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段晚宁并没急着进去,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先在暗处观察一阵,确定没有危险再说。
虽然院子里的下人都没有功夫,可如果有人一直在房间里偷窥,因为不会有任何动作和呼吸的变化,作为段晚宁来讲,根本不可能发现。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让云雀在书房假扮自己,这样一来,就算有人盯着她,书房也会分去一大半的注意力,她从外面回来便安全了许多。
可此时书房窗子的灯影里怎么没人呢?
进了书房才发现,原来云雀早就撑不住趴桌上睡着了——这一点倒是伪装的很传神了。
两人换好衣服收拾停当,阮怡才去把云雀叫醒,自己仍旧悄悄离开书房,过了一会就再来书房敲门。
云雀开了门,就见阮怡探着头往里走,一面笑着说:“小姐,今儿可是用功了,都过了三更呢。”
段晚宁“嗯”了一声,放下书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外面:“明儿先生考背书,没办法。走吧,去睡了。”
出门时,她偏头看了眼云雀:“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云雀一直低着头,听了这话便赶忙行礼离开。
“云雀这是怎么了?”阮怡疑惑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着急跑什么呢。”
应该是被今天的事吓得不轻,“明儿你去看看她。”段晚宁道,“叫她不用害怕,若是不愿留下,我可以安排她全家都离开上都。”
一夜无话,转天一早,许怀山便派人来传话,说是中午在玉楼设宴招待南宫度,让她放了学直接过去。
段晚宁表示知道了,又随口问起许怀山今日的安排。
传话的丫头道:“五老爷一早就跟二少爷一起出门了,说是要去人牙子那采买些新人来。”
“府上的人手不够用了吗?”
“四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公府家用的下人,丫头没有超过五年的,小厮也都不过七八年便放出去了。”那丫头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里显易的憧憬,“照这样,每一年都要采买新人,待新人熟练了各项事务,年底便可放出去一波老人了。”
“原来是这样。”段晚宁点点头,“祖父祖母仁慈。”
那丫头却道:“要说起来,这规矩还真不是老公爷和老太太定下的,是咱们太太嫁过来之后才改的规矩。”她笑笑低头,“除了家生子不愿离府,大多数人离开时还能拿到一笔钱,有了这些钱就能把身契赎出来,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出府之后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做个小生意糊口是没问题的,所以咱们都是感激太太的呢。”
“原来是这样。”段晚宁笑笑,“太太真是体恤下人。”
待许怀山的丫头走后,阮怡好奇道:“从没听过哪家有这样的规矩,小柳氏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呢?”
段晚宁早就了然:“府里的人换来换去,自然就没人记得早年的事,那不就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小姐是说,小柳氏这样做是心虚?”阮怡想了想,“能叫她心虚的事,除了咱们那位姨娘,还能有什么呢?”
段晚宁拿起个豆包,哂笑道:“姨娘算什么,小柳氏便是无缘无故打杀了她又如何?不过是传出去名声差些,可谁也动不了她分毫,包括咱们的父亲大人。能叫她如此心虚的,必定是那种一旦叫人知道,她就会万劫不复的事。”
“那会是什么事?”阮怡两眼放光,“咱们去查!”
段晚宁瞥了她一眼:“你激动什么?”
阮怡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也想着为民除害不是,咱们江湖人行侠仗义,不能只顾着江湖这一头。”
“江湖这一头能顾好了就不错了,现在分舵都让人杀上门了,宅门里的事先搁着吧。”
“小姐这样说也对。”阮怡收拾了书包抱着走到桌前,“也不知道咱们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段晚宁起身看了看门外,不由皱眉:“似乎要下雨。”
阮怡指了指门口:“奴婢准备好伞了,小姐放心吧。”
“再多拿一把。”段晚宁说着,便迈步出门去,待阮怡跟上来,才不紧不慢地吩咐,“当年二少爷的亲娘就是小柳氏的亲姐姐吧?”
“是呢。”阮怡点头,“据说当年那位夫人病重时全靠太太伺候周全,后来顺理成章嫁入府中做续弦,大家还都说她仁义。”
“这算什么顺理成章?”段晚宁冷笑一声,“去查一下先夫人当年身边的人,看还有没有留在府上的。”
阮怡眼睛一亮:“小姐是怀疑什么吗?”
段晚宁微微蹙眉:“这事本与我们无关,所以你想查就自己去查,不要用楼里的人了。”
“好啊!”阮怡用力点头,“交给我小姐就放心吧!”
段晚宁瞄了她一眼,心想难道是太闲了?
