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月初二,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四家一起同办暖锅宴,场面颇为壮大。
四家人算是外来户,有些亲戚也在凤阳村。
可因当初杜福贵的事,遭到赶出村,大家还是心有计较,不愿去凤阳村请人前来帮忖。
杜玖怡就提议花钱请莫家村的村人帮工。
杜福贵他们觉得这个主意好,由杜李氏出面请了十来个村妇和十来个年轻小子当帮工。
灶房热火朝天忙活着,四家都有宾客盈门,但招呼客人这种事,一般都由当家人出面相迎。
杜玖怡就带着余宝和小黑两在后院玩耍,免得小黑不由自主去灶房逛一圈,她家大伯很可能又要去县城采买一圈。
小黑也知道杜玖怡防他跟防贼一样,自觉安分守己,坐在石凳上,晃着小脚丫,拿着糕点吃。
嗯,吃得快了,还挨余宝一记眼刀子就是了。
“余宝啊,我真不是故意吃这么快的,你也知道我是小龙崽,嘴巴大,牙口好…”
余宝一本正经道:
“这不是你吃掉我食物的理由。”
小黑把糕点咽下肚子,他拍着小手上的粉渣道:
“谁说我吃了你的食物,我不是留给你了吗?”
余宝想到不久前杜李氏给他们两那一只烤鸡,辣么大,结果他就吃了一鸡腿。
又想到上梁那日,说好的分着吃的食物,等他去找小黑要吃的时候他小挎包里的食物就剩一个馒头了。
越想越发觉得小黑一点都不想与他分享好吃的,余宝右拇指和食指捏成小爱心形状,嘟着小嘴道:
“祖母说了,咱们一人一半,你就给我这么一丢丢,哼,我生气了。”
瞧着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的余宝,小黑一噎,望向杜玖怡。
杜玖怡觉得这事俩孩子可以处理好,她继续荡着秋千玩。
小黑道:“余宝,那秋千貌似是给你的吧!”
杜玖怡动作一滞,她停下来瞪向小黑道:
“小黑,我觉得你不太会说话,要不我把你扔给祖师奶奶教导几日?”
小黑还没有说什么,祖师奶奶立即阻拦:
“不,老身老了,不要带娃,要享福。”
杜玖怡用意识跟她道:
“祖师奶奶你好歹有一点吃人嘴软的感觉好不好?”
祖师奶奶装傻道:
“你说啥?那烤鸡肉不是你孝顺我的吗?”
明明是她刚拿在右手上,没有防备,整只鸡就被祖师奶奶给抢去了。
杜玖怡撇撇嘴,拒绝与她沟通,面上看向小黑刚想说话,就听有人呼唤她。
杜玖怡抬眸向右前方看去,是赵小姐来了。
嗯,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换了。
刚打量完丫鬟,杜玖怡就看到两人来到跟前,她可没有给此人发请帖,她问道:
“你怎么来了?”
赵小姐自来熟般挤到秋千上,与杜玖怡并肩而坐,她问道:
“我怎么瞧你不欢迎?”
杜玖怡刚想说她明知故问,余宝就来到她的跟前,还扑到赵小姐怀里:
“姨姨,我可想你了。”嗯,是不是又来买符了,他娘亲是不是又可以挣钱钱了?
赵小姐挑衅看了一眼杜玖怡,低下头看向余宝,拍了拍他的后背道:
“我也很想余宝哦。”
说着,她朝丫鬟招招手。
丫鬟就将手中的小包裹递给赵小姐。
赵小姐将小包裹放在余宝面前道:
“余宝你快看,我给你买好吃的零嘴哦。”
余宝吸吸小鼻子,眼睛一亮,道了一声谢就从赵小姐怀里起来,笑眯眯接过小包裹。
杜玖怡勾了勾唇角,朝小黑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跟赵小姐打招呼。
经杜玖怡介绍,赵小姐与小黑相互也认识了对方。
看着白胖胖的小黑,从哪看都好可爱,赵小姐笑着抬手捏了捏小黑的婴儿肥小脸。
小黑差点抬起小龙爪拍断赵小姐那作妖的手,不过在杜玖怡的目光下忍下了,语气模糊道:
“别再捏我,否则我咬你哦。”
赵小姐完全没觉得小黑有多危险,打趣道:
“你家娃好凶啊!”
见赵小姐完全不知自己身处危险边缘,又见小黑不高兴,杜玖怡拿下她的手:
“成了,你再捏他,我就捏你的脸了。
余宝你与小黑坐到石凳那边打开包裹看看有啥好吃的,拿给我尝尝。”
赵小姐道:
“余宝包裹里有牛肉干,那是难得食物,你拿一点给你母亲尝尝。”
余宝可记得杜玖怡去市场转悠许多次都想买一点牛肉或是羊肉,都没能买到。
听人说这些都属于上等物,只流通在富贵权贵人家,像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只能吃吃猪肉罢了。
今日有,余宝打算拿一份给杜玖怡,也留下一份给杜福贵夫妻。
想着,余宝打开包裹,拦下小黑的爪子,凶巴巴瞪着他,不准他动包裹。
他找到牛肉干,抓了两把放入挎包,又抓一把给杜玖怡。
眼见油纸包包着的牛肉干少了又少,小黑只能干捉急,也不能抢着吃。
要是余宝哭给他看,估计今儿他得看着人家吃席。
不过余宝还是记下小黑的话,牙口好吃得快。
恐他尝不出牛肉味,他只拿了一根牛肉干,剩余部分就都推给了小黑。
也果然如他所料,他吃完一根干巴巴牛肉干,小黑就将剩余的十来根牛肉干吃光光了。
而在太上老君印里的祖师奶奶:……
小余宝咋就不想想她呢?!
这边赵小姐说着县衙的变化,也问了她父亲的仕途。
杜玖怡没有掐指一算,而是直接问道:
“你认为你父亲能担得起县令那个位置吗?”
赵小姐坦诚地摇摇头,补充道:
“我姨娘也觉得他担不起,可面对功名利禄,哪个男人不想再进一步呢。”
杜玖怡道: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
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
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
良田置的多广阔,出门又嫌少马骑。
槽头扣了骡和马,恐无官职被人欺。
七品县官还嫌小,又想朝中挂紫衣。
一品当朝为宰相,还想山河夺帝基。
心满意足为天子,又想长生不老期。
一旦求得长生药,再跟上帝论高低。
不足不足不知足,人生人生奈若何?
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
你将这首不足歌带给你父亲,让他自己做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