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我合作岂不是事半功倍?”
“本殿为何要相信你?”
刘朝毅不理会刘舒狄的质问,“现在殿下您现在最主的事便是养精蓄锐,积攒实力,日后藩王之战开始,本王会助殿下平定叛乱,立功封王,至于靖王与瑞王,他们现在势头正盛,就任他们去斗,最好是斗得两败俱伤,殿下您好坐收渔翁之利。”
“哼,东南王现在倒是说的风淡云轻,帝王之位您就真的不在乎?”
“本王若是想要,现在这大盛便是被四路藩王围攻之时,哪还有这个闲工夫来京都散心?”刘朝毅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有些事本王到底是不方便做,就劳烦殿下了,兵部尚书李平是本王的人,见信既明了,殿下在京都若要联系本王便去找他吧。”
刘舒狄有些迟疑的接过信,“东南王就不怕本殿临时反悔吗?”
“殿下随性即可,本王可不会在乎,殿下若是与本王合作,那本王就推你上那皇位,若是没有殿下本王也不过是起兵谋反,左右本王也不在乎这名声,只要这东南一隅之地,保后世无忧。”
看着刘舒狄咬牙切齿的模样,刘朝毅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离开了房间。
刘舒狄看着刘朝毅的身影渐渐消失,狠狠地将那信拍在桌上,“刘朝毅……城外的那个只是个替身!让我们的人立刻回来!”
暗卫丁彤立于一旁,“可是追着那替身的不止殿下您一人,若是现在撤回,旁人必定起疑……”
刘舒狄想了想,叹了口气,“罢了,先让他们继续跟着吧,务必小心行事。”
丁彤想着东南王方才那些话还是有些担忧,“殿下,不会真的有谁跟过来吧?”
“呵,刘朝毅还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若是真有人跟着他自己,他绝对不会进城的,他现在可没有底气和朝廷开战。”
刘朝毅走出客栈,钻进一辆刚刚停下的马车,车夫扬起鞭子,马车融进一片夜色中。
下属姜前坐于一边向刘朝毅回禀:“王上,如您所料,那几波人都追着您的替身,刚刚到顺阳城。”
“查到是谁了吗?”
“靖王,瑞王和三殿下。”
“没了?”刘朝毅听此睁开眼看向姜前。
“王上恕罪,还有一方未知,两天之内必将查明。”
“一天。”刘朝毅恢复原来的坐姿,轻笑了一声,“说不定,那陛下已经知道本王入京了呢。”
“那,王上现在可否……”
“不急,来都来了,不玩乐一番岂不可惜?听闻这戏月楼舞妓名满天下,惊为天人,本王倒还从未见识过,去瞧瞧吧。”
看着刘朝毅轻松惬意的模样,姜前满脸担忧与不解,几欲开口但还是忍住了。
“想问什么便问。”
“属下就是不明白,王上为何选了三殿下,无论才识或是心机他都比不上瑞王与靖王,王上若是想有更大的胜算,为何不从中择一呢?”
“京都又不是只有这三个皇子,你怎么就单单挑了靖王与瑞王呢?”
姜前不假思索的说道:“可是现在最有可能坐上太子之位的也就只有这三位了啊……”
刘朝毅笑了笑,“咱们陛下向来贪权多疑,现在争到那东宫之位能坐稳几天?他又不是到了垂暮之年,着急要一个太子替他监国,现在这般无非是想堵住那帮大臣的嘴,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丢在西北,随后京城就多了一个亲王?”
“属下明白了,现在无论是谁坐上太子之位,都会成为所有人眼中钉,陛下也会有所忌惮,所以您让三殿下养精蓄锐。”
“不错,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本王不太喜欢跟这种满眼算计城府极深的人打交道,若是着了道,可就功亏一篑了。”刘朝毅说着便闭上了眼,“再说了,本王又不是一定要选三殿下。”
京城虽为都城,但宵禁并不严苛,尤其是东街的夜市,满街的灯笼将这暗夜照的如同白昼。
刘朝毅的马车停在戏水楼的门前,正准备下车,被姜前叫住。
“王上您这是?”
