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书房,苏叶和苏从心看到秋德从屋内走出来,面色有些焦急,像是要找什么人。
对方看到他们二人后,脸上的焦虑之色立马淡了很多,并且直奔而来:“少夫人,你到哪里去了?”虽然听着像是在质问,但他的语气还算好。
一问完,秋德猛然想起自己忘记行礼了,赶紧欠身朝二人拱手作揖。
苏叶放开苏从心的手,然后朝秋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等对方抬起头,她敛了敛眉,心里暗道:秋德在这里,难道白月也在里面?
她扬眸往书房里看了看,却没有发现白月的身影,只有邵年还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趴在榻上。
这么说,秋德是单独过来的?那是不是代表白月已经不需要他了?那给邵年擦拭身体的活是不是可以交给他去做了?
然而,苏叶猜错了。
秋德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是白月不需要他了,而是他陪着白月在客房查阅医书,但查来查去都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就被白月派来查看这两人发展成什么样了。
这一路上,秋德已经想象出好多个那两人相处的版本,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可到了书房,秋德却只看到高烧退下且睡得很安稳的邵年,而本该守在榻边的苏叶却不见了踪影,这与他幻想的任何一个版本都不符合。
为了弄清楚苏叶去哪里了,秋德叫来在外面打扫的家丁和丫鬟,结果却没有一个人看到苏叶出去过……
好家伙,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吗?
秋德想亲自去找苏叶,又担心邵年醒过来需要人照顾,便只好留在这里,等她自己回来。
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是不见苏叶回来,秋叶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决定亲自去找人。
没想到自己刚一出来,就遇上人了。
“我去拿东西了。”想到不用自己去擦那些地方,苏叶心情甚好,将抱在身侧的酒坛拿出来,白皙似玉的手和纯黑色的酒坛形成鲜明的对比,令面前的少年郎微微失神:“你之前拿来的酒用完了,所以我就到酒窖去取酒。”
秋德秀气微圆的眼眸,一直给人的感觉是温顺且有情,只是此刻里面却掠起一抹疑惑:“为何不让下人去取?”他其实还有一个疑问没有问出口,书房离酒窖虽然有些远,但来回也用不上半个时辰,再者她又怎么会和苏从心一起过来,通往酒窖的路和通往余氏院子的路可不是同一条。
苏叶还没有解答,秋德就伸出手,目标是她手里的酒坛。
苏叶任由他将酒坛拿过去,然后提着裙摆往里面走去:“我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想出去走走透透气。相公他还好吗?”离开那么长的时间,她最担心的就是邵年的病情有变,故而脚步都很急促。
“少爷的高烧似乎已经退了。”秋德跟在苏叶的后面,无法让她看到自己朗朗目光中的钦佩。
连白月那样的神医都拿邵年的高烧没有办法,她提供的一个土方却顺利解决了,如何让他不打心底里佩服。
秋德的话,让苏叶的脚步稍微慢了一点,嘴里低声喃语:“没有反复就好。”
耳力不错的秋德听到她的话,偷偷的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比自己落后一步的小男孩:“从心小少爷,你怎么会和少夫人一起过来?”
苏从心一只手揪着自己耳畔的头发,一只手背在身后,走起路来虎虎生威,仪态贵胄,语声却又软糯可爱:“我听奶奶说爹病了,就过来看看,刚走到半路就遇上了要去酒窖的娘,就陪她一起去了。”
打从苏从心开口说话起,苏叶的一颗心就提了起来,生怕这小子口没遮拦,把自己迷路的事情说出来。好在这小子还知道顾全她的面子,只是说陪她一起去酒窖。
捏紧裙子的手慢慢地放松,苏叶绕过前方的屏风,走到榻前,刚想开口叫邵年,却发现他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难怪听到他们说话,他没有一点反应,原来是已经睡着了。
苏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邵年的额头。温度比走之前的还要低许多,已经恢复正常了。
“娘,爹的情况如何?”苏从心也来到了榻边,看到邵年在睡觉,就将说话的声音降到最小,连近在咫尺的苏叶都听不太真切。
“没事了,体温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苏叶将盖在邵年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把下巴以下的肌肤都被遮住。这个秋德也真是的,怎么也不帮邵年穿上衣裳,害得她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
体温恢复正常,那……苏从心转过身,望向秋德拿在手里的酒坛:“那还要用酒擦吗?”
苏叶手上的动作稍滞,眼眸微闪:“应该不需要了。”
苏从心有些失落的撇了撇嘴:“那我们不是白跑了一趟!”
秋德看了看手里的酒坛,然后看向坐在榻边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少夫人,真的不用擦了吗?”
在苏叶不在的那半个时辰中,由他照顾邵年,自然能发现邵年没有穿内衫……
可裤子还在,他猜测苏叶可能只擦了上身。如今看她拿了酒回来,就百分之百肯定了。
只擦了一半,高烧就退了,这个方法简直太有效了。可是见效这么快,他又担心会复发,所以想让苏叶把剩下的地方也擦完,反正酒已经拿来了。只是,他一个小厮,自然不能干涉主子的决定,故而只能发出一个质疑。
苏叶抚了抚邵年已经恢复正常色的脸,只有在他熟睡的时候,她才有勇气去触碰他:“真的不用了。”
她的语气特别果断,说完之后还点了点头。
秋德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他张了张嘴,却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苏从心瞧出秋德也很想让苏叶拿酒去擦邵年的身子,这与自己的目的相同,决定相助,便开口道:“娘,我听人说,这风寒引起的高烧很容易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