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懵逼的伍云,荆无命微微一笑,给他讲了关于青云山虚灵界和玄武门的事儿。
一番解释之后,伍云差不多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荆无命微笑道:“本来还以为这四象门都是在那虚灵界之中,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伍云稍微思索了一下也说道:“既然你们有这玄武门的经验,那么这白虎门就算不太一样,应该也差不多。你们的意思是,这里头是幻境,而且还可能会有变化?”
荆无命沉声道:“会不会像玄武门一样因人而变不好说,这些年各种各样的幻境和虚界我也听说过不少,就算是一脉子的,也有可能有挺大的区别。但是根据我的感知和探查,这幻境应该是坐实了的。”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如进去看看!”
伍云依旧是老样子,还是那副“实干派”的嘴脸。管他那么多呢,就像那句老话说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三人简单地交流了一番,最终决定还是进去看看。反正按理说在这里面是死不了的,没什么可怕的。
进入到白虎门之后,还是那熟悉的白光一闪,三人出现在了一处荒郊野岭的乱坟岗之中。
这地方阴气挺重,空中盘旋着秃鹫,不远处的树丛中隐匿着野狗。
看着面前那些并没能被很好掩埋的“狗碰头”棺材,三人心里不由得一阵悲凉。
这些棺材主人的人生啊,在想当初那应该是多么的艰难,甚至临到死亡,都得不到真正的安息。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外乎如是。
“看来在这个世界也不容易啊!”伍云看着这一地的尸骨,不禁感叹了起来。
荆无命看着天上飞的秃鹫,紧接着伍云的话说道:“如果没有这些恶鸟,说不定还能稍微好点。”
就在这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不屑地声音:“恶鸟?你们说鸟恶?你们也配!”
三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不远处不知从哪儿蹦出来那么一个青衣书生,正背着手朝三人走来。
“那不知,我们怎么就不配说这鸟了?”虽然不知此人是怎么回事儿,可这荆无命一听就不乐意了。
什么啊?我们在这乱坟岗感慨人生的悲哀,突然就蹦出来这么一位给自己上大课?
但则见那人嘴角一撇,开启了一番长篇大论:
“在上古时期,有一位公冶长老先生,乃圣人之门徒,能懂得百鸟之音。
一日,闲暇无事,独坐凉亭。见池边落一大雁,青松之上落一小燕。
小燕对大雁曰:‘仁兄,逍遥贵体,来此何干?’
大雁只顾池边饮水,洋洋不睬。
小燕怒曰:‘人讲礼义为先,树讲枝叶为源,我拿好言对你,为何不理,莫非痴呆聋哑乎?’
大雁曰:‘树高蝉声细,山高雨音低,水深流去远,贵人语话迟。’
小燕曰:‘尔有何贵?想尔生在荒郊,长在蓬草之畔。昼游旷野,夜宿沙滩。项长嘴扁,足大身宽,鹅鸭不像,岂不反乎!’
大雁曰:‘哦!那么,尔有何贵呢?’
小燕曰:‘想我,生在高楼大厦,长在凤阁龙台。闲观琴棋书画,闷有才女作伴。昼游花丛柳巷,夜宿纱纳凉亭。’
大雁曰:‘那么,尔可晓得三纲五常?’
小燕曰:‘呃……这倒不知,愿闻其详。’
大雁曰:‘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此乃三纲。五常者,乃仁、义、礼、智、信。
见诸虫不吃为仁,见食不争为义,前后飞排为礼,不受人擒为智,春往秋来为信。
父亡母不嫁,母亡父不娶,父母双亡,守孝三载。
哪像尔等,见诸虫就吃非仁,见食就争非义,前后乱窜非礼,受人擒捕非智,来去无时非信。
父亡母嫁,母亡父娶,父母双亡,呼朋勾党,乱恋失群,真乃畜生也。’
小燕闻听,大叫三声,坠树而亡。大雁昂首展翅,腾空而去。
公冶长老先生由感而发,提笔留诗一首:
‘燕雁池边语哗喧,各争礼义辨愚贤。大小俱是飞来鸟,愚者愚来贤者贤。禽鸟尚且知礼义,为人能不孝当先。’
看起来人——确实不如一鸟乎!”
三人听了那书生一番话,当场就听傻了。好家伙,且不论这公冶长是谁,单单就这个故事,放自己那个世界里,就足够写入这书院教材的了!
