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玉太了解齐羽了。
每当他对某件事情有什么兴趣的时候，齐羽的眼神就格外深邃、认真。
他吓了一跳，赶紧跳出来打消齐羽的念头。
在他看来，企鹅软件就是一个毫无底线的吞金巨兽。
“……齐总，你或许不知道。企鹅软件做的是即时通讯方面的业务，它明显跟现在最流行的通讯软件MSN有冲突，另外国内的联想、移动业务上跟它也有一定冲突。据说这家企业，每个月现在光地推和买服务器，就要大几百万块钱！”
“而它的广告业务现在还少得可怜。”
“恐怕消几个月，这家企业就要倒闭了。而且现在我听说，企鹅软件的老板都动了将这软件卖掉的心思……”
李良玉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试图打消齐羽的心思。
“我明白。”齐羽拍拍李良玉肩膀，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李良玉说得很有道理。
如今的企鹅软件，内忧外患。
一切看上去前途黯淡，完全一副被黑夜吞噬的模样。
但深知这软件价值的齐羽，也知道现在是对企鹅软件下手的最好时机。
他手上的几个企业，各个蒸蒸日上。
他刚好有空放手一搏。
只是有些话，不足为外人道。
忽然，他手机忽然响起。
“你好，齐厂长，我是市长办公室的张秘书啊。”
齐羽一怔。
清晨的办公室。
窗外的阳光正热烈，刺得他眼睛微痛，心也震了下。
“张秘书，你好。”齐羽不动声色的温声道。
他怎么都想不到，市长王吉祥的贴身大秘会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
毕竟他早就摆明车马，跟王吉祥不对付了。
而王吉祥也向来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怎么看都不顺眼。
仿佛听出齐羽话语里的警惕，张秘书哈哈一笑。
“齐厂长你别紧张，我们王市长是听说你们厂的艺术总监王柔，得了全国民间艺术大赛的冠军，想要恭喜你一番。”
“她可是我们武黄市的人才啊，而且飞羽鞋厂最近大放异彩，那么多厂家跟你们签订销售合同，这是给我们武黄市民营经济发展注入了活力啊。”
“王市长就打算去你们厂调研调研，走一走，看看你们有什么困难的地方，都可以跟王市长提提嘛……”
王吉祥要来飞羽鞋厂搞调研？
齐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王吉祥在龙跃集团王坤明怂恿下，都打算将飞羽鞋厂拿下，送给龙跃集团。
他申请在城北工业区批一块地，王吉祥暗自使绊子……
现在居然转性，要来飞羽鞋厂调研？
怎么看这都是王吉祥向他抛出橄榄枝啊。
齐羽眉头深深皱起，陡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打电话的时候，李良玉十分知趣的离开。
沉思片刻，他赶紧拨通了一个电话。
“四海，市里面有没有什么情况？刚才王吉祥的秘书忽然给我打电话，说王吉祥要来我鞋厂调研……”
齐羽很谨慎而详细的将刚才发生的事，向电话那头的魏四海和盘托出。
电话那边，魏四海神情陡然有几分凝重。
“齐老弟，我也是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宁老病情加重，已经被送往京城第一医院了！”
“另外，还有个事情很蹊跷。市局那边跟我说，侯三炮的案件移到了清安派出所。那个清安派出所所长，就是王吉祥一手提拔……”
齐羽心脏，骤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
果然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宁老本来就是血癌晚期，时日无多。
但是只要他还在武黄市一天，王吉祥就不敢对自己做得太过分。
没想到宁老这一去京城，王吉祥立刻有了动作！
居然是侯三炮的案件……
侯三炮案件在国内很有影响力，这家伙几乎有可能会被判无期。
如果王吉祥想要在上面做文章的话。
后果有点严重！
他心思有几分沉重，仿佛嗅到了暴风雨来临的气息。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缓缓点燃一根烟，齐羽望着窗外那四处流淌的阳光，心思电转。
跟王吉祥接触了不长不短的时间。
他深知这位王市长，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物。
现在宁老出事，王吉祥就立刻要来厂子里调研。
往好处想，大概是这家伙想要将他收编麾下。
往坏处想，这家伙莫不是又要动什么歪心思？
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他都要提前做一番布置。
……
此时，市政府大楼。
身穿西装的王吉祥，正俯首案前，钢笔正在一封文件上做着批示。
张秘书推门而入。
“老板，给齐羽那边已经告知了。”
王吉祥这才抬起头，揉了揉眉心，舒缓了一番眉心处的疲惫。
虽然看上去有几分劳累，但他兴致颇高。
“宁老这一去京城，来找我请示的人也多了起来啊！”
他感慨的摇了摇头。
“……武黄市的工作不好做啊，很多企业不守规矩……”
“对了，那个齐羽，具体怎么说？”
王吉祥端起一杯茶，一边抿，一边沉声询问。
“老板，姓齐的滑不溜手。我一说你要去调研，他马上答应了！”
王吉祥眼神里掠过一抹喜色。
“哦？这个齐羽，如果能支持我的工作，那是最好了！我们武黄市需要这样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虽然说他以前有点刺头，只要他好好干，我们市政府这边肯定是会大力支持这种有潜力的企业家嘛！”
张秘书满脸堆笑。
“那是！老板你大人有大量，不跟这种人一般计较。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我看飞羽鞋厂的势头很猛，按照目前的趋势，他绝对能够带动一帮鞋企。如果这中部鞋业基地在老板你手上落成……老板如果调回海城就能高升了！”张秘书恭维道。
听到“中部鞋业基地”几个字，王吉祥眼神里的亮光更盛了。
“对了，那个侯三炮的口供问出来没有？”
“监控里面，大圈帮的几个社会人，好像就是齐羽雇佣的……这条线要深挖下去，最好找出齐羽勾结黑社会的证据！”王吉祥提醒道。
“老板，放心，三天内一定能调查清楚齐羽跟大圈帮勾结的事情！现在侯三炮的油漆厂，都落入一个叫曾黎明的胖子手里，那胖子据说跟齐羽有关系。齐羽他做的事情，就是动用非法竞争手段，陷害对手！这是要坐牢的！”张秘书严厉道。
“对，这事情可是要坐牢的。你把这些口供弄好，证据链做足，然后我们再去跟小齐好好谈谈。”
“年轻人嘛，气盛一点，犯点错没关系。只要知错能改还是好青年嘛。”说到这里，王吉祥眼睛微微眯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