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上怎么了?”
齐延拿起地上的肉串,听见余有亮的话,动作顿时有些僵住了。
“没什么,主要是怕误伤你而已。”
自从回了这个院落之后,余有亮说起话来经常没头没尾的。
齐延还想追问一句,余有亮却已经转身上了楼梯。
“赶紧吃完进去,别在外面待太久。”
余有亮的声音从楼道里传出来。
齐延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眼天空。
灰蒙蒙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笼罩在整个院落的上空,还未完全黑下去的天色已经开始被遮得看不清落日的余晖。
“有古怪啊。”
齐延大口的将五花肉吞进嘴里,而后将铁签收在身上,朝着一楼走去……
二楼的房间内,由于门窗紧闭和没开灯的缘故,整个房间内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只有一个不算特别清晰的显示器上展示着一楼院落里的画面。
余有亮看着监控画面上,齐延揣走铁签的的这一幕,微微点了点头。
“还算不笨。”
而在他身后,一个干枯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带他回来?”
“放他走,不好吗?”
“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
余有亮走到床边,打开吊灯,整个房间顿时明亮。
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躺在床上,光是暴露在被子外的部位就已经布满了伤痕,看起来像是被利器所伤。
男人的左手背上插着输液用的留置针,针管连接着上方吊着的生理盐水。
留置针所用的塑料都有些发黄,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
余有亮走到床前,帮男人将头上没剩几根的毛发梳拢到一起,面色平静的回答道:
“这里已经被放弃得太久了,需要一点新鲜血液来刺激一下了。”
“你就不怕……是当年……那种情况?”
听着男人缓慢的质问,余有亮低头不语。
“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认为是你害了我们。”
余有亮顿了一下,将胸中的浊气缓缓吐出,“但你知道,换成是我们也会那么做的。”
“这个世道已经够差了,能让他好一点的话,没人会拒绝那样做的。”
“但我……害得你们……”
男人的眼泪从眼角滑下,哽咽着没有说完。
“没事的。”余有亮替男人擦去眼泪,坚定的说道,“而且他还有选择的机会,不是吗?”
入夜,齐延盘腿坐在床上,并没有入睡。
之前吃掉的食物被他引导着消化掉,将转化得来的能量一部分分散到四肢百骸中,而另一部分则灌注到力之规则化成的符文中。
“呼,这下好了,得靠吃来恢复。”
齐延结束吐纳,将多余的废气排出,缓缓睁开双眼。
根据他的计算,要达到被传送过来之前的地步,至少需要他吃下三十吨重的食物。
三十吨……
齐延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就算是一直不停的吃,那也得吃上好几个月吧?
要是法力还在,他倒是可以使出一手“须弥纳芥子”之术,一口气将东西都堆起来全吞了。
反正他也不靠胃消化不是。
“唉。”
齐延用力抓了抓头发,觉得有些头大。
在这种时代,要找到这么多的食物,压根不比他去跟玄真干一架来的简单。
总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不过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齐延倒是有了一定的猜测。
“应该是由于夜游神选择巡游的时候处在化道的状态中,所以才影响着我体内的力之规则一同被化进了虚无中。”
齐延捏着下巴,突然笑起来。
“这么说来,玄真那家伙,要损失的可是风雷和日游神三种神则,甚至连天魔之力和本身的法力都不保。
夜游神此举应该就是针对玄真来的,我只是被不小心波及了而已!”
只要有人比自己更亏,那对于自己来说就是血赚!
深得阿Q精神内核的齐延猛地坐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而且我的力之规则靠着吃东西就能弥补……嗯,没力气了就要吃东西,这很合理!而他的风雷和日游神可不是那么好恢复的,这么算来,我也还好。”
“可以来的时候忘了问一下有亮,离这儿最近的城市是哪一个?如果能够去到协会分部就更好了。虽然猎人证丢了,但只要跟小金小银或者A市的分部联系上,应该就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
齐延细细思索着今后的走向,一声突兀的枪响突然在院落中响起。
“嗯?”
齐延下意识贴身在墙上,将身形下意识隐蔽起来,却突然发现,枪响根本不是冲着楼房的方向来的。
“什么情况?”
他贴着墙壁走到窗前,撩起一点窗帘朝外面看去。
他这时候才发现,整个一楼为数不多的窗户上都缠满了铁丝,并且厚实的玻璃似乎只是为了让里面的人更好观察外面的情况,根本就没有起到通风的作用,房间的实际通风依靠的是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那里正有着一个小风扇在旋转着。
“……”
观察到这一幕的齐延这才发现,整个房间内的陈设都颇有讲究,并不是随意放置的。
比如大厅中央的沙发,上面虽然罩着防尘用的塑料布,但沙发的下面已经磨成了圆角,随时都可以推倒用作防御用的挡板。
而房间内看似随意摆放着的台灯,茶几,桌椅板凳,几乎都有着能够轻松变成挡板或者武器的设计。
“这儿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
齐延低估了一句,甩了甩脑袋,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
浓郁到散不开的灰雾就像是一条小溪,恰好侵入到了院落内,却又停留在楼前。
而灰雾内时不时传出一两声零碎的枪响,甚至能够隐约看见冒出的火光。
除了他所在的院子之外,外面较远的地方,也能听到有枪响传出。
可是除此之外,齐延什么也看不到。
“奇怪的地方,灰雾里到底是有什么?”
齐延微眯着眼睛,却只能看见灰雾时不时会快速的涌动一翻,而每当灰雾涌动的时候,院子里的枪就会响起。
“哟吼!”
一声嘹亮的叫喊声突然从远处响起,伴随着的是愈发接近的引擎轰鸣。
“糟了!他怎么来了!”
身在二楼盯着这一切的余有亮脸色大变,连忙抓起了一旁挂在墙上的老式固定电话。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