荆无命也不敢再生气了。因听故事有感而发,从而对那书生产生尊敬是一方面,怕这书生继续絮叨也是一方面。
此时此刻,赶紧认怂吧!千万别跟这位矫情,反正这也不是现实世界,犯不上跟人在这耽误时间。
荆无命赶紧欠身施礼:“先生高才,是小子我莽撞了!还望先生不要见怪,我就是一莽撞人,您别生气……”
“你说什么?”还没等荆无命说完,那书生眼睛一瞪,似乎就要跑过来薅起来他揍一顿似的。
荆无命一愣:“我……我说我是一莽撞人……”
“莽撞人?呸!你也配!”那熟人一听,不由得啐了一口,“这莽撞人你可比不了啊!”
荆无命一听,这又是哪出啊:“这莽撞人我怎么就比不了了啊?”
“莽撞人?那是一辈古人啊!你不知道?”
荆无命心说,你这是个什么世界啊?我都没来过,我哪儿知道你们这都有什么古人啊?只能讪讪言道:“小子我还真不知道。”
“那既然不知道,我就给你说说!”那书生一看他不知道,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一看就是不学无术之辈,一定要给他科普科普这些历史知识了:
“那是在想当初,前朝末年有这么一辈莽撞人。
那时节,天下大乱,有三人拜二十四代先帝,歃血为盟。
那大爷尚道明,江湖人称谈笑清居无极子;二弟庄道勤,人称普渡群生元极子;三弟何道源,人称爱莲居士太极真人。
后续四弟谷道远,人称知机子,从江湖投身军旅,靠着手中一杆长枪,百战百胜,后封为常胜将军。
只皆因在塞北秋林寨,一场鏖战,谷道远单人独马,闯进敌营,砍倒大纛两杆,夺槊三条。马落陷坑,堪堪废命。
敌酋于山头之上见一穿白小将,白盔、白甲、白旗靠、坐骑白龙马手使亮银枪,实乃一员勇将。心想,我若收服此将,何愁大事不成!
心中就有爱将之意,暗中有秋田保护谷道远,秋田进得敌营一语未发,今日一见谷道远马落陷坑,堪堪废命。
口尊:‘狼主,莫非有爱将之意?’
敌酋言道:‘正是。’
秋田言道:‘那何不收留此将?’
那敌酋急忙传令:‘令出天更变,三军听我言,我要活知机,不要死道远。倘有一兵一将伤损谷将军之性命,尔等八十三万人马五十一员战将,与他一人抵命。’
众将闻听不敢前进,只有后退。
那谷道远,一仗怀揣幼主,二仗常胜将军之特勇,杀了个七进七出,这才闯出重围。
敌酋一见,这样勇将焉能放走,在后面紧紧追赶。
追至聚英桥前,何道源赶到,高叫:‘四弟,不必惊慌,某家在此,料也无妨!’
放过谷道远的人马,敌酋赶到不见谷道远,只见一黑脸大汉立于桥上,这敌酋忙问身边小校:‘这黑脸大汉,他是何人?’
小校言道:‘他乃是何道源,人称爱莲居士太极真人,一莽撞人也。’
敌酋闻听,大吃一惊,想当初庄道勤在攻打西洋八宝转心亭之时,曾对某家言道,他有一结拜三弟,姓何名道源,在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反掌观纹一般,今日一见,果然英勇。
‘撤去某家青罗伞盖,观一观那莽撞人武艺如何。’
青罗伞盖撤下,只见何道源豹头环眼,面如韧铁,黑中透亮,亮中透黑,颌下扎里扎煞一副黑钢髯,犹如钢针,恰似铁线。
头戴镔铁盔,二龙斗宝,朱缨飘洒,上嵌八宝:轮、螺、伞、盖、花、罐、鱼、长,身披锁子大叶连环甲,内衬皂罗袍,足蹬虎头战靴,胯下马,万里烟云兽,手使丈八点钢矛。
站在桥头之上,咬牙切齿,捶胸愤恨,大骂:‘贼子听真,呔!今有你家何三爷在此,尔等或攻、或战、或进、或退、或争、或斗,不攻、不战、不进、不退、不争、不斗,尔乃匹夫之辈。’
大喊一声,敌兵退后;大喊二声,顺水横流;大喊三声,把聚英桥喝断。
后人有诗赞之曰:‘聚英桥前救道远,喝退敌军兵百万,太极真人何道源,莽撞英明万古传!’
这莽撞人何道源,你比得了吗?”
听着那书生的话,荆无命简直就是一脑子浆糊。
好家伙,什么尚道明、庄道勤、何道源、谷道远,自己全都没听说过啊!这玩意怎么比……
荆无命真没辙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我比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