“本王方才不是说了吗?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戏月楼这样的地方怎能不进去瞧瞧?你自行去吧,寅时,在戏月楼西侧门等本王。”
姜前有些为难,“可是王上您现在……”
刘朝毅打断姜前的话,“有些事莫要多问,你现在只要办好本王吩咐的事就行了,去吧。”说着就丢下姜前,跳下车便进了门,立刻受到那群娇艳婀娜的女人盛情相待。
“这位爷,楼上请。”
刘舒狄早早回了府,在凉亭中独自饮着酒。
王妃吴诗琪款步走来,“殿下,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吗?”
刘舒狄拿着酒坛,微微偏头看了眼吴诗琪,“王妃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别着凉了。”
关心的话刘舒狄张口就来,却不见任何动作。
吴诗琪盯着男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刚要张口,一旁匆匆跑来一位侍从模样的人。
“参见殿下。”
“何事?”
“暗卫有消息来报。”
“知道了,”刘舒狄说着放下酒坛,又看了看几步外的王妃,愣了愣,“王妃快些回房吧,外面冷。”
吴诗琪看着快步走开的刘舒狄,久久没移开眼,“春兰,我们回去罢。”
刘舒狄进了书房便看见立在一边的丁彤。
“什么事?”
“回殿下,东南王方才去了戏月楼,碧桃园哪里属下已派人前去,东北王妃与世子也已被人带走,目前尚未查到踪迹,还有……”
刘舒狄眉峰紧蹙,“还有什么?”
翌日,寅时。
刘朝毅捂着肩膀,略显狼狈的从戏月楼西侧门中走出,钻进等在这里的马车。
“王上!您受伤了?”
刘朝毅靠在车壁上,松开了手,接着一把撕开肩上的衣服,扔给姜前一个小瓷瓶,“给本王上药,快!”
姜前麻利的给刘朝毅清理伤口,上药,又绑好绷带。
“事情办好了吗?”
“已全部安排妥当,顺阳城哪里已经通知原路返回了,另外,最后一波人,属下已经查到了。”
“哼,”刘朝毅冷笑一声,“本王猜到了……刘保……”
黄雀在后
“陛下,东南王已经离开戏月楼了,”王忠走到刘保面前轻声说道,“您都熬了一宿了,今日又是沐休,快去歇着吧。”
“也好,你让顺阳城那边的人漏出些马脚,然后就撤回来吧。”
“是。”
天色已大亮,刘舒曳一夜未眠,见徐良彦回来急忙问道:“不必多礼,东南王那边情况如何?”
徐良彦连夜赶回,神色略显疲惫,“东南王昨晚便进了城,顺阳城那边只是一个替身。”
“可有查到他去见了谁?”
徐良彦面色严峻,“他去了戏月楼,八成是去见了戏月楼主,还有一事,属下已经查探到那第四波人的来头了。”
“是谁?”
“皇家暗卫。”
刘舒曳思索片刻沉声道:“上当了。”
何其紧皱眉头,思索片刻,“何以见得?”
“蠢得你,”于高涵狠狠拍了了何其一后脑勺,“皇家暗卫不到一天就被咱查出来了,合理吗?”
何其摸着后脑勺,不明所以,“那有什么,说明咱厉害啊!”
徐良彦:“我从东南一直追到顺阳,足足二十天,那帮人愣是没露出半点破绽,偏偏东南王要走了,他们暴露了,还不明显吗?”
“所以,你是说,皇上想提醒我们上当了?”何其急得手舞足蹈,“可,那意思就是,这半个多月咱们一直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溜达?”
徐良彦沉重的点了点头,望向刘舒曳。
“这下就有点棘手了,显然父皇已经知道真正的刘朝毅早就入京了,父皇此举分明是在提醒刘朝毅,看样子这两天他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啊。”
何其有些但心,“那咱们岂不是着了东南王和陛下的道了吗?”
刘舒曳食指轻敲书案,沉思片刻道:“昨日东南王进戏月楼本王这边却没有一点动静,想必埋在那里的棋子也都折的七七八八了,高涵,”
“属下在。”
“丞相那边知会过了吗?”
“谨遵殿下吩咐,无一疏漏。”
“好,”刘舒曳想了想,对于高涵和徐良彦说道:“本王待会去一趟戏月楼,你们两个给本王把瑞王府和三皇子府盯紧了。”
“属下遵命。”
“何其。”
“唉,有什么事殿下您尽管吩咐!”
“你在府里待着,若是来了客,就说本王身体不适,一律回绝。”
“明白!”
(瑞王府)
“什么?刘朝毅昨日便入京了?”刘舒言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另一波追着替身的人是皇家暗卫?”
