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黑暗，照到了床头。
明晃晃的光刺得齐羽几乎睁不开眼。
手机忽然嗡的响起。
他迷迷糊糊就接起了电话，听到那边周定法焦虑的声音。
“齐厂长，大事不好了。厂里面有几十个熟手工人，忽然嚷嚷着要离开，要去秦复生的柒元五金厂……秦复生那畜牲，给他们开了每个月六百块钱的工资。”
听到这话，齐羽露出了一丝微笑。
“周厂长，别急。前不久我给工人们发工资后，可都是一个个跟他们补签了劳动合同，写了违约条款的。”
电话那头略一停顿。
“对啊，齐厂长，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这招可是高瞻远瞩！”电话那边的周定法有一些惊喜。
齐羽补充道：“这些要走的工人你别拦着，让他们走。不过每个走的人，都要缴纳违约金！”
周定法一怔，提醒道：“按照合同，这些工人每个人如果要强行离厂，起码要缴一千块的违约金……不过这些人走了，我们厂的彩钢瓦生产要降速了。”
其实他内心里面反而松了一口气。
齐羽主打彩钢瓦的策略，其实他不大看好。
如此一来，似乎还是因祸得福。
“秦厂长，少多少工人，我们就招聘一倍的工人回来！彩钢瓦生产，现在一定要加班加点。而且这种材料的生产，熟练工人并不重要，整个流程操作很简单。一个生手半天的时间就能成为熟手……现在就赶紧去招人！”齐羽在电话里催促道。
周定法：“……”
刚挂断周定法的电话，齐羽电话又响了。
“小齐，听说秦复生来厂里面挖人了？你们那边还撑得住吗？需不需要我帮忙？”这次打电话过来的，居然是孙老孙良臣。
齐羽不禁苦笑。
不用想了，这一定是周定法慌神了，给孙老打电话求助。
“孙老，你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齐羽耐着性子道。
“那彩钢瓦的生产……”孙良臣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羽打断。
“孙老，彩钢瓦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但要继续生产彩钢瓦，还要扩大生产。周厂长那边如果对彩钢瓦信心用所动摇，还要你去安抚一下！”齐羽斩钉截铁道。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不管身边的人如何动摇。
他不能动摇！
听到齐羽说得如此信心满满，孙良臣一怔，继而沉声道。
“好，齐厂长。你有信心，我就全力支持你！”
“孙老，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应该一天内，事情就有转机！”齐羽沉声道。
此刻，一大早已经在外面奔波跑销售的简学潮，还有身边的两个青年销售人员，都显得有点意志消沉。
天空上太阳热烈。
两边的道路上，那法国梧桐树都晒得打焉了。
地上白光明晃晃的，腾着一股热浪。
一个销售员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简老大，这样下去不行啊。为什么齐厂长总是要我们去求这些建筑公司，他们根本油盐不进嘛。”
简学潮眉头微颦。
他同样热得大汗淋漓，向身边的两个人招了招手，钻进了旁边一家小卖铺里。
“老板，来三瓶冰镇‘绿洲’！”
冰镇绿洲是中海本地的汽水，清凉可口。
咕嘟咕嘟将汽水灌进了肚子里，简学潮才叹了口气道：“齐厂长的心思，我也摸不透。不过反正他答应过，会给我们四百块钱，今天是最后一天的了。我们等下去巨人建筑公司磨一下，他们赶人我们就走！”
简学潮这三天，一直在几个建筑公司来回奔波。
可什么单子都没谈成。
这让他也有些心灰意冷，不明白齐羽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其实热一点，简学潮都无所谓。
只是这样炎热的天气，干一些毫无希望的活，他内心里面就不平静了。
“老大，我听厂里面的朋友说……有四十多个工人离厂了，好像是被那个秦复生的五金厂挖去了！这样下去，我们厂不会倒闭吧？”另外一个销售人员冷不丁道。
简学潮默然。
他心里面也有点忐忑。
这消息他一大早也听说过了。
工厂就是销售人员的大本营，现在大本赢不稳，他们这批冲杀在前面的销售人员当然会心神不宁。
感觉这日子没什么奔头。
“先别想这么多，齐厂长肯定会有办法。”简学潮闷声道：“走，我们去巨人建筑公司！”
简学潮决定了，只要这趟巨人建筑公司再碰壁。
他就要回厂里，找姐夫齐羽问问清楚，这彩钢瓦再卖不动，恐怕就不能做了……
简学潮这销售三人组，一到了巨人建筑公司门口，老保安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简老弟，你们怎么又来了？这三天，你们都来多少次了？七八趟都有了吧？我现在不好放你们进去了啊，放你们进去一次，领导就要骂我一回！”
作为销售人员，简学潮向来跟保安都能套出几分交情。
面前的老保安，收了他五十块钱和几包烟后，每次他来巨人建筑公司，老保安都偷偷放行。
可这次，老保安显然是被那个刘经理狠狠骂过，也不敢放简学潮他们进去了。
这下子，连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进去推销彩钢瓦了。
当然了，简学潮他们按照齐羽的指示。
只是进去做做样子，并不是真推销。
简学潮叹了一口气，冲老保安苦涩一笑：“老哥，我知道你难做。我们也不为难你，以后我们不来了。”
说完，他带着另外两个销售人员无奈离开。
此时已经快要中午。
大马路上灰尘滚滚，热浪难忍。
简学潮他们刚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忽然一辆银灰色轿车在身边停了下来。
从轿车里面，探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
“喂，你们几个……不是明辉五金厂的销售人员吗？你们等等！”
“刘经理？”
看到车窗探出的人，简学潮不由惊讶，旋即脸色难看：“刘经理，我们这次连你们公司都没进去。没必要追着我们羞辱吧？以后你们公司，我们不会再来了！”
他以为这刘经理，是故意追上来羞辱他们。
毕竟这几天，他每次带人上门推销彩钢瓦，都被这刘经理冷嘲热讽得够呛。
刘经理一愣神，立刻从车子里走了下来。
“哎，简兄弟，你可误会我了！这几天是哥哥我错了，不分好歹啊！你们赶紧跟我回公司办公室，我们坐下来谈谈彩钢瓦的事！”他脸色尴尬的解释道。
“啥？你要买我们的彩钢瓦？”简学潮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
“对对，我要买你们的彩钢瓦，现在就要！”刘经理恳切的点头道。
虽然跟明辉五金厂买彩钢瓦，会得罪魏长新。
但刘经理顾不了这么多了。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刘经理跟其他建筑公司的老总，都很明白彩钢瓦的巨大价值。
这东西拆卸组装都很便捷、简单，又便宜。
用来给下面的施工队当活动房，简直太方便了，拉着施工队出去干活，能省下来不菲的住宿费用。
也能免除各种麻烦。
在这切身利益面前，刘经理果断没理会魏长新的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