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借助夺嫡之势重新让戏月楼等上二十年前的巅峰。”
“看样子,婉香姑娘是后者?”
婉香只笑不答,继续说道:“如今的四卫长,我手中只有一个,上千谍卫我也只能把控四成,想必殿下也知道,戏月楼所有谍卫的命在楼主手中,目前楼主未曾表明向着哪一方,但戏月楼如今扎根京都,各方势力都盯着我们不放,这浑水也是不趟不行了。”
“所以,姑娘你选了本王?”
“现在朝中局势并不明朗,前太子如今的梁王殿下十年前双腿尽断,容貌全毁,无缘东宫之位,早无威胁,百官觐言多年,立储在即,这般看来不过是瑞王殿下您,三殿下,和如今势头正盛的靖王殿下,最有机会。”
“……”
刘舒曳在墙这头听着甚是震惊,半个时辰后,婉香送走刘舒言,婉桃就将刘舒曳带了过去。
“不知靖王殿下有何感想?”
“那不知婉香姑娘指的是那一方面的呢?”
“嗯……”婉香挑了挑眉看向刘舒曳,“比如,戏月楼中如今的形势,与瑞王殿下的合作……”
“本王倒是很奇怪,”刘舒曳打断婉香,“您与皇兄聊了许久,却未提丝毫事后报酬,不知……”
“借此机会重振戏月楼的门楣势力罢了,互相利用,谈何报酬?”
“拒本王所知,婉香姑娘可不是想让戏月楼继续扎根在京都的人。”
婉香皱了皱眉,“那殿下又是如何得知,婉香不是想重振戏月楼的人呢?”
“呵,”刘舒曳低下头笑了笑,掩去眼中那一丝慌乱,“难道说,是本王想错了?”
“殿下可还没有回答婉香的问题呢。”
“姑娘想从本王这里听到什么呢?夺嫡之心?投诚之意?”
“那便不说这些了,”婉香靠在椅子上,显出几分闲适之意,“不知殿下对如今京中的传闻,有什么看法?”
人言可畏
刘舒曳听着猛地看向婉香,面前的女人面上显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阴冷,“怎么,这是婉香姑娘的手笔吗?”
“不全是,只不过是添油加醋罢了。”
“本王记得,这霜儿姑娘可是您唯一的徒弟,姑娘您这般做法岂不是……”
“靖王殿下您凭什么这么问?您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呢?”
“姑娘倒是狠心。”
“哼,”婉香冷哼一声,“我现在不对她狠心,将来谁能对她好心,殿下你吗?”
“你……”
“靖王殿下,您是聪明人,现在关心这些可不太好。”
刘舒曳语气明显差了些,反问道:“那姑娘不妨说说,本王该关心什么?”
“我若猜的不错,殿下您费尽心思回京,不单单只是为了那皇位吧?”看着刘舒曳猛地攥紧了拳头,婉香笑了笑,“您真正目的其实是十年前那桩旧事是吗,靖王殿下?”
刘舒曳咬紧了牙,并未说话,婉香也不多在意,自顾自的继续道:“十年前黎王叛乱,五万大军直逼京都,当时北境、西境皆有外敌,京中军力不足,太子亲自率兵抵抗,就是这一天,殿下您进宫看望您的皇祖母……”
“够了,”刘舒曳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现在的愤怒与不安,婉香自然也瞧见了,但仍旧没有停下来。
“太后她老人家却在与您玩闹的时候突然倒地,没了生息……”
“呵,”刘舒曳冷哼一声,看向婉香,“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战乱之时,国丧之期,京中军心涣散,江南总兵的支援最快也还要两日才能到,按理说,当时京中的军力再撑两天绝不是问题,可没想到,营中突然失火,恰好殿下您,去了营中,
“婉香也不得不佩服殿下您的好运气,这么大的两桩事全让您碰上了,营中失火,士兵死伤约有三成,太子殿下死守城门,支撑到了江南总兵的先锋队,叛乱虽平,可这时候京中流言四起,说太子殿下治下无方,甚至于联合黎王谋反,太子心生愤懑,在戏月楼寻欢作乐一番过后,又碰上了殿下您,突然——”
婉香说着凑到刘舒曳耳边,“迎面奔来一匹惊马,将您与太子全部踢伤,从那天后,太子便成了梁王,再也站不起来,然后殿下您也成了京都人口中的天煞孤星。”
“然后呢?”刘舒曳对上婉香的视线,“一些陈年旧事罢了,婉香姑娘这时提起是何用意?”