“殿下,现在东南王定还在京城内,是否派人……”
“派人?派什么人!让他们在没死绝前赶紧滚回来!”刘舒言一脚将暗卫踢倒,“本王都知道了,刘朝毅还会不知道?父皇此举分明是在警告他。该死!这刘朝毅若是在京中私见官员密谋造反,待父皇深究他必定要拖人下水,到时候本王可就麻烦了。”
刘舒言在房中不停踱步,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刘朝毅今日从戏月楼中出来的?”
“是。”
“吩咐廖峰备车,本王要去一趟戏月楼!”
“遵命。”
与刘舒言一样暴跳如雷的还有得知皇家暗卫一直跟在替身左右的刘舒狄。
“这该死的刘朝毅!他这次可把本殿害惨了,还说什么要帮衬本殿,看样子父皇早就知道刘朝毅进城了,若是查到本殿见过他,父皇深究下来可就全完了……”
丁彤立于一旁,“殿下莫慌,陛下不一定会查到您这里,东南王去过戏月楼,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里,只要殿下闭门不出,陛下自然也不会想到东南王在去戏月楼之前还见过殿下您。”
“但愿如此吧……”
刘朝毅半躺在马车上,面色苍白。
“王上,要不我们歇一天再走吧,您的伤……”
“不行!马上出城,刘保那个卑鄙小人……”
姜前皱眉道:“王上的意思是,这伤是皇上……”
“不是,但也有他一份功劳,本王这伤,拜那戏月楼主所赐!”刘朝毅思及顿时怒火中烧,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狠狠的拍打着坐塌,“刘保……戏月……哼,这次本王绝对送你们俩一份大礼!”
昨日,夜,子时戏月楼顶。
刘朝毅缓步走进那间屋子,“楼主好大的架子,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
平时这间空旷无比的屋子里这时点满了蜡烛,呈莲花状摆开,火红的纱幔自屋顶垂下,纱幔下挂着的铃铛随着它被风吹动,叮当作响。
一人端坐在那烛火中央,晃动的烛光与纱幔掩去了那人的模样,亦看不清姿态,只听得那空灵且雌雄莫辨的声音在屋中蔓延开来。
“东南王,”听到那人轻笑一声,“戏月楼有幸,得您亲临。”
“楼主言重了,小王今日能见到您才是荣幸之至。”
“东南王此次入京,当真是让好些个人夜不能寐啊。”
刘朝毅在屋中环顾着:“那楼主您呢?”
“本座自然是在等东南王的大驾啊。”
刘朝毅隔着纱幔细细端详着戏月楼主的身形,“楼主当真是料事如神,居然知道本王这次来是要见你。”
“王爷谬赞了,我戏月楼谍卫遍布天下,有些事情该知道还是得知道的。”
“那楼主不妨再猜猜本王这次来见您是和目的啊?”
纱幔中的人微微抬手,一旁慢慢走出一位面遮红纱的女子,女子在一旁的茶案上为刘朝毅煮好茶,让他入座。
“本座又不是会读心之人,自然猜不出王爷所想,不过现在撤藩之征在即,大抵不过是想要在此之前抢得先机罢了,您方才不是去见了三殿下吗?”
刘朝毅顿时心下一紧,“倒是本王疏忽,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尾随。”
“您很谨慎,只不过恰巧客栈前的乞丐瞧见您罢了。”
“哼,戏月楼的谍卫果然名不虚传。”
纱幔里的人轻笑两声,“王爷的时间应该不比本座宽裕吧,您还不进入正题吗?”
“本王没多大的野心,只是想知道现在戏月楼支持的是哪一位皇子,本王也好早做准备。”
“现在?时候尚早吧。”
“对于皇帝确实还早,可是对于您来说可不早了,”刘朝毅看着一旁身姿妙曼的女子,伸手轻轻拂过她脸上的面纱,“现在的戏月楼您还能把控多久?”
那人像是被点醒一般,“啊,王爷说的也对,本座确实没几天活了,也该早做打算了,”说着又纠结道:“可是……本座该选谁呢?瑞王、靖王、还是像您一样选最好控制的三皇子呢?”
刘朝毅皱眉道:“楼主这是何意?”
