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到这儿了,就走下去吧。”项斯白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似的。
“现在,赶快离开吧。”
“这里应该不太安全了。”
项斯白说。
夜色来的很快,苏可推着项斯白往前走,月亮好像在后面追他们似的,夜沿着苏可的脚印漫上来,慢慢地将苏可和项斯白的身影吞噬。
保镖没来,苏可之前定的酒店他们已经不敢住了,他们另外找了一家酒店,因为是旅游旺季,没有提前预定,酒店只剩下一张大床房给他们。
苏可二话不说开了房,带着项斯白一路走了上去。
“你将就一下,天一亮我们就走。”苏可打开灯,将项斯白从轮椅上扶到床上。
这里的环境比他们躲雨的那间闭塞的小酒店要好得多,鼻尖萦绕着清清淡淡地樱桃香气,项斯白明显不太习惯这种廉价香薰的味道,他觉得有些闷。
项斯白将领口和袖口的扣解开,呼吸畅快了些,他才轻松点。
外面的天暗的很不寻常,气压低低的,仿佛马上就要落下云雨。
苏可坐在项斯白对面的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拨着保镖的电话,可始终没有人接听,她终于认命的放弃。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苏可示意项斯白先说。
“你独自过来,怎么跟他们说的?”项斯白开口,苏可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我让导演帮我跟秦凉说,我有主题曲要录制,需要三天。”
项斯白嗤了一声:“导演为什么帮你?还有你说不公开目的地,他就答应,你们之间什么关系?”
项斯白质问的语气莫名地有点酸溜溜,可苏可没有听出来,她甚至有些得意。
“导演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喝两口。”
“我托人从J国给他弄到了两瓶珍品清酒,他特喜欢。”
见项斯白无语地看着她,苏可摊了摊手:“你教我的啊,要投其所好。”
项斯白青筋蹦了蹦:“我可没教你给人送礼。”
“差不多嘛!”
苏可初初迈进娱乐圈的时候,还是个什么规矩都不懂的小姑娘,一进圈身上就带着明显被资本捧的标签,难免遭人记恨。项斯白没少提点她,却没想到,当初的那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丫头,也开始学会送礼收买人心了。
雨哗啦啦地倾盆而下,苏可想要起身去关窗。
“开着吧。”项斯白受不了屋里的味道,阻止了她。
苏可的鼻尖动了动,这才闻到屋子里面香薰的味道,她走过去将那瓶甜腻的樱桃味香薰放进了洗手间,回来又将窗户再开大了些。
“矫情……”苏可嘟嘟囔囔,项斯白却低头笑了起来:“多谢。”
他只是让她开窗,她却敏锐的发现了他对廉价香薰的不适应。
项斯白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满满胀胀的,却不敢再多想。
自作多情的事情做多了,现在倒是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眼前女人也许只是习惯使然,她的行为并没有其他更多的附加意义。
“你……”苏可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空荡荡的街巷一个人都没有,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青石板上,仿佛要冲洗掉什么似的。
“你的腿……还好吗?”
苏可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她心里其实一直记挂着他腿的事情,想问,却又怕如刚见面时那样被他冷冰冰地怼回来。
“没什么大事,养着就行。”
也许是只有两个人,项斯白的态度到难得的软化,苏可见状得寸进尺——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项斯白知道他问他的车祸,他向后躺倒在大床上,也不顾这里的环境跟他平日住的酒店环境有着怎样的天壤之别。
“你真的要我说吗?”
项斯白的反问,证实了苏可的猜测。
她低着头,指甲无意识的抠着窗沿翘起的木屑。
“对不起……”声音轻轻小小,不仔细听就会被雨雾掩埋。
项斯白没吭声,苏可的道歉有什么用呢?
没有用了,她不喜欢他,不愿意同他在一起,她就是跟他说一千一万句道歉,都没有用了。
“明天什么安排?”项斯白岔开话题。
苏可知道他不接受她的道歉,心里有些难过,可项斯白转换了话题,她便没有必须继续纠缠下去。
“我只有两天的时间,再多待秦凉会起疑。”
“你就在酒店带着,明天我自己去村东还迁区看一下。”
苏可还是不想让项斯白冒险,保镖突然不见的事情处处透着可疑,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既然已经知道,她又如何能让项斯白跟着她一起冒险,可让她放弃,她又有些不甘心,她只能将项斯白留在这里,自己偷偷去看一看。
“你以为,凭你自己跟逛大街一样的去转悠一圈,就能看到什么?”项斯白嗤苏可天真。
“按照你的原计划走吧,我们扮成情侣,过去借住。”项斯白对苏可说。
“不行!”苏可拒绝。
项斯白气笑了:“苏可,我真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蠢不蠢?你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甘心无功而返吗?”
“你一意孤行地要来,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你自己过去能查出个什么来?”
苏可攥紧了拳头,她知道项斯白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一个独身的女性,在村附近来回转悠,怎么看怎么可疑。
如果是一对情侣,说喜欢临水村天然的环境,玩儿到忘了时间,想要借住在老乡家里一天,虽然也有些牵强,但是总归不如苏可单枪匹马来得可疑。
即使……苏可扫了扫项斯白打了石膏的左腿。
她这个假男朋友的情况,实在不太适合旅游。
“如果有危险,你不要管我,先跑。”苏可妥协了,可心里仍有些不甘心,硬邦邦地跟项斯白说。
项斯白闷笑的声音响起,他拍了拍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苏可,你觉得我跑得了吗?”
苏可被噎了一下。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陷入险境的。”
项斯白的声音有些含糊,潮湿的气息打进屋里,让人无端端地想睡觉。
项斯白车祸后本就需要静养,这会儿意识已经有些沉了。
“睡吧。”他的声音因为困意上涌有些性感的哑,那声音仿佛一根羽毛,轻轻软软的扫着苏可的心间。
“睡哪儿?”苏可鬼使神差地开口。
低低的笑声响起,项斯白的声音奇异的跟雨声合了拍:“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你还想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