“梁王宽厚有余,但才能不足,陛下本就有些不满,可毕竟是自己的皇子,东宫废黜又是大事,这一次可恰好给了陛下和梁王一个机会,所以,殿下明白了吗?”
刘舒曳眼神变了变,没有说话。
“人言可畏。”婉香轻声说着,“有些事,说着说着,就成了真的了。”
刘舒曳皱紧了眉头,“婉香姑娘这是在提醒本王什么?”
“殿下您虽贵为皇子,但终究没有坐上那个位子,我希望殿下您把握好分寸,我今天算计瑞王,是为了让殿下您看到我戏月楼的诚意。”
“婉香姑娘这样说,就不怕我与皇兄一起除掉戏月楼吗?”
婉香笑着坐了回去,“靖王殿下这句话可没有一丁点的震慑力。”
“姑娘现在可以算计刘舒言,将来有一天,也可以这般算计本王,说实话,本王现在真担心这四周是不是还有旁人。”
刘舒曳走后白为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真该死,那家伙不会真的去七层了吧?”
不对,我担心他干嘛?
一炷香后,白为霜突然听见楼道里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走了?
猛地想起今晚在映月湖旁捡到的纸条,傍晚院外被杀死的两个人,和追自己的杀手,白为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掀被下床,从窗口看着七层的还亮着烛光,白为霜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戏月楼除七层外,每一层都有六个房间,白为霜的房间在四层靠左边一点的位置,几个师叔很少回来,这一层时常只有她一个人。
在每一层最中间的两个房间里,相邻的那堵墙很厚,但在外面却发现不了,这堵墙里有一个暗道,一直通向顶层,白为霜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小时候贪玩,经常跑到各个房间东摸摸西摸摸,碰到了暗门的开关,一路走上去,就听到自家师父在和谁说着话,于是便笑嘻嘻的喊了一声,从那时开始,师父就总是不经意的让她接触一些戏月楼背后的事。
白为霜有些心虚,但好奇心这个东西她也控制不了,打开暗门,轻手轻脚的走了上去。
“怎么样,殿下考虑的如何?”这是自家师父的声音。
哦,原来在和皇子聊事情啊。
刘舒曳偏头看了看窗外,已是子时了,轻声叹了口气,声音低哑了些,“姑娘得容本王考虑考虑吧,时辰不早了,改日再来叨扰。”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从那窗口跃下,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白为霜听着没了动静,撇了撇嘴,就这么两句,还让本姑娘爬了三层楼。
转身回了房间接着睡觉。
京中的流言没有平息的痕迹,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势头,刘景阳一大早便愁眉苦脸的窝在自家兄长的书房里哭诉着:
“兄长,我该怎么办啊……昨日母妃还骂了我一顿,肯定不相信我和霜儿是清白的,再这么下去,假的也成真的了,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啊……”
刘舒曳烦躁的按着额角,昨日子时才从戏月楼回来,接着马不停蹄的交代了任务,丑时都还没歇下,这才刚过卯时,刘景阳又跑到自己府上,他当时在西北打仗时忙的脚不沾地都没有这么累。
“你先别慌,这件事情,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刘舒曳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住。
刘景阳奇怪的抬头看了看,“兄长,你怎么了?”
“等等,谣言、结果……”刘舒曳喃喃着,作夜婉香的话越来越清晰:
“梁王宽厚有余,但才能不足,陛下本就有些不满,可毕竟是自己的皇子,东宫废黜又是大事,这一次可恰好给了陛下和梁王一个机会,所以,殿下明白了吗?