“对于东南王您来说,皇位不算什么,您也没有做皇帝的心思,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藩王之位罢了,本座说道可对?”见刘朝毅没有吭声,那人便继续道:
“可是当今陛下撤藩之意已决,打仗是迟早的事,而东南王您呢,若是与朝廷对抗最后只有举兵谋反,可就算您联合三王之力这仗也不一定能赢,这么算来,最省心的办法就是陛下撤回旨意,当然,你不会在乎是哪个陛下撤回的旨意。”
一番话将刘朝毅所思所想说了个透彻,他确实是这个打算,也是这般与刘舒狄商量的,但是他并没有将所有的筹码全压在刘舒狄一人身上,所以又来了戏月楼。
“而这时西北之战那突然出现的三十万驻军引起了您的注意,您查到那是东北王的人,便假借他的名头和您在京都人脉的与背后之人接上了头,于是您就出发来到京都,并用替身引开了尾随之人,去见了刘舒狄,然后便顺理成章的和他达成了一些交易。”那人笑了笑,“敢问王爷,本座猜的可对?”
“精彩,”刘朝毅鼓起了掌,“不过楼主算漏了一点,”
“王爷请指教。”
“本王确实是接着这个由头去见了三殿下,可最主要的还是在楼主您这里。”
“哦?”
刘朝毅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楼主不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吗?若是新帝登基……”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王爷还是少说为好。”
“怎么,楼主您不是这么想的吗?”
“王爷说笑了,本座为何要这般想?本座现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至于金钱地位,本座也不缺,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趟这趟浑水?”
“先帝暴**奢,喜怒无常,成帝刘保逼宫登基,同年,谍卫遍布大盛上下的戏月楼一夕之间竟销声匿迹,”刘朝毅看着戏月楼主微微僵硬的身姿,勾了勾嘴角,“世人皆传,戏月楼是先帝豢养以控制各地官员世家而存在的,故,成帝登基,各地世家联手除去了戏月楼。”
纱幔后的人这时才有了动作,微微转身看向刘朝毅。
“楼主不觉得这其中破绽很多吗?这么强大的谍卫阁,倘若真为先帝驱使,那成帝密谋叛乱,又怎会毫不知情?大盛上下众口一词,不过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那东南王觉得,传言有几分真?”
“半真半假,戏月楼确是为世家所灭,不过这原因么,是知道了太多遭人灭口了吧?而楼主您则为奸人所害,落下病根至今未愈,经当年一役,您的心腹几乎被铲除殆尽,楼主难道不想报此血仇?”
纱幔后的人缓缓起身朝向刘朝毅走去,停在了最后一层纱幔处,“这仇么,自然是要报的,只是王爷您真的知道戏月楼到底选了谁吗?
“瑞王有心计,但差在没有远见,只会顾眼前利益,不识大局;三殿下尚有谋略,可心胸狭隘;靖王在西北一战倒是显露出他的能力,绝不在这两位殿下之下,只是刚刚回京,秉性尚且不明,其余几位皇子年纪都尚轻……”
刘朝毅笃定,“很显然戏月楼定会在瑞王与靖王之中二选一。”
“为何要选?”只听见那人笑了一声,声音陡然从雌雄莫辨的低沉感变为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我两个都选了,王爷觉得如何?”
刘朝毅面色大变,惊道:“你不是戏月楼主!你到底是谁?”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楼主,王爷您自己先入为主,这可怪不得谁。”
刘朝毅立刻上前掀开那一道纱幔,可那人退的更快,刘朝毅正要继续上前,四周突然冲出几个个黑衣人,紧接着数道箭矢穿透纱幔飞了过去,刘朝毅躲闪不及,左肩中箭,知道自己中了计刘朝毅马上冲出房间从外间回廊一跃而下,奔了出去。
“不必追了,”婉香走到回廊处制止了谍卫的动作,“刘朝毅这条命还得留着,下去吧。”
后来便是刘朝毅等到寅时,坐上马车。
姜前问道:“那王上,现在您要作何打算?”
“本王这伤可不能白白受了,你派个人,去查查现在的戏月楼还有哪些上阶谍卫!”
“是。”
往事迷局
婉香看了看天色,约莫再过一个时辰那几位殿下也该过来了,就先去了地宫。
戏月楼主见婉香来了便说道:“方才楼里可是热闹的很啊。”
“时辰还早呢,楼主没休息?”
“藩王都跑到我戏月楼来喝茶了,哪敢合眼啊。”
“您该休息的。”婉香沉声道,“风落和风悔呢,怎么没陪着您?”
