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城里出来,俩人一路沉默着往西南放向走。
只是这沉默里,有一个人是因为憋了一肚子的气,不想说话。
出城之后只走了一小段路段晚宁就放慢了速度,又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下来。
两人面前是一片开阔水域,湖面开阔,夜色下黑漆漆一片,只有月光所及之处可见点点波光。
“岚湖?”苏轻弦看了看四周,奇怪段晚宁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岚湖是上都城外的一片广袤水域,靖安河便是在这里汇入沣水,不过那汇合处更加远了,并不在此处。
段晚宁点点头,慢慢地往湖边走。
“唉。”苏轻弦拉住她,虽然不乐意,却还是道,“那湖边都是淤泥,当心脏了鞋袜。”
段晚宁反手握住他手腕:“没事,随我来。”
虽然因她手上覆着的奇怪甲片,手腕的触感很是奇怪,但苏轻弦心里还是忍不住荡了一下,刚才那点气也烟消云散了。
他身不由己地被拉着往前走,眼看段晚宁踩在淤泥里却毫不在意,心里也生出奇怪的情绪,那是莫名生出的一种奇怪希冀,如果这一刻能就此停住,也许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看。”
段晚宁的声音传来,苏轻弦这才发现她已经停下,抬起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叶扁舟系在湖边的木桩上,正随着湖水轻轻浮动。
“这是?”
“夜里湖上凉快。”段晚宁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你会划船吗?”
虽然看不到,但苏轻弦似乎知道了在面具后是一笑脸,于是他也笑了:“你喜欢划船,泛舟?”
“我在杭州长大,自然是喜欢的。”段晚宁说着侧身一跳,轻轻落在小船一头,背着手望着苏轻弦。
苏轻弦提气轻身,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小船上,他使的是轻功里顶顶难得移形换影之法,虽只一字之差,却比尹菖箐的移形换位要高明出不知多少倍。这也是他甚为得意不肯轻易示人的功夫,只因今天被段晚宁连番地看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才露了这么一手。
“移形换影。”段晚宁果然认出来了,“你跟谁学的?”
苏轻弦不无得意道:“这是我祖父的不传秘技。”
“他骗你的。”段晚宁边说边拾起船桨递给他,“这功夫是春意楼历任楼主才能学的。”
苏轻弦总是被她的直来直去给气到打嗝,一手抓着浆头,忍不住挑衅:“那你会吗?”
段晚宁闻言手上一松,船桨这一头落下,眼看就要击打在船舷之上。未等苏轻弦反应过来,她就诡异地出现在他身后,一只手自他肘下伸出,抓住他手里的船桨向后拉。等他低头看时,段晚宁已经抽身离开,转眼间又出现在对面。
只是这时,那船桨从两人各执一头,变成了苏轻弦一手抓握在其当中。
果然是移形换影,苏轻弦疑惑道:“你既会这功夫,为何还要学陆白的八方步?”
“那不是八方步,我说过,那是神行御虚步。”段晚宁在船头抱膝坐下,抬头看着他道,“划船吗?”
苏轻弦撇撇嘴,转身拿船桨在木桩子上用力一撑,待小船滑入湖水中,便在船中间坐好,拿着船桨左一下右一下地划动起来。
小船摇摇晃晃地载着两人驶向湖中心,段晚宁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湖面道:“西湖上有湖心亭,这里没有。”
苏轻弦手上一顿:“想家了?”
段晚宁没吱声,家,对她来说家又是什么呢?以前有师父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可现在师父不在了,哪里是她的家呢?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苏轻弦收起船桨,坐到她对面。
“你还从没说过你家里的事,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段晚宁似乎很抵触提起这个,她先是没说话,随后掀了掀眼皮,淡淡地说:“做鬼的。”
苏轻弦噎了一下,也听出她语气不好,一面后悔提起这个话头,一面又气段晚宁不会好好说话,干脆也不理她,就转身过去依旧拿船桨胡乱划拉着。
过了好一会,段晚宁才又开口说话。
“别划了,够远了。”
苏轻弦举目四望,果然已经看不到岸边,这才把船桨放下。
夜深了,水面上凉风习习,一扫白日里的暑热之气,叫人神清气爽起来。
苏轻弦挺直后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躺一躺,却忽然发现身后段晚宁已经站了起来,手上两片薄刃在月色下闪着光亮。
“你?”他一下子支棱起来,警惕地盯着她,“要干嘛?”
段晚宁盯着他的脸,眸子里精光闪过,微微叹了口气:“我到上都是来报仇的。”
苏轻弦只觉得头皮发麻,抬起两手小心滴站起来:“我知道,你师父死的有蹊跷,刚才你说了。你冷静点,你师父的事我全不知情,不过我可以帮你查清楚。”
段晚宁摇摇头:“袭击迎水庄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袭……能有什么关系!”苏轻弦来了气,叉腰道,“你该不会觉得是我派人去的吧?”
“到底是不是?”
“不是!”苏轻弦气的差点破口大骂,“拜托了,你可是春意楼的当家主事的人,能不能把你那点疑心病收一收?就这么点气量,你还想干什么大事!”
段晚宁还是那个姿势,说的话也不出意外:“你话真多。”
“你把我骗到这里,是为了杀我?”苏轻弦蹬着她,怒道,“你这个骗子!”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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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第 9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