“人言可畏,有些事,说着说着,就成了真的了。”
“景阳,你觉得这件事就仅仅是谣言那么简单吗?”
“啊?”刘景阳不解的皱起了眉头,“怎么您和刘皇姐都是这么说?她也告诉我不必担心,这次的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霜儿,可、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传这么个谣言,和对付戏月楼有什么关系?”
“呵,”刘舒曳轻哼两声,人眼可谓啊……谣言的目毒不就是个为了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将假的变成真的吗?
“自然和戏月楼有关系……霜儿是戏月楼的人,就算仅仅是冲着你们两个其中一人又如何?只要霜儿是婉香的徒弟,是戏月楼的人,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够了……”
知晓真像
“所以,兄长……我现在该怎么办?”
“再等等吧,”刘舒曳长吁一口气,“看看这幕后的人到底作何打算。”
(皇宫)
“殿下,上官小姐到了。”
歪在榻上的刘清栩听到回过头,“嗯?这么早?快请进来。”
“咱们公主殿下怎么突然想起要见我了?”上官月三两步跑到刘清栩对面坐下,“说吧,什么事?”
刘清栩摆摆手让四周的宫人退下,面色正经了些,“你和我五哥的婚约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陛下赐的婚,我爹又油盐不进,”上官月叹了一口气,“我就不明白了,我爹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不是摆明着丞相府以后是支持靖王殿下了吗?”
“这些话,以后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刘清栩皱了皱了眉,“祸从口出,你毕竟是上官家的嫡小姐。”
“我知道,”上官月耷拉着脑袋,“可是……我……”
“景阳那边有点情况了,你这些天在府中可有听说?”
“出什么事了?”上官月有些不知所云,“我上次偷偷跑出门又被我爹抓住了,一直在关禁闭,连房中伺候的人都换了一批,要不是你昨日传话来,我怎么可能出的来。”
“最近京中谣言盛行,说九殿下与戏月楼婉香的徒弟霜儿姑娘一见钟情,并私定终身,好事将近。”
“什么?!”
(戏月楼)
“你想清楚了吗?”曲桦神色有些担忧,“先不说霜儿愿不愿意,单说他刘景阳是个好归宿吗?”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婉香气若游丝,今日是第七天了,若是再拿不到解药……
曲桦轻叹一口气,“罢了,眼下也只能这般安排了,对了,楼主的马车已到城门口了,约莫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该回来了,你先去准备准备吧。”
婉香眼神变了变,“何人随行?”
“风落和风悔。”
“呵,看样子楼主也没准备继续瞒着咱们了。”
“他不过是知道你已经察觉了,”曲桦语气带着些许嘲弄,“你可得提防着,这两个人一回来,风墨那边你就要多费些心思了,楼主这回指不定会发什么难呢。”
“知道了,”婉香满不在乎,“你快回去吧,再过一会儿霜儿该去找你了。”
一炷香后,两位身着白衣骑着马的男子护着一辆的马车停在了戏水楼的门前,片刻后,一位轻纱遮面的女子领着一顶轿子走了出来。
轿子在马车前停下,马上上走下来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面容亦看不清身形,待这人上了轿后,马上两位男子也下马跟在轿子后面,慢慢走近楼中。
“这是谁啊?这般阵仗?”
“许是哪家不便露面的公子哥吧。”
戏水楼的客人议论纷纷,也并未把这些小插曲放在心里。
上官月出了宫,神情有些恍惚,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一遍遍想着方才刘清栩的话:
“谣言不知真假,但我观景阳的神色似是有些情意,不过你现在先别想着这些,先处理好你那桩婚约最是要紧。”
“小姐?怎么这次进宫见了公主有些不开心?是和公主聊了些什么吗?”贴身丫鬟锦梦发现自家小姐有些不开心,开口问道。
“锦梦,你说我这婚约还有什么转机吗?”