“出去办事了,东南王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京都,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他走了。”
“您是想拖住他几天,还是杀了他?”
戏月楼主微微缩了缩身子,地底阴冷其实不适合他这身患旧疾之人,虽然火盆暖炉准备的多,但还是寒气逼人。
“本座也不知道,”戏月楼主没想告诉婉香,“你倒不如跟本座聊聊东南王说了什么。”
婉香笑了笑,“您有这地宫里暗格的收音匣还需要我给您转述吗?”
“哦,本座忘了,这地宫你已经搜过了,当年……”
婉香一听这人又要提之前的事忙打断道:“东南王现在不能死,尤其是不能死在京都,您比谁都清楚。”
“本座又没说一定让他死。”
婉香深吸一口气,“他就是多留在京都一个时辰,被发现的几率就多一分,这么早就和藩王撕破脸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只关心你自己的事吗?盛国的未来你也会担心?”
“楼主,”婉香简直要被自己的师父气笑了,“我真是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不顾大局的废物钳制。”
婉香说完一甩衣袖准备离开,却被戏月楼主叫住,“婉香,你不明白,戏月楼不可能重现当年的辉煌了,它的寿命到头了,所有人都想着报仇,你是,我也是。”
“您还是好生歇息吧,养好身子多活几天。”
婉香走后那个蒙面男人走了出来,“你现在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她刚才说你是废物呢,感觉如何?”
男人反问道:“那您呢?被一个废物钳制滋味又如何?”
“曲潇,你说婉香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会怎么想?”
“哼,你可活不到那个时候!”
戏月楼主不接曲潇的话,继续说道:“真该让她亲眼看看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怎么把她……”
“住嘴!”曲潇怒急一把掀开床周的纱幔伸手掐住戏月楼主的喉咙,“您最好不要逼我,我猜您还不想死吧?”
曲潇双手逐渐用力见眼前的人双眼开始翻白才收回了手。
戏月楼主倒在床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半天才缓过气,“我是不想死,我还等着看你万劫不复呢。”
“好啊,我等着。”
“姑娘,在想什么?”秋罗进门看见白为霜又趴在窗台身上发呆,轻声问道。
“上官月退不成婚了,看样子刘景阳是不会娶她的……”白为霜声音恹恹的,“替她难过……”
“不会的,姑娘放心……”
没等秋罗说完,白为霜转说道:“昨晚七层打的挺厉害,听说来了个大人物,秋罗你知道吗?”
“我离得远若是七层的动静……”
“是东南王,”白为霜看着她,“我听见了,他为了保住藩王之位特地来了京都。”
“姑娘你又去了……”
“皇上要撤藩,皇子们要争储君之位,藩王要保住藩位要么起兵谋反,要么跟皇子们达成交易,秋罗,其实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所有人都还在忌惮戏月楼,想尽办法想知道戏月楼如今的态度。”
秋罗被白为霜这么一连串话惊的哑口无言,白为霜很聪明,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被保护的这么好的小丫头心思居然这么敏锐。
“戏月楼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但归根究底还是戏月楼知道的太多了,秋罗,我能看出来,戏月楼,我师父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急躁了,太急于让现在的人们再注意到戏月楼,细细想来,该是从……从西北王叛乱开始,从靖王回京开始……”
“好了,姑娘,别说了咱们先……”
白为霜避开秋罗的手,“然后,好像除了我所有人都好忙啊,几个整天闲着总是四处闯祸的师叔都能在楼里看见人影了,连从一开始只需要陪着我的秋罗都有事情要忙了,原来师父是要干大事呢……”
白为霜说着说着声音有些更咽,“我知道,其实怪我自己,要不是我掉到了宴客台上,还……还自作主张的跳了一场舞,师父就不用分神给我了……可是从那天后你们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告诉我戏月楼其实没那么简单,你们所有人都没那么简单……
我真的好担心……担心是不是耽误了师父的事,耽误你们的谋划,我本来不想去的我本来不想听的……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我真的不想嫁给刘景阳……我不敢去找师父……”
秋罗从白为霜红了眼睛就开始心疼了,忙走上前搂住她,“不想这些了……不想了……”
“楼里的密道很多,光我小时候不经意间发现的就有三个,师父一直以为我只知道墙里的那一个……”白为霜绷不住了,整个人缩在秋罗怀里,哭了出来,“其实我很少去的,真的……真的……”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等到……”
等到什么时候呢?秋罗将眼泪憋回去,轻轻拍着白为霜的背咬牙道:“等到太子入主东宫,等到京都大局已定,事情就差不多结束了……咱们就去江南吧。”
大约是一夜没睡,白为霜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却也是睡得不安稳,时不时还轻轻抽泣两声。
秋罗搂着怀里的小丫头,心中一片冰凉,对不起啊,我的小霜儿……最后一次了,秋罗以后无论怎样都不会再骗你了……
这一会儿,刘舒曳与刘舒言也都在快马加鞭的往戏月楼赶,倒是巧的很,一人在戏水楼下了马车,一人从后院翻墙而入,直接上了楼。
“婉香姑娘,”琪萍敲了敲门,“来了。”
婉香在屋内摆弄着茶具问道:“哪个?”
