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知道？”董小宛面庞雪白，难以置信。
张凡微微一笑：“你可听说过江湖上情报消息最灵通的组织是谁？”
董小宛：“红莲楼！”
张凡点头：“不错，江湖上势力最大的是神霄会，江湖上最讲义气的是豪义山庄，江湖上钱最多的莫过于财神周万三，但要说到江湖上谁的消息最灵通，莫过于红莲楼。”
董小宛道：“你从红莲楼买的消息？没想到，红莲楼如此神通广大，竟连宫内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张凡摇摇头：“消息，不是买的，因为我就是红莲楼主！”
闻言，船舱内还活着的黑鲸帮高手，包括范会，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瞳孔凝聚。
红莲楼主身份神秘，近些年来，红莲声名鹊起，却无人知道红莲楼主的真正身份！
没想到，眼前的李书青，竟是红莲楼的楼主，简直匪夷所思。
张凡道：“当年你害我败光家产，又一脚将我踢开，勾结任牧谋夺李家财产，派人半路截杀，可想过今日？”
董小宛瞬间回过神，感觉四肢冰凉，一股寒意笼罩心间。
“李公子，当初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不过我也是受人胁迫！”董小宛忽然换了一副面孔，眸含春水，妩媚动人，“只要李公子不嫌弃，奴家愿意侍奉左右，绝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想弥补曾经的错误。”
张凡自己拿起酒壶，给杯子里斟满，叹息道：“一个人，一辈子，的确会犯很多错误，只要是人就会犯错，犯错后能悔改，善莫大焉，可有的错误，只需要一次，就无法回头。”
“无法回头的错误，往往最让人无奈。”
噗通……
张凡的话正说着，董小宛已经明白，张凡不可能放过自己，忽然如一条灵活的金枪鱼，猛地穿过船舱的窗户，那扇窗户是孔雀翎打开的，一直没关上。
她一头扎入湖水，潜入深处，瞬间没了身影。
一个世人眼中，沦落风尘卖笑的女人，一个出卖身体换取锦衣玉食的妓妾，却有着极好的功夫，甚至能在水里长时间憋气。
张凡一拍桌子，两支筷子腾空，猛地一拍。
两支竹筷如同利箭，闪电般射入湖水，几息后，距离花船百米远的距离，一具尸首浮上水面，头颅已被竹筷洞穿，泛着血花。
张凡看也没看一眼，喝完手中的酒，站起身。
“你不杀我？”范会问道。
张凡道：“难道你希望我杀你？”
范会沉默，依旧不甘心问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张凡道：“苦悲禅师、黑鲸帮帮主任忠、唐门老门主孔雀翎今日都死在我手里，我需要一个人替我将事情传扬出去！”
范会道：“我就是那个负责传扬的人？”
张凡道：“不错，豪义山庄庄主的话，江湖上应该没有人不会相信。”
范会道：“的确，我的话在江湖上还是有些份量。”
张凡道：“所以这件事情要麻烦范庄主。”
范会道：“为什么？”
张凡道：“为什么我需要你传扬出去？”
范会道：“不错，你若是自爆红莲楼主的身份，同样可以扬名天下。”
张凡道：“红莲楼主身份虽然神秘，可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一个高手，一个使用快刀的高手。”
范会道：“你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一个高手？”
张凡点头：“关外雪中红，刀神山庄三少爷、虎神军大司马崔应，号称江湖上最接近陆地神仙的高手，我希望，我能与他们齐名。”
范会忽然叹息：“名利，终究是一柄双刃剑！”
范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无非也是因名利束缚，一个人若是被名利束缚，那么性命都显得无关紧要。
“名利的确是一柄双刃剑！”张凡赞同。
范会道：“江湖上人人想要出名，人人想要黄金万两，美女如云，而想要快速成名的方法只有一个，杀掉一个已经很有名气的人。”
张凡道：“你怕有人来杀我？”
范会道：“至少雪中红、三少爷、大司马他们的名气，都是用鲜血堆积出来的。”
张凡道：“如果有比我厉害的人想要杀我扬名，我随时奉陪！”
范会皱眉：“你不怕死？”
张凡道：“天底下何人不怕死，平日安好，可以随口说生死置之度外，可真遇到生死难关，谁又能泰然处之？”
“怕死，为何还要如此？”范会不解。
张凡走到船头，背负双手，湖面凉爽的风吹过，拂动鬓间墨发，吹动衣袍，“因为寂寞！”
“一个江湖之人，一个刀法绝妙的人，害怕死，更害怕寂寞！”
“人到高处，方知高处不胜寒啊！”
范会苦笑道：“寂寞，一个真正的高手，的确会很寂寞，可惜我永远无法体会，也只有雪中红那样的人物，能感受到寂寞。”
寂寞的人，不止张凡一个人，每一个人在江湖上站在绝巅的人，都会感到寂寞。
刀神山庄的三少爷，刀法入神，可惜他厌倦江湖纷争，更讨厌杀人，已经离开了刀神山庄。
刀神山庄的人派人四处寻找，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大司马崔应，掌管帝国最强大的军队，虎神军！
他的寂寞与张凡不同，他是一个面容粗犷的汉子，但在他的房间里，却放着许多诗集、词赋、丹青。
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威武非凡的大司马，竟有这些与他外表截然不同的爱好。
咕咕……
窗边飞来一只灰白羽翼的鸽子，左腿捆着一根竹管，封口填充火泥。
崔应探出手，精准快速捉住鸽子，取下竹管，抹掉泥封取出一张纸条。
上面只写了几句词……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梦儿！”崔应紧紧握住纸条，一双虎目上竟铺上一层水光，“无论如何，这一战避不了，就当我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
大楚皇宫，东宫内。
一名肤白貌美的女子，仪态端庄，却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酒，喃喃自语：“希望他能再帮我一次，让楚儿顺利登基。”
“娘娘，天气降温，披件大衣，莫要着凉了。”一名宫女上前，贴心的为她披外套。
三日后，大楚和元王朝在北凉爆发冲突，愈演愈烈，大司马崔应率领虎神军，奔赴战场，顿时大楚皇朝人心惶惶，朝廷内外，气氛诡秘。
同时，红莲楼主李书青的名字，也传遍江湖，隐隐能够和雪中红、三少爷、大司马等人平起平坐。
名声，是用他人的性命和鲜血染出来的！
这就是江湖。
一个人能够杀死黑鲸帮帮主、苦悲禅师、孔雀翎，并且全部一刀秒杀，的确有这个资格，能够和雪中红齐名。
传出消息的人是豪义山庄的庄主，江湖上的人可以不信皇帝老子的话，但范会的话，大家却没有丝毫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