“小姐……”
“我不喜欢他……”上官月突然有些更咽,从赐婚到现在,她生气过,胡闹过跟爹爹吵过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也从未有过这般揪心的感觉,“我明白爹爹是怎么想的,我知道我不该去闹……我是相府嫡女,上官家唯一的女儿,有些事我必须去做,可、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说着说着,上官月便再也忍不住蓄在眼里的泪,锦梦看着赶紧拿出帕子给她擦擦。
“小姐您别太难过……婚期未定……也不是毫无转机的……”锦梦咬了咬牙,还是说了:“陛下下旨,您若是抗旨不嫁定会触怒龙颜,但若是靖王殿下那边提出……”
上官月接过帕子的手紧了紧,确实,我不能这么干耗着,婚期未定,若是靖王那边不愿,此事便还有转机。
谣言仍是不见平息,白为霜也不敢在外面乱逛,也是省的自己再听见那些糟心的话,从戏水楼回来后就窝在房里没再出门,秋罗也没去打扰便随着琪萍上了七层去见婉香。
“主上。”
秋罗进了门才发觉今日有些不一样,房中多了两个生面孔。
此时房中有六个人,除去琪萍、秋罗、婉香与曲桦还有刚刚回来不久的风落与风悔。
风落歪在椅子上,瞥了一眼秋罗有些不满,“师姐,咱们现在可是再聊正事,你领一个下人上来作甚?”
婉香道:“我领她上来自然有我的道理,怎么,风落师弟这是信不过我?”
“师姐莫要见怪,你我毕竟数年未见,这楼中许多人尽都是些生面孔了,难免有些不适应。”
“行了,客套话少说,”曲桦打断了这你来我往的表面问候,“这是侍候霜儿的丫头,已编入门册的谍卫,有想问的便问吧。”
风落挑了挑眉,“丫鬟?师姐这是在糊弄师弟我吗?说好的要见的是我那小师侄啊?怎么交个丫鬟上来?”
“霜儿这两日心情不好,京中谣言盛行想必两位师弟也有耳闻,”婉香笑了笑,“那丫头被我养的骄纵的很,这两日正闹脾气呢,你们刚刚回京,赶路多日想必也累了,就不领她上来惹你们不快了。”
“是吗?也是想不到师姐这般脾气也会养出骄纵的孩子,倒是让师弟我更是好奇了。”
“即在楼内总会见到,也不急这一时,”风悔突然开口,他倒是比风落正经些,也不啰嗦直入主题,向秋罗问道:“听说黑市那边接头的人你接触过?”
“是。”
“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
听着两人没什么内容的对话,风落突然插了一句,“你去黑市做什么?”
“主上交代了些事情。”
风落立刻转身看向婉香,“不知师姐让她去做什么呢?”
“去黑市能做些什么?无非是打探些消息,你们不是要查那两人是怎么死的吗?其他的就不要多问了,我方才就说过这丫头只是不小心看见了一些事情,二位再怎么问也就只是这些。”
风落笑道:“师姐见怪,楼主的吩咐,我们自然要慎重些。”
白为霜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才发现今日秋罗还没过来,想着定然是师父给叫过去了,便出了门往楼上跑。
刚刚上了六楼,白为霜便被突然出现的婉梦拦住了。
“不是让你在房里待着吗?怎么跑出来了?”
“去找秋罗,我又不下楼,就去师父哪里瞧瞧。”
“你师父在忙正事呢,这两天少在她面前晃悠,还有,这两日楼中来了不少生人,不要搭理,哪怕他们叫出了你的名字也不要回话明白吗?”
白为霜见婉梦少有的严肃忙点了点头,“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别多想,该玩玩你的,等谣言过去师叔就带你出城。”
白为霜眼睛立刻亮了亮,“真的吗?出城?”
“是,行了快回去待着吧。”说着就把白为霜往楼下推,接着转身就没了身影。
白为霜嘴上答应的干脆,心里却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有些事要发生,师父他们好像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这般想着,白为霜又跑去了密道里去听墙角。
“好了,你先下去吧。”婉香摆了摆手,秋罗应声便走了出去。
“怎么样,问了这么多有头绪了吗?”
