人自然不会放过,抓到了她就是黄金千两功成名就,后半生尽享荣华富贵,也不必在这江湖摸爬滚打。”
“说的也是,若是告诉他们,他们想要抓的人是超越上五境的功力,你觉得他们会信吗?或者收敛一些?”
蓝秋落道:“想多了,他们闻着肉香,怎么会信肉还没熟不能吃,啃生肉喝鲜血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还有之前小姑娘走火入魔时,我当时猜她的功力应该能达到重元境,其本身的功力至少在日中境,那群人围攻的时候,大概也这么猜的,不过仗着人多,再加上小姑娘当时并无猛烈的杀意,对付一个走火入魔的人还放松警惕了,不会想到她的功力高的可怕。”
刘柏霖认同这个说法,点了点头,走火入魔是练功大忌,短时间功力暴涨即使没有被胀死,也不会有持续太久,而且之后伴随而来的必然是境界跌落,身体受损,此生若是想要更上一层楼几乎不可能。
刘柏霖想着多说无益,还有一点没提,那就是李月离作为唯一活着出端木家的人,凶手回过头来灭口的可能性很大。
蓝秋落先睡觉休息,由刘柏霖守前半夜,虽说这样稳妥些,可是风雨欲来,谁又能在这荒野之中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