“都来了,瑞王殿下这会儿停在戏水楼里,靖王殿下估计已经到映月湖了。”
“刘舒狄呢?”
“没有动静。”
婉香停了手上的动作,轻笑一声,“去迎吧,直接带上七层就好了。”
“是。”
此时,东南王的马车已出了城,在京郊十里处的树林里被人拦了下来了。
调虎离山
两位蒙面的男子骑着马拦在了马车前面,刘朝毅撑起身子,“怎么了?”
姜前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两人试探道:“还未离开京都十里呢,现在的贼人都如此胆大包天吗?”
风落笑了笑,“王爷,昨夜戏月楼招待不周,特此命我等前来赔罪,邀您一叙,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哼,既是邀请为何遮遮掩掩?戏月楼伤我王上一次,现在还敢前来当真是不知好歹!”
“王爷,”风落引着马上前几步,“戏月楼人员杂乱自是会出几个不忠心的叛徒,这次主上定会给您一个交代,见了面一切都好谈。”
“听你这话,你的主上可不像是戏月楼主啊,”刘朝毅扬声道:“怎么,戏月楼如今不忠心的叛徒如此之多吗?”
“王爷您说笑了,”风悔又道:“主上自然就是楼主,其余的话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必多说,若是王爷还有意与戏月楼共谋大事,不妨与楼主一叙。”
刘朝毅示意姜前放下车帘,陷入沉思。
“这戏月楼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昨日来了一个假的,今天莫不是又有炸?可若是回城,刘保有所察觉……”
风悔知道他在纠结什么,马上开口道:“王爷不必纠结,主上说了,您冒死前来京都,现在让您回去确实风险太大,若您同意,便可而在五里外的弘明寺稍作休息,主上他自会赴约。”
“好。”
刘舒言这时正坐在戏水楼的厢房内,半盏茶后琪萍便过来将人直接带上了戏月楼顶。
婉香见了刘舒言,欠身行礼,“瑞王殿下。”
“婉香姑娘多礼了,”刘舒言坐下后直接问道:“昨夜东南王是不是来了戏月楼?不知他到底见了谁?”
“自然,是见了楼主。”
“那姑娘您……”
婉香笑了笑,“婉香知道殿下想问什么,东南王私自入京必然是图谋不轨,此次来见楼主无非就是撤藩和立储两件事罢了,但是戏月楼如今的形势上次也与您说清楚了,东南王亲自拜访,楼主怎会让我待在一旁。”
刘舒言闻言不禁有些失望,婉香继续道:“不过殿下也不必如此担忧,婉香虽然没有见到东南王,但是东南王此番入京的目的婉香却是清楚无比。”
戏月楼四卫长之一的风声仔细听了听屋里的动静,便快速飞奔下楼拦住已经到了三层的刘舒曳。
刘舒曳迎面撞上风声,两人立刻过了几招,风声将刘舒曳引向回廊死角后低声道:“瑞王殿下在七层与婉香一起,殿下此时莫要上去。”
“你是谁?”
“谍卫卫长,风声。”风声说着后退半步向刘舒曳行了一礼,“风声没有而恶意,只是楼主要见你。”
刘舒曳惊道:“戏月楼主?”
“是,真正的戏月楼主,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戏月楼主仍旧躺在地宫的床榻之上,估摸着时间风声已经见到刘舒曳了。
“风落和风悔呢?”曲潇急忙冲到房间里问道。
“他们不是一直听从你的吩咐吗?来问本座作甚?”