风落长吁一口气,“哎呀,这才哪到哪,师姐未免也太高看我们了,哎对了师姐,你那小徒弟和九皇子的事情是真的吗?师弟我倒是好奇得很。”
这是谁?白为霜皱了皱眉?师父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个师弟?还打听我的事?
“谣言向来都是空穴不来风,”没等婉香开口曲桦先说道:“这小丫头疯惯了,真真假假除了他们自己谁又知道呢?”
白为霜:什么叫空穴不来风?我的事情你和我师父不是最清楚的吗?亏我平时有点好东西都想着你,这种时候居然在和稀泥?
“哦?”风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倒是有趣,不知道师姐对这个九殿下满不满意呢?”
白为霜:满意你个大头鬼!快闭嘴吧你!
“我可左右不了她,愿不愿意还要看她自己。”
白为霜:???什么情况?搞得好像我和那刘景阳真有什么似的!
风落像是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的起身告退了,“风落还有事向楼主禀报,就不多叨扰师姐了。”
风落出了门,风悔才慢吞吞的起身,“哪怕九皇子不参与夺嫡,他也毕竟是刘舒曳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皇家终究不是好归宿,师姐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说完便离开了。
婉香听着风悔的话心中一阵苦涩,“我何尝不知道皇家不是个好归宿呢?可是不管是为了什么,戏月楼或者是……霜儿都必须嫁。”
曲桦轻轻拍了拍婉香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既然决定了,再要犹豫若是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白为霜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什么意思?师父是说要顺着这谣言把我嫁给刘景阳吗?怎么可能……白为霜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所以这一切都是师父安排好的吗?从见刘景阳那一刻开始……
戏月楼主
白为霜跌跌撞撞的跑了回去,也不敢去找师父问,只能下了一楼去找秋罗。
“秋罗,”白为霜推开门,却发现秋罗在吃什么药丸,“你在吃什么呢?”
秋罗听见白为霜的声音有些慌乱的把手中的药瓶塞进了袖子。
“没,没什么……”秋罗尴尬的笑了笑,“姑娘怎么来了?”
白为霜笑了笑,走了过去,秋罗以为她像从前一样不会在意,便放下了警惕。
“那你今天怎么……”白为霜说着猛地伸出手扯过秋罗的袖子将那瓶药抢了过来。
“姑娘您……”
“秋罗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你和师父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秋罗脸色煞白,“姑娘您今日是不是……”
“还有上次你突然晕倒那回,”白为霜握着药瓶的手微微发抖,“秋罗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罗叹了一口气,“姑娘,秋罗是戏月楼的谍卫,但凡入了名册都必须服下蛊毒,已示对楼主的忠诚,为防止蛊毒发作,戏月楼里每一个谍卫都必须每日服下抑制蛊毒的药物,上一次不过是秋罗忘记服药蛊毒发作哦罢了。”
“每一个……那也包括……”
“包括婉香姑娘,”秋罗笑了笑,“这般想来,楼中似乎只有曲桦公子不必受这蛊毒的折磨吧。”
白为霜踉跄了一下,“所以说……”
“所以说戏月楼之人此生都困于这七层高楼之中,绝不可背叛。”秋罗将白为霜手中的药瓶拿过来放好,“好了姑娘,你别想这么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一直服药,这辈子都不会发作。”
“其实我算不上戏月楼的人是吗?”白为霜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从小到大都知道,师父和你们所有人都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我都知道,我从来不去问……可是……为什么……”
“姑娘您别多想……”
“我听到了!”白为霜突然吼道:“我都听到了!刘景阳和我那莫须有的谣言……”
“不会的!主上绝不会将您嫁娶皇家您……”秋罗说着惊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刻停住。
“呵,原来你们都知道,”白为霜心里那种被利用和被欺骗的感觉搅得心里一阵苦涩,“我到底算什么?”
白为霜忍了许久的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冲了出去。她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直接跑到映月湖边,顺着那院墙翻了出去。
秋罗原想追上去,却也知道白为霜现在需要自己静一静,陡然知道这些,肯定难受极了,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婉香看着白为霜跳出墙外的身影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丫头是知道了。”
曲桦有些担心,“就是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刘舒曳那边……”
“继续瞒着吧,还没到时候,再过些日子她就该知道了。”
“主上,楼主要见你。”
曲桦奇怪道:“方才不是才见过吗?”
