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坐好之后,太子也转屏风入了座,众人行礼后又重新落座,许知全则垂手立在一旁静等吩咐。
太子含笑环顾四周,颔首道:“今日孤有幸旁听怀稷下会,心中倍感欣慰,众位中有当世大儒也有新锐学子,都是我朝人才,更是孤钦佩的人。前日父皇曾与孤言,怀稷下会可扬先贤昭统,让我朝重现百家争鸣的盛景,所以大家尽可畅所欲言,不必有什么顾虑。”
众人再次起身,皆行揖礼,异口同声道:“谢殿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等所有人重新做好,许知全得了太子的授意,挺胸来到堂中,庄重地高声宣布规则。
“怀稷下会策辩分上下两场,上半场争鸣,众人各抒己见,分别畅言,各人发言时旁人不许打断。以铜壶滴漏计时,超时未能阐明观点者为输。下半场互诘,针对上半场各人发言提出异议,互相诘难,有人提问就需回答,无法应答者为输,答非所问者亦输。熟者下场后不可再发言,最终留场中十人,是为优胜。”
规则讲完,众人免不了交头接耳,许知全略带满意地扫视众人,顿了顿才又继续道:“本次策辩会选出一题目,凡参与者需选一立场,应切题立论,离题而论者为输。”
“题目一共三签,均由国子监选定,国子监祭酒向大人报奏陛下。”许知全说完,许嘉琛已捧着托盘走到跟前,托盘里有三个一模一样的信封,不用问也知道里面就是三个选题了。
许知全接过托盘来到太子跟前,躬身道:“请殿下为策辩抽题。”
苏允璋事先是知道有这么个环节的,都是由当日身份最为尊贵者来抽签定题。他也没有推辞,微笑着从托盘里抽了一个信封出来交给许知全。
“看看孤的手气如何。”
许知全把托盘交给许嘉琛,笑着双手接过信封,一面拆一面道:“殿下福禄无边,自然是好手气。”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他手里的信封上,许知全动作愈加谨慎,从信封里抽出一张信笺,展开后扫了一眼,又捧给太子。
“殿下。”
苏允璋这次没有接,摆摆手道:“你念吧,孤和大家一起听。”
“是。”许知全这次才转过身面向堂中众人,念了一遍信笺上的题目。
“吾常闻,士之致远,先器识,后文艺。又闻,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则当世君子之所为也为何?所不为也为何?”
念毕,许知全欣欣然收起信笺,看着许怀山把一个香炉放在堂中香案之上,抬手道:“请大家稍作准备,一炷香之后策辩争鸣开始。来人,上茶。”
听了题目之后给大家准备时间是必须的,这段时间里就能看出主人家安排的是否尽心了,比如许家就准备了茶水点心,因为天气渐热,还有下人抬了冰盆进来。
其实这个时间用冰是有些早了,但沐山堂里人多,大家又穿的正式,辩论起来难免燥热出汗,因此备上冰盆正是十分贴心之举。
就连苏允璋见了也连连颔首,称赞许知全想的周到。
其实这些根本都是许怀山一手安排的,不过许知全却并不会替他说话,只是笑着和太子说闲话。
许怀山自然也听见了,只是并没放在心上,这兄长是个什么脾性,他比谁都清楚,争这些有的没的,没什么必要。
反而许嘉琛有些替他不平,小声嘟囔道:“为这事五叔操劳几个月,父亲怎么也不解释一句。”
“琛哥有心了。”许怀山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只要是许家有面子,无所谓太子夸赞谁。你也要记着,日后许家为重,只有许家好了,咱们才都会好。懂吗?”
许嘉琛垂眸想了想,认真点头道:“侄儿明白了,多谢五叔提点。”
“我能提点你的没有多少了,将来的事你要自己上心才行。”许怀山道,“你是兄长嫡子,虽不入仕,却也该承担起责任来。”
“是,侄儿谨记。”
这边叔侄俩人说话,正中间太子叫着苏重明闲聊,许知全陪着,其他人都在准备一会正式的策辩。
只有女学这边的贵女们闲着无聊,大部分都在喝茶吃点心,有些在小声地聊天。
段晚宁的位置在最后面,左右都没有人,身后就是后门,正是苏轻弦特意安排人给她留的。她对这个地方很是满意,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悄悄起身,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本想着出来透透气,等会他们里边论上了就没人注意她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去寻展怀问一问白四礼的事。只是刚走到回廊转角处,就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四姑娘,这么巧啊。”苏轻弦“啪”地打开折扇,笑眯眯地说,“咱们真是有缘呢。”
段晚宁“嗯”了一声,侧身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苏轻弦追着她道:“四姑娘对谁都是这么冷情冷面吗?”
“不是。”段晚宁停下来,看着他说,“我只是不想理你。”
试问一般人听了这话会作何反应?除了闭嘴离开,恐怕没有别的选择了。
但是苏轻弦偏就不是一般人,被段晚宁这态度还激发出了越挫越勇的劲头来了。
“要不怎么说缘分这种东西就是玄妙呢,你不想理我却偏偏总是遇到我。”苏轻弦摇着扇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怕不是孽缘吧。”
段晚宁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所谓孽缘,有了开头却没有好收场。苏二公子的意思是,不想善了了?”
要说苏轻弦对蒙面的段楼主还有几分忌惮,那对此时身为许安宁的段晚宁放的狠话只是觉得有意思。
“哦?依着四姑娘的意思,善了如何,不善了又如何呢?”
段晚宁摇摇头:“苏二公子,你是男人吗?”
这就明显看不起人了,苏轻弦很不乐意,头一次回她时语气有点冲:“我不是男人难道你是?”
情绪很是饱满地质问,应该能达到目的了,让她不敢小看我,苏轻弦想。
不过段晚宁似乎是没觉出什么来,反而点点头:“那么有句话叫,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是有的?”
苏轻弦努了下嘴,不解道:“话是没错,可这跟我……”后半句“有什么关系”几个字还没出口他就意识到了问题,赶紧想岔开话题,“我是说……”
“我明白苏二公子会遵守承诺的。”段晚宁没给他机会,“我等着看西市店铺的房契地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盈盈一福,轻巧地绕过他径直离开了回廊。
苏轻弦气不过,追上去道:“明明都是气话,怎么还当真了?论理我也没少帮你,你这人怎么就没有心!”
段晚宁奇怪地看着他:“气话?”
“是啊,难道当时不是斗气吗?”
段晚宁看着他气鼓鼓又委屈的样子,忽然就有点想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这人就控制不住地想逗弄一下,难为他还每次都凑上来。
“原来如此。”段晚宁点点头,“好吧。”
说着,脚步不停,继续往二门走。
苏轻弦一脸懵地看着她的背影,这是几个意思?
二门外,顾展怀正在一处抱厦里吃茶。因为各家来的管事挺多,许怀山特意叫人在几处地方安排了茶点水果招待他们,这个抱厦便是其中一处。顾展怀和几个人聊了一阵,便选了个靠近窗子的位置,一面喝茶一面望着外面出神。
谁知正好瞧见段晚宁快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苏轻弦。顾展怀神色一动,赶忙起身迎了出去。
顾展怀把段晚宁引到旁边的月洞门外,瞥了一眼不尴不尬的苏轻弦,躬身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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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