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顺和陈孝分在了秦学义这一组,他们三人的主要目标是粮食铺子、杂货铺子以及赌场。
但是当他们将整个唐家集的西边都查询了一番之后,并没有发现半点有关于黑云寨的踪迹,更别说是山猫子这个人了。
而且一路上他们还要注意伪军的阻拦甚至是突然的搜查,所以效率并不是很高。
“前面那个赌场就是我们最后一个目标地点了,大家小心点!”
聂顺默不作声地在自己的双拳上缠好了布条,而陈孝则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就在三人正要迈步走进赌场的时候,从旁边的巷子里面突然走过来一个班的伪军。
那伪军班长似乎是喝了不少酒,眼眶周围红得发黑,一身酒气离着两米远都能清晰闻到。
而他身后的伪军则是歪七倒八的,一个个的枪都拿不稳。
秦学义不动声色地拉住了聂顺和陈孝,三人装作没看见一样,顺势就站到了旁边店铺的屋檐下面。
那伙伪军中的一人开口说到:“老大,那山猫子再牛也就是个土匪罢了。虽然咱们以前也是干这个的,但是现在咱们可是吃着皇军的粮饷啊!怕他个球啊?”
伪军班长听到这话后仿佛受了不小的刺激。
他瞪着猩红的醉眼,反手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那说话的伪军身上。
“娘的你个王八蛋!你有什么资格对山猫子指指点点的?你知道他每个月能给老子们带来多少收入嘛?狗日的一群白眼狼!”
“老子实话跟你们说,每个月老子光是在武器这一项上面就要从他手上赚五百大洋!哼,要是没有这笔收入,你以为老子凭什么天天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用你们那猪脑子好好想想!”
一群伪军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脸,先前的义愤填膺再也不见丝毫。
尤其是那被打的,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块丝绢递了过去:“老大,俺这蠢脸脏,您刚才抽一下脏了您的手,来,给您擦擦!”
伪军班长冷哼一声,接过那块丝绢就往自己脸上一抹,然后疑惑地问道:“咦,怎么还有小娘皮的香味?”
被打的伪军谄笑道:“老大,这可不就是从昨晚上绑来的那个小娘子身上摸出来的嘛!”
“你小子还挺鸡贼啊!对了,那两个人你已经交给山猫子了吧?”
“欸,昨天一得手就给他送去了。他还赏了我两块大洋呢,不过我没要!”
“嗯,有志气,不愧是我王成的兄弟!”
“嘿嘿,那都是老大平时教的好!”
……
听着这伙醉猫渐渐远去的放肆笑声,秦学义三人互望了一眼,只觉得荒唐无比。
当兵的,竟然把自己吃饭的家伙拿去交易?
而且交易对象还是山贼?
秦学义不由想到一幕滑稽的场景:华北派遣军的小鬼子把这些人收进自己的队伍里面,还美其名曰“皇协军”,然后说不定哪天自己的武器库就被这些人给卖空了!
“班长,我怎么觉得伪军这种东西,很离谱呢?”聂顺皱了皱眉,疑惑地问到。
秦学义不由得哑然失笑:“简直就是离离原上谱!”
三人一听这话,都开心地笑了好一会儿。
陈孝随后问道:“班长,那咱们现在是先去这个赌场,还是继续盯着刚刚那班伪军?”
秦学义想了想,然后说到:“陈孝,你现在去约定的碰头地点等老荆和国安,让他们到这个赌场外面来隐蔽。”
聂顺眼前一亮,他有些兴奋地指着自己:“班长,那咱俩是不是去搞定这伙伪军?”
秦学义摇了摇头:“老子今天要过一把赌瘾!”
说完,他就拉着聂顺朝赌场大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那浓密的烟雾就直接扑面而来,险些将两人的眼泪都给熏出来!
“班……老爷,这里边儿也太呛了吧!”
聂顺险些习惯性地就叫班长,但是秦学义那威慑性的目光穿透烟雾及时传了过来。
他立刻改了口。
秦学义默默地点点头。
他慢悠悠地在赌场里面随意逛了一圈,随后找到一个赌大小的局坐了下去。
聂顺倒是很有眼力见,他并没有跟着坐下,而是站在后面扮起了保镖。
且不说他一身煞气,光是那铁塔般的身形都已经具有相当大的威慑力了。
荷官看到面前坐下了一位面生的角色,当下心里就有些警惕。
他眼角微动,朝秦学义这边的一个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那服务员立刻会意,走过来将一碗茶轻轻放在秦学义的面前:“这位爷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
秦学义却没说话,他摸出一根烟来含在嘴里,身后的聂顺马上就弯腰给他点上了火。
一口浓厚的烟雾在嘴里酝酿了半天,随后化成几个烟圈吐在了服务员的脸上。
他用四分不屑、六分怀疑的语气说到:“不让新人玩?”
那服务员眼睛眯了眯,强忍着火气陪笑道:“那自然是可以玩的,只是咱们这儿有不少规矩……”
“乓——”
一声金属相交发出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一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当他们看清楚桌子上的物品时,一个个的更是变得紧张不已。
特别是那服务员,此刻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因为,秦学义拍在赌桌上的东西正是一支驳壳枪。
而就在他拍出枪的同时,站在他身后的聂顺也将机头大张的驳壳枪掏了出来,直接顶在了服务员的脑门上!
秦学义头都没抬,一边吐着烟雾一边用手摸着略显陈旧的赌桌,眯着眼睛问道:“什么规矩啊?”
服务员刚要说话,就发现聂顺的食指正缓缓地朝着扳机上移动。
这一微小举动令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瞬间到了极限!
他立刻跪倒在地,口条无比清晰,生怕说慢了会没命一般。
“没规矩!有钱就可以玩!”
“哦,如此简单的几个字都要这么大费周章才能说清楚,你们这个场子的服务水平不行啊!”
秦学义冷笑一声:“跑堂的水平不行,想必荷官也强不到哪里去吧?”
那荷官哪里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在这个场子里亮枪,因此他也吓得不轻。
但是面对秦学义的挑衅,他又不得不站出来,否则这个台子今天就废了。
“行不行的,可得手上见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