琪萍低着头,“奴不知,楼主吩咐了,让主上不要耽搁。”
“知道了,我这就去,”婉香说着向曲桦嘱咐道:“告诉晚盈,让她看好霜儿,别让她有什么危险。”
“好,你快些去吧。”
婉香点了点头,顺着墙内的密道一路向下,在最底层又打开了一道暗门,深入地下。
戏月楼下修建了一座地宫,地宫外层围着一圈复杂的迷宫,机关重重,少有人知道正确的路,婉香在其中七拐八绕终于走到了地宫的门口。
这地宫修的是富丽堂皇,奢侈至极,地宫中央摆着一张白玉床,火红的纱幔将床上的人遮的严严实实。
“来了。”苍老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楼主。”
“这几日苦了你了,是本座忘了。”
“楼主言重。”
“你向来这么冷淡,倒不像小时候了,”婉香听着楼主略带调侃的声音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本座听说你那小徒弟最近又惹出了点事?呵呵,这倒是像你。”
“劳烦楼主挂心,婉香定会解决。”
“怎么,这不是你安排的吗?”
婉香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楼主手眼通天,自是瞒不过您。”
“你想把她嫁进皇家?”
“是。”
“他确实在戏月楼长大,但说到底未入门册,还不是真正的谍卫。”
“楼主请放心,白为霜虽然顶着上阶人的名头,可是楼内所有的事务婉香并未让其接触,即便是暴露了,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那你呢?她是你带大的,是你的徒弟,如今也是你的软肋,本座这些年不管不问不是代表你和那丫头可以为所欲为,如果她影响到了你,影响到了戏月楼,本座绝不会姑息。”
“婉香明白。”
“若是不忍心,就趁早领到本座跟前。”戏月楼主隔着纱幔都明显感觉到婉香的身子僵了僵,轻笑了两声又道:“你也不必着急,和那小丫头好好谈谈吧,毕竟,也是我戏月楼唯一的徒孙。”
“多谢楼主提点,婉香告退。”婉香说完便快步离开。
见地宫的门关上,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男人缓缓从角落里走出,“我倒是没想到,堂堂戏月楼主居然会利用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来牵制你这个四卫长之首啊。”
“她都把这丫头送到本座跟前了,若是不利用利用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美意?”
男人嘴角擎着笑,一把掀开了床上的纱幔,看着床上的人,“呵,之前黑市那个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
“那两个人其实是你杀的吧?”
男人皱了皱眉,似是好好思索了一番,“应该是吧,杀的人太多记不太清了。”
“你也不必亲自动手。”
“白为霜那丫头其实挺有趣的,不如留着吧,我倒是挺喜欢。”男人说着放下纱幔,“不打扰您休息了,再折腾下去,您那些好徒弟们可就见不到您了。”
“死了不是正的你意吗?”
“楼主这么说可是错怪我了,我怎么舍得让您这么早就抛下这些事情,”男人笑了笑,“再说您这么早去死,不怕碰见那些等在奈何桥边上的人吗?”
“是啊,本座怎么会比你先走呢?”
“好自为之吧,你以为你还能活几天?”男人轻哼一声便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听着那人离开的脚步声,床上的人狠狠的捶了一下床,眼中一片阴冷狠戾,“你也得意不了几天了……”
桃林醉酒
“呦,这是哪家的小丫头啊,”刘舒曳走到戏月楼院后就看见河边的树下缩着一个红色的小身影,一看就知道是白为霜那丫头。
刘舒曳喊了一句没见那人回应,有些奇怪,走过去一看才发现蹲在树下的小人儿正哭的伤心,只是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刘舒曳走近了才听到几声抽泣。
“怎么了这是?还有谁敢将你惹成这样?”刘舒曳说着蹲下身子正想瞧瞧,白为霜就立刻将脸埋进了双膝中。
“滚蛋,要嗝、要你管吗?没看见姑奶奶我正伤心吗!”声音闷闷的,还打着哭嗝。
“哭这么伤心,怎么,被心上人拒绝了?”
