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齐延小声说道，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看向月老的神情。
他眼睁睁的看着月老从痴迷变成呆滞，再到愤怒和狂躁！
“为什么！”
一层层的声浪从月老的身上扩散开来。
“为什么不行！”
灰色的烟雾直接从月老的七窍中冒了出来，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一层淡淡的保护罩。
那无面的怪物在月老的咆哮下变得扭曲，整个身体仿佛掉帧般开始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会变幻出不同的形态。
枯枝状的身体，臃肿的肥肉，湿滑的触手，布满全身且外露的牙齿……
每一种形态，都是那么让人触目惊心，后背生寒。
月老身周的灰雾越聚越浓，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蛋壳。
只见他双目赤红着走上前去，双手用力的掐住那怪物的脖颈，开始不断发力。
那怪物的脖颈被他越勒越紧，甚至掐出了褶皱，掐成了一根麻绳状的细条。
可月老仍旧觉得不解气，他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只想要亲手毁了这个丑陋的怪物。
齐延站在一旁，不知不觉间额头居然冒出了丝丝冷汗。
现在月老的状态太不对劲了，杀欲，恶念，色欲缠绕在一起形成了那片象征着扭曲的灰雾。但这灰雾却又与天魔王身上出现的黑雾不同，它由诸多负面情绪形成，更像是心魔的具现化，而化外天魔的天魔之力以纯粹的黑色为主，象征的是堕落和操控的力量！
齐延瞥向一旁的机车，暗中深吸了一口气。
“杀了你，杀了你！”
“重新来一遍！给我变出最完美的女人！”
那怪物的头颅已经近乎断掉，只是还藕断丝连的挂在脖子上，已经扭曲成一个正常生物都不可能达到的弧度。
怪物身上的灰雾重新散出，逐渐和月老身上的灰雾交融。
“真可怕，原来老实人的内心都住着一个疯子？不过再这么下去，月老怕是要变成下一个怪物了。”
齐延一边想着，一边悄悄的往机车的方向靠近。
他还记得余有亮曾经说过，月老刚被收留在村子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问题，是这辆机车突然出现之后，一切才变了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机车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打爆机车总比打爆月老来得容易吧。
齐延观察着月老的动静，悄悄挪动步伐，手里的棒球棍被他紧紧握住。
怪物白皙光泽的皮肤重新变得灰暗，无数释出的灰雾凝结在月老身旁，遮挡住他的身形。
“好机会！”
齐延看准时机，三步并作两步，高高跃向那机车。
他双手持棍，手中的棒球棍犹如一柄长剑向下直劈，朝着车头的位置斩去。
灰雾似乎对此有所察觉，挣扎涌动着，从月老身边朝着齐延袭来。
但齐延毕竟占了先发优势，动作又快于常人，赶在灰雾回防之前，就已经落在了车头上！
“我倒要看看，你又是个什么怪物！”
齐延手上发狠，棒球棍被他发挥出剑的特性，直接将车头砸的深凹了进去。
在空中迅速回防的灰雾猛的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竟然呈固体状朝着地面落去。
齐延见状，手中球棍抬起再砸，连续不断的击打声在机车的各个部位响起。
落到地上的灰雾还想挣扎着飞回空中，却被齐延一次次的重击打得形状扭曲，像只被打烂的蛇躺在地上。
笼罩着月老的灰雾也因此受到打击，棉絮般落下，变成一层覆盖在他身上的灰色絮状物。
月老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缓缓转过头，双眼瞪大，瞳孔收缩的看着齐延身下已经被打烂了的机车，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你……你干了什么？”
月老丢掉手中的怪物，蹒跚着朝机车的方向走来。
“我的……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你怎么能把它毁了？”
齐延并不理睬月老的话，打算趁着意外发生前，将这机车砸成粉碎。
红黑色的机车叮叮当当的响着，透明的黄褐色液体从机箱中漏了出来，洒的满地都是。
仪表盘上的玻璃炸碎，坐垫被打得爆出黄色的海绵垫子，纯金属的排气管断成两截，就连轮子都变成了不规则的圆形……
可齐延越是用力击打，心中的怪异感越发明显。
因为这辆机车，它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除了灰雾的反应之外，它本身就像是一台普通的机车，有着零件，发动机，各种正常的结构和装置，甚至连打击的手感也并没有异样！
可它怎么可能普通啊！最初的灰雾就是它释放出来的，它没有理由这么普通！
“一定有什么核心藏在里面，我还没有找到！”
齐延手上的动作加快，往已经被砸烂的地方继续敲打，直到它完全变得粉碎。
他没看到的是，一股淡淡的灰雾凝聚在他的身周，而源头却是从他的眼角和嘴角散发出来的！
“在哪？到底在哪？”
齐延疯狂的敲打着，不知不觉间变得双目赤红。
“噗！”
突然，一只手从他的侧面袭来，直接掐中了他的脖子，将他高高的抬离了地面。
齐延本能的开始挣扎，举起的球棍正要挥下，却突然停住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身体已经变成怪物的月老将他高高举起，眼神不带一丝感情的盯着他的双眸。
“月老……”
齐延费力地说出这两个字，球棍从打变成推，死死的抵住月老的额头。
“你快……放开我！”
月老丝毫没有松手，身体如同显示器上的画面般闪烁着变幻，却依旧死死的捏住齐延的脖子。
“还给我……”
月老嘴唇翕动，小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
“还给我。”
齐延身周的淡淡灰雾也开始被月老的身体吸收，那不断变化的躯体仿佛无穷的黑洞，将所有负面情绪化作的灰雾通通吞了进去。
与此同时，被砸烂的机车终于开始发生变化，淌在地上的汽油变作淡淡的灰色碎片，整个车身像是被打碎的花瓶，胡乱的散在地上。
被制住的齐延这时候居然还有闲心去观察地面上的碎片，竟然是在足够浓度的灰雾刺激下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完了，还是轻敌了。”
齐延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自救的方法，却没一个是现在的自己用得上的。
他只有这个棒球棍，还有一点比普通人大的力气，能做什么？
月老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他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就在他即将陷入昏迷之际，一声刺耳的枪响突然响起。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