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背对着自己睡觉的女子,邵年眼眸微敛,唇角慢慢地绷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躺下。
次日,秋德早早地就牵着马站在大门口候着,可左等右等也不见邵年出来。
他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少爷是个很准时的人,从来没有晚到过。何况少爷昨,今天要去的地方比较远,得早些去。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少爷到现在还不出现呢?
秋德忽然回想起昨晚邵年和苏叶手拉手进屋的场景,当即明白邵年还没出来的原因,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可又过去两个时辰,还是不见邵年出来,秋德收了笑,摸了摸后脑勺,眼中疑惑丛生。
少爷今天是不打算去了?那也该和他说一声啊,他也不用一个人在这里傻傻的等那么久。
为了弄清楚邵年到底还外不外出,秋德让大门口的家丁帮忙看着马,他自己则进去找邵年。
秋德一路狂奔至邵年和苏叶住的院落,满怀期待地打开卧房的门后,却发现只有夏萤一个人坐在小榻上绣花,邵年和苏叶都不在,立马变得很沮丧。
“秋德?”看清站在门口的清秀少年是谁后,夏萤诧异的叫出对方的名字,又见他满头大汗,不免更加诧异。“你这是打哪里来?”
秋德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流淌的汗水,不答反问:“夏萤,你知道少爷在哪里吗?”
“少爷?”一天到晚跟着少爷的人竟然不知道少爷在哪里,反而要来问她。夏萤觉得好笑,但看着对方急切的样子,还是提供了一个机率比较大的线索。“今早我好像瞧见少爷拿了几本新书……”
少爷极有可能是在书房!
“谢了。”秋德跟夏萤道了谢,便急急忙忙地往书房奔去。
夏萤笑得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继续绣花。
她明显是才动工没多久,连花样的轮廓都还没有弄完,只能看出她绣的是一条手帕。
这条手帕,她准备送给少夫人。
别看少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做起生意比男人都要强上很多,但针线活却不行。
不说绣花,就是简单的缝缝补补,她都做不好。夏萤亲眼见她缝过一次,那真是……跟用脚缝出来的一样。
不过,术业有专攻,少夫人不擅长也不要紧。反正邵府家大业大,不需要她亲自去缝缝补补,也不需要她去用刺绣赚钱维持家计。
而夏萤要绣条手帕送给苏叶,是为了感谢她放自己放半个月假,让自己能够去和家人团圆。
将花样轮廓的最后一点弄好,夏萤抿了抿唇。在手帕上绣百合花,少夫人应该会喜欢的吧?
夏萤见苏叶素日里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多是以百合花做饰,猜测她应该是很喜欢百合花,故而选择在手帕上绣百合花。
书房里面没有一点动静,说明可能没有人在,但气喘吁吁的秋德还是选择赌一把,双手推开关着的门。
门开的那一瞬,秋德就瞧见站在窗边的男人,顿时大喜过望。“少爷,原来你真在这里啊?”
秋德一面说着,一面往里走。等到他走近,才注意到男人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神了,对外界的一切都感知不到。
“少爷…少爷……”秋德歪过来歪过去地看了看邵年,然后才出声唤他。但唤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能改变策略,将自己的音量一下子提高很多。
虽然没有达到震聋发聩的地步,但取得的效果还是很明显。
少爷回神了,斜飞入鬓的剑眉皱了起来,却没有责怪他,只是冷冷的问:“做什么?”
然而,这冷得掉渣的语气,还是让秋德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他嘿嘿的笑了两声:“少爷,今天咱们还出去调查吗?”
“调查?”邵年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迷茫,“调查什么?”
秋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担心的道:“少爷,你怎么了?昨天不是你亲口说,今天继续去另一个地方调查关于马家私自贩卖私盐的事情吗?”
邵年扶着额头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好像是说过这话,但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调查。“不去了。”
“不去了?”秋德怔住,然后才注意到邵年的表情很不对劲。“少爷,你怎么了?”
邵年不答,只是偏过头,目光深切的看着外面盛开的百合花,就像是要透过这些花去看某个人一样。
到底让什么少爷变得如此奇怪,连调查都不去了……
秋德摸着下巴琢磨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可能,大叫道:“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和少夫人吵架了?”
虽然这个猜测有点离谱,毕竟昨晚两人还如胶似漆,但能左右少爷情绪的人,似乎也只有少夫人,所以他还是说了出来。
邵年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看秋德一眼。但秋德还是从他脸上的那些细微变化看出,自己真的猜对了。
但如胶似漆的两人会吵架,这未免也离谱了!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又是合理的。毕竟连唇和牙齿都有咬到的时候,感情再好的夫妻自然也会发生吵架,而且往往是因为很小的小事。
想通这一点,秋德便不再存疑,咋咋呼呼的道:“我猜中了,我可真是聪明啊……”
然而,还没等他把得意的小尾巴翘起来,脑门就被邵年屈指弹了一下。
这次可不像平时那样弹着玩,非常的疼。
即便看不见,秋德也知道被弹的地方肯定红了,足见邵年是动怒了。
一般来说,只有被说中了,人才会动怒。
一只手揉着额头,秋德有些委屈的道:“少爷,你干嘛打我呀?而且还打那么重。”
邵年瞧了一眼秋德的额头,但被他的手挡着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冷哼一声:“你在那里胡说八道,我自然要打你。”
“到底是我胡说八道?还是少爷你不愿意承认?”明知道再说下去,自己的脑门可能还会被弹一下,但秋德还是选择要把心里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