曲潇今日明明派他们二人去了黑市,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不对,曲潇突然想到方才婉香和楼主的话,心道不妙,“你不会真的派人去拦了刘朝毅吧?”
“拦他作甚?等着皇帝去抓他吗?”
曲潇向来多疑,这般一说反倒让他担心起来,“楼主未免操之过急了。”说罢便离开地宫。
地宫外的迷宫出口四通八达,曲潇随意找了一个戏月楼院墙之外的出口钻了出来,找人拿了一匹马便直奔城外而去。
刚出城门便遇上回程的风落,风落看着眼前带着斗笠的男人便认了出来,“主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落有些奇怪,“不是您让我与风悔拦住东南王,说要见他一面吗?现在人已经到了弘明寺了,风悔正守着呢。”
“该死!”曲潇咬牙切齿,“你先回去去一趟黑市,有人在那里等着。”
“是。”
风声与刘舒曳等在三楼的一间空房里,等看到风落骑着马从戏月楼后面跑过风声就带着刘舒曳打开一道暗门进了地宫。
风声站在迷宫入口处对刘舒曳说道:“劳烦殿下跟紧了,若是走错一步,恐性命难保。”
“风卫长带路吧。”
迷宫里四通八达,几乎每走几步都能碰到一处岔路,刘舒曳刚刚走入迷宫时还想着能不能将路记下了,这时他只想着跟上前面的风声了,他能看出来这里到处都是机关,确实如风声所说决不能走错一步。
两人大约转了有三盏茶的时间,这才到了地宫的门口。
刘舒曳有些头晕,“风卫长,本王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每次进来都要这么走吗?”
风声如实道:“不是,带您走的这条较为繁琐,但是机关最少,楼主担心您的安危特地嘱咐在下的。”
“……”刘舒曳:“那还要多些楼主了……”
“殿下请进。”
地宫沉重的石门打开,首先如眼的便是四周的烛台,百来根蜡烛将这里照的宛如白昼。正前方是自顶垂下的纱幔,烛光将坐于纱幔中人的人影清晰的映出,风声退了下去留二人在房间内。
“您就是戏月楼主?”
纱幔中的人笑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靖王殿下,今日能见到您当真荣幸之至。”
“楼主说笑了,本王能见到您才是受宠若惊,不知楼主特地让人拦住本王是为了什么事呢?”
“昨日东南王来了戏月楼,见了婉香。”
刘舒曳,“大概猜到了。”
只听那幔中人笑了几声,“殿下很聪明。”
“楼主不必跟本王绕弯子了,风卫长拦本王拦的甚是匆忙,想必楼主时间不多吧,或者,您是在避开什么人?”
“确实,本座现在身不由己,不然也不会此时与您见面,”那人说着,“想必之前您已经见过婉香了,在西北,也见过潇公子了吧?”
“您怎么知道?”
“因为,您回来的太不是时候。”
刘舒曳笑了笑,“楼主好像很了解本王,对本王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是的,”那声音顿了顿,“本座想与殿下合作,不妨您先说说想了解本座说什么吧。”
刘舒曳往前走了两步道:“至少,本王还是想了解一下楼主姓甚名谁。”
“枭凤。”
“枭凤,”刘舒曳念叨着这名字,轻笑道:“楼主可是有些不爽快,本王问名字,却只说个称号。”
“名字不就是一个称号么,殿下何必如此较真,要知道您这一辈人,知晓枭凤二字的可不多了。”
“可不见得,”刘舒曳轻笑一声,猛地向前一步,掀开眼前那火红的纱幔,“姑娘你不就知道吗?”
这边的曲潇一路狂奔,一炷香后赶到了弘明寺。
等在寺门口的风悔见了来人立刻上前,“主上,东南王已经在禅房里等着了,一路都没有人发现。”
曲潇压着心里的火,他带着斗笠风悔也看不见那怒急的表情,“知道了,在门口守着。”
刘朝毅见有人来了,试探问道:“本王的耐心没那么好,你们戏月楼最好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分,本王就想知道,戏月楼主到底在哪里。”
再说旧事
刘舒曳掀开纱幔后,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
“靖王殿下是在质疑本座的身份吗?”
“本王可没有质疑,戏月楼主不会是你这般模样。”
女子轻声笑了笑,“难道在殿下心里楼主不是我这样的吗?”