听着刘舒曳一句接着一句的调侃,白为霜怒气满满的抬起头,“你是来幸灾乐祸的是吗?”
刘舒曳看着这小丫头像是真的生气了才收敛了些,坐到白为霜身边靠在树上,“哪有那么多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我听听。”
“没什么。”继续埋头。
“咱两也算是朋友了吧,让我给你开解开解呗,再说了说出来也舒服些。”说着刘舒曳还轻轻碰了碰身旁人的肩膀。
白为霜将自己缩的更紧了些,半晌才闷闷的挤出一句话来,“你,有被人骗过吗?”
刘舒曳听着双手不禁握紧了些,声音低沉了下来,“有啊,人活在世上,哪能遇见的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相待的。”
白为霜转过头看着身边比自己大了不少的男人,“那你比我大这么多,是不是被骗的比我多啊?”
刘舒曳垂眸看了看眼前这哭的眼睛红红的小丫头,突然笑了起来,“是,我比你大,遇见的人比你多,被骗的肯定比你多啊。”
是啊,他活到现在,每时每刻不是在分辨别人的谎言就是在对旁人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就像现在,他连身份都不敢告诉面前这个单纯的像白纸的姑娘一眼。
他一直生活在谎言里。
“啊,那听起来你比我惨一点。”
男人一挑眉,“所以你开心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我才不会有幸灾乐祸这种心思。”
“好了,知道你没有,”刘舒曳瞧着白为霜没那么难过了,循循善诱:“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他们骗我……都骗我……”白为霜一提起就有点想哭,师父和秋罗就像她的天一样,结果天都在骗她,“师父……要把我……嫁给别人做、做妾……呜呜哇……哇哇哇……”
白为霜一边哭着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刘舒曳大概也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姑娘在自己面前这么哭,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做、做妾?怎么会呢?是不是你乱想的啊?你师父那么疼你怎么可能把你送去别人家做妾呢?”
“我、我都听到了……呜~~我听到了,谣言,谣言是师父故意找人传的,刘景阳又是皇子,师父要把我塞给他,呜呜呜~~我一个舞女肯定是给他当妾啊——我不要做妾……”
“我可没听见什么风声,九皇子行事本就风流,你师父就算有这个心皇家那边也不可能松口的,你别多想……”
“你不了解我师父……她既然插手了……肯定有十成把握……”
刘舒曳轻声安慰着白为霜,心中思索百转千回,“婉香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白为霜送到景阳哪里?戏月楼的目标不应该是我和刘舒言吗?”
白为霜兴许是哭累了,没一会儿就靠在刘舒曳肩上睡着了,心里想着事情也睡得不安慰,时不时抖抖身子,又往刘舒曳身边挤了挤。
刘舒曳低头看着睡梦中还嘟嘟囔囔的小丫头,眼底一片温柔,不禁伸出了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对不起啊……小丫头……”
“霜儿呢?”
秋罗抬头看了看婉香,低声说道:“跑出去了,属下方才去瞧了一眼,姑娘待在院外的树下呢,没乱跑。”
婉香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多少了?”
“谣言,噬心蛊。”
婉香眼神微变,“你告诉她的?”
“前段时间在姑娘面前发作,今日又被她撞见属下服药,瞒不住了。”
婉香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罢了罢了,她迟早也会知道,你找个人跟在霜儿身边,保护好她。”
“是。”
刘舒曳轻手轻脚的动了动胳膊,将身旁的人圈在怀里,让她靠的舒服些,一抬头突然瞥见远处几株桃树,突然想到了什么,“丫头?丫头?”
怀中的人悠悠转醒,“嗯?怎么了?”白为霜揉了揉眼睛直起身来,“我怎么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午时了?饿了么?”
白为霜揉了揉肚子,“有点。”
刘舒曳笑了笑,“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刘舒曳就让白为霜在原地等着,不一会这人就牵来了一匹马,“会骑么?”