二门外,顾展怀已经安排好轿子在等着,远远地见段晚宁走出来,便迎上来行礼问安。
“顾管事辛苦了。”段晚宁看了他一眼,“一切都好吗?”
顾展怀笑着点头:“姑娘放心,一切都好。”
“都好”两个字咬的很重,段晚宁听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含笑上了轿子。
两个轿夫刚要起身,许安宁从二门里出来了,冲着轿子喊了一声:“四妹妹!”
阮怡拉开轿子侧面的帘子,向段晚宁道:“是大姑娘。”
段晚宁向后看了看,没见到许安然,心知必是因昨天的事她不去上学了。
“大姐姐早安。”段晚宁自轿窗探出头,“今日怎么是你一个?”
许安宁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来:“今日三妹妹告病,只我和四妹妹一起了。”
“那敢情好。”段晚宁点点头,转头对阮怡道,“走吧。”
随着阮怡一声招呼,段晚宁放下帘子坐好。轿夫起身,抬着小轿往大门去,阮怡和顾展怀一左一右地跟着走了。
许安宁瞪着眼,一个人站在二门外凌乱。
她的贴身丫头莫名道:“小姐,四姑娘怎么不和咱们一起?”
怎么不一起?她坐轿,我走路,当然不一起了!
以往她都是蹭二房的车马轿子,可今天许安然不去族学,家下人便连她的小轿都省了,拜高踩低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可恶!
原想着叫上许安宁一起,她便会识趣地下轿和自己走到大门去,可谁知那人竟是半点礼数都不懂,就这么走了。
许安宁咬咬牙:“我们自己走!大不了到外面租一顶轿子!”
主仆俩气呼呼地往外走,阮怡偷偷向后瞄了一眼,掀开轿帘凑上来八卦。
“三姑娘今天不去上学,大姑娘就没有轿子坐了。也不知等会她能不能调动府里的马车呢?”
“她不是要和我一起么。”段晚宁淡淡地道,“不就是想蹭马车。”
“啧啧啧。”阮怡连连摇头,“大房怎么被拿捏成这样啊。”
顾展怀不知什么时候饶了过来,接茬道:“所以许知恩的荫庇才会叫大房争红了眼,要不是穷的揭不开锅,谁会上赶着接这个破事。”
阮怡点头:“可二房到现在也没放弃,以太太的强势,大房未必争得过。”
“那就是他们的事了。”顾展怀撇撇嘴,“但照今天府里下人的态度,我看大房未必忍得几时了。”
段晚宁道:“他们争他们的,老国公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啊?”阮怡好奇道,“而且老国公每天都做些什么啊?咱们进府许久,就见过他一次。真是神秘。”
未必是神秘,恐怕是病得不轻。
说话间,轿子已到了大门口,顾展怀率先出去查看马车准备的情况。段晚宁扶着阮怡的手下了轿,回头看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大姐姐还说和我一起,现在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阮怡也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说不定大姑娘已经先走了,咱们也别晚了吧。”
“也好,走吧。”段晚宁摇摇头,扶着阮怡转身出门,“咱们快一些,看看能不能追上大姐姐。”
顾展怀回头时正好听见这两句话,险些跌一跤,没想到楼主骨子里还有尖酸刻薄的这一面,真是见识到了。
一路到族学段晚宁她们也没有“追上”许安平——人本来就落在后面,自然是追不上的。
直到先生开讲,许安平才姗姗来迟。进门时先向先生告罪,然后恶狠狠地蹬了段晚宁一眼,这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段晚宁倒没把她放在心上,只是想起大房的许知年也是身体不好,一直被二弟压着,在府上抬不起头来。有个这样的父亲,也难怪许安平总是看人脸色,小家子气十足了。
正走神,先生忽然来到桌前,敲了敲桌角:“许四姑娘,你来说说?”
段晚宁一愣,说什么?
旁边的人都在等着看笑话,就连许安平的神色也明显一振,睁大了眼睛看过来。
“先生,我没什么想说的。”
先生是个老学究,策辩时也听了,知道段晚宁是个有主意的,倒也不恼,只道:“那么你觉得礼运大同篇里说的能否实现呢?”
段晚宁没说话,反而翻开书本看起来。她还不知道这个大同篇到底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像是地理志,大同在山西,可族学里学的书本都没有这些。
“先生,你就别为难许家四姑娘了,她怕是都不知道什么是礼运大同篇吧?”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低笑。段晚宁循声回头,说话的人也正仰着脖子看过来,不就是蒋兰欢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76 章 第 7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