刘舒曳不再往里走,只看着坐在烛火中央身姿妖娆的人缓缓说道:“按理说本王确实不该怀疑,这些年京都都流传着各种各样戏月楼主的事迹,传闻中他嗓音低哑,雌雄莫辨,体态轻盈,面容妖艳,其实姑娘你扮的已经很像了。”
“那殿下为何还会怀疑?”
“姑娘身姿妖娆,即使是坐在那里被这烛影和纱幔掩去了大半,也能想象出你平日里风情万种的模样,声音也是特地练过,可谓是将众人心中的戏月楼主搬了出来,”刘舒曳笑笑,“但传闻终归是传闻,见过戏月楼主真正模样的人少之又少,甚至是男是女都无法确认,现如今这样一个戏月楼主坐在本王面前,本王自要好好辨认,可你扮的太像,也太过刻意。”
“还有呢?”
“这些年来关于戏月楼主的各种消息不过是戏月楼故意为之,可若是细细究来,便能发现其中的不对。”
“愿闻其详。”
“众所周知,戏月楼二十年前退隐江湖,楼主被人暗算重伤,且至今未愈,”刘舒曳又向前走了些,只剩最后一层纱幔,“一个重伤多年的老人,本王实在是不能相信他还能如此模样在这春寒未消的时节坐在这与本王聊着天。”
“呵呵,”一声苍老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靖王殿下果然敏锐。”
轰隆一声,石门慢慢打开,望去,其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不妨进来与本座一叙。”
刘舒曳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越过石门走了进去,这里要比外间大了数倍不止,四周也是点着百来根蜡烛还放置着不少火炉炭盆,正中央摆着一张床,床周的纱幔已被拉起,一个白发散在两肩,披着厚重棉被的老人坐在上面。
刘舒曳看着面前的人,这老人面色透着不太正常的苍白,许是多年不见太阳的原因,皱纹很深,双唇却鲜红,勾起一个不太自然的笑,牵起满脸的皱纹,看的刘舒曳心里发毛:果然传言都不可信!
“您就是枭凤楼主?”
“靖王殿下很是惊讶吗?”
“确实,本王猜不管是谁见到您都会很惊讶。”
“哎,”枭凤长叹一口气,“细细想来本座该有多久没有见过您了?十年了吧……”
“楼主是什么意思?”
曲潇看着面前满眼怀疑的刘朝毅,缓缓说道:“东南王莫要见怪,先前是戏月楼冒犯了您,但在下希望王爷能够明白,一些跳梁小丑不足以代表戏月楼,为表歉意,在下会告知王爷一件事。”
“什么事?”
“戏月楼选中的人,又或者说,昨日那位选中的人是……瑞王殿下。”
“瑞王?”刘朝毅端起手边的茶杯,“本王为何要相信你?或者说,相信戏月楼?”
“王爷您可以不信,但这便是在下想要说的,如今形势复杂,待到靖王与丞相府结亲这二人就更是旗鼓相当,陛下想要这种平衡也能让百官多一些纠结的时间,将立储之事向后拖。”
“那阁下知道陛下的意向吗?”
“呵,我们猜不到陛下的意向,但是可以影响他的意向,”曲潇笑了笑,“此次靖王殿下征西有功,又受封亲王,可是有太多忘了当年的五殿下是为何去的西北,现在又为何会有东宫之争了。”
刘舒曳疑惑道:“楼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十年前本王与您还是故交吗?”
“也算不上是故交,”枭凤回忆了一下,“您当年不过十岁的光景,大约是记不住本座这个几面之缘的人。”
“您不妨说说,说不定本王就想起来了。”
“十年前的盛国可谓是多灾多难啊,国丧之期,黎王叛乱,东宫废黜,天煞孤星,”枭凤笑道:“其实您都看见了,是吧?”
听到这,刘舒曳猛地攥紧了拳头,“楼主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您实在太小,十岁的小娃娃说出的话谁会信呢?”枭凤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被子,“黎王的叛乱确实是本座教唆的,没想到的是,让您看见了。”
刘舒曳死死地瞪着枭凤,是的他想起来了,这张脸。
十年前的京都仍旧繁华至极,当时的刘舒曳还只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他骗了照顾自己的太监宫女带着贴身侍卫跑出了宫。
小孩子么,自然是对宫外的物件好奇的很,街上人很多,十岁的小娃娃很快就跑没了影,刘舒曳自己也找不到路,稀里糊涂的就跑进了一条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