“不会,”白为霜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马背嘿嘿一笑,“没事,这不是有你吗?”
刘舒曳翻身上马,向白为霜伸出手,“来。”
将这小丫头拽上马,放在自己身前,刘舒曳便就势把人圈在怀里,“坐稳了。”
听着男人在自己耳边的声音,白为霜不禁有些紧张之感,咽了口唾沫,死死的拽住马鞍,“你、你马术如何啊?之前可有带过旁人?”
“当然没有。”他堂堂一品亲王怎么可能带人骑马?
“这么说你是第一次啊?”白为霜瞬间心都提来了,“你、你可稳住了……我告诉要是要是摔着了……我师父啊啊啊——”
刘舒曳这才听出来这丫头是在质疑自己的马术?可笑,他可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不听这小丫头继续絮叨,刘舒曳扬起马鞭双腿一夹马腹飞奔了起来。
“啊啊啊——常乐——”白为霜直接闭上了眼,整个人吓得直往身后的人怀里靠,“你慢点啊——”
男人看着白为霜的动作轻笑一声,“不会有事的,放心。”
“屁!你快给姑奶奶我停下来!你这叫闹市纵马!你不要命了我还要!”
约莫一炷香之后,马终于停了下来,白为霜听着刘舒曳那一声“吁”顿时放松下来,慢慢睁开眼,面前的景色让她惊呼出声。
“哇,这是,这是——”
四周桃林环抱,入目皆是落英缤纷之景,美不胜收。
瞧着白为霜惊喜的模样刘舒曳甚是满意,下马将有些呆滞的小人儿扶了下来,“这是启明十年武帝为文德皇后种下的,足足十里,到现在二人的情意仍旧是一段佳话。”
小丫头下了马就开始在林中乱窜,高兴的小脸通红,“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京都怎么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你从小待在戏月楼也不怎么出门自然不知道,再说了这里这是圈在皇家园林中的,就算知道你也进不来啊。”
白为霜有些奇怪,“那咱两是怎么进来的?”
“三月至来这林中观赏的管家子弟就多了,靖王殿下有恩典,可以随时出入,我作为靖王殿下的近卫,”刘舒曳扬了扬脑袋颇为得意,“自然糊弄糊弄就进来啦。”
“嘁,”白为霜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也有恩典呢,搞了半天混进来的啊。”
“混的进来也是小爷我的本事,”刘舒曳紧跟在白为霜身后,“这才可是专门带你来散心的,你这小丫头连个谢字都没有吗?”
白为霜回过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人,莫名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顿时有些害羞,“那,那就谢谢了……”
刘舒曳听着白为霜别扭的话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耽误这么久肯定饿了吧,还给你准备了些别的,过来吧。”
白为霜捂着被摸了的地方,感觉有些酥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愣愣的应了一声就跟上去了。
白为霜!你害羞什么啊!
没一会儿两人走到一个凉亭边,“我可是特意托人给你买了满香楼的叫花鸡和卤味,快来尝尝。”
白为霜闻着香,迫不及待的坐到亭内的小桌旁,拿起卤味就往嘴里送,“嗯!就是这个味道!”
“是吧,就知道你喜欢。”
“哎,不对啊,”白为霜突然放下手中正啃着的叫花鸡,“你啥时候叫人准备的?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刘舒曳挠了挠头,“嗯,这个……”
白为霜拧起眉头,“说!怎么回事儿!”
“哎呀,”刘舒曳妥协道:“其实今日本就是想约你的,谁料到中间出了这么一茬……”
“你没事约我干嘛?”
“嘿嘿,贿赂你啊。”
白为霜继续啃着鸡,瞅了一眼桌上的肉,“就这?还想贿赂我?”
刘舒曳神秘兮兮的转过身,“当然不是,还有呢。”
将两坛酒搬上桌,刘舒曳马上给自己和白为霜倒了一碗,“这可是西北的特产,风霜夜,用的可是高山上的雪水,也就是每年的贡品里能瞧见它,我将它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