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欢不高兴当然是因为苏轻弦让自己算了,无论如何,她任性也好,嚣张跋扈也好,她心里知道自己是真的被段晚宁欺负了,她真委屈啊,凭什么算了?
段晚宁倒没怎么生气,静静地听完蒋兰欢又跟苏轻弦哭诉着指责了自己一遍,不紧不慢地道:“这位公子说也许,就是没有亲眼见到任何事,那又为何随意揣测我是有心还是无心?我没做过的事说得上有心还是无心吗?我知道你同这位小姐相识,可是非对错摆在那里,还请慎言。”
苏轻弦面上一热:“我不是说姑娘你的不是,我只是觉得既然是一场意外,大家各退一步,没必要争执。”
段晚宁瞥了眼门口:“要争执的可不是我。”
正说话就间,门外传来一声马嘶,原本挡住门口的蒋家下人忽然就让开了路。
只见一个身穿的男装的少女从马上下来,她穿一身月白色的交领箭袖,足下是一双白色小羊皮靴,头上用小银冠束发,柳眉圆眼,唇红齿白,端的明艳动人。
她一手握着马鞭,一手反插在腰带上,从外面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进屋之后目光先是落在蒋兰欢身上,随即扫了眼其他人。
“这是怎么了?”
苏轻弦见了他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赶着开口道:“心儿你来了,这,刚才欢儿不小心摔了一跤,正闹着喊疼要回家呢。”
阮怡在段晚宁耳边轻声道:“镇国公嫡女、蒋家的二小姐,蒋兰心。”
段晚宁微微颔首,饶有兴趣地打量了蒋兰心一会,直觉告诉她这个蒋家二小姐有点意思。
果然,见了自家二姐之后蒋兰欢就有点打蔫,没了刚才不依不饶的劲头,规规矩矩地行礼喊了声:“二姐姐。”
蒋兰心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打量了她一下道:“脚扭了?”
蒋兰欢点点头,指着段晚宁道:“还有头,刚才她推我。”
蒋兰心转身看过来:“是吗?”
段晚宁摇头:“没有。”
蒋兰心挑了挑眉,走过来冲着段晚宁拱手行礼:“这位是哪家的姑娘,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我姓许,昨日刚到上都。”段晚宁回礼道,“未请教小姐芳名?”
蒋兰心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昨日到上都,你就是许家那位四姑娘吗?我早就听安平说起过你。”
苏轻弦道:“你说许家,可是定国公府许家?”
蒋兰心笑道:“上都城里那还有第二个许家。”
段晚宁只好点头:“是,父亲下午便接我入府。”
苏轻弦和蒋兰新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想,既然昨天已经到了上都,却今天下午才接入府中,想来这位四姑娘并不是那么地受欢迎。
阮怡忽然高兴地指着外面道:“小姐,顾大管事来了!”
段晚宁抬头一看,可不是么。顾展怀还是早上那一身打扮,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眯眯地走进来和众人点头致意。
“小姐,刚才我路过街尾那家店,看见他们正卖璎珞糕,你不是最爱吃这个。”
段晚宁道:“比不得杭州。”
顾展怀笑着说:“尝尝嘛,兴许别有一番风味呢。”
段晚宁点点头,又道:“咱们走吧。”
苏轻弦在益州时被顾展怀一句话搞的叫衙差纠缠好久,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憋气,今天见了这位有心找补回来,可又觉得段晚宁在跟前,不好显得自己太过小气。
可苏轻弦没开口,不代表顾展怀不想找事。他一向护短又八卦,今天这个架势,自然少不了要跟着搅合搅合。
顾展怀笑着问:“小姐没有买东西吗?”
段晚宁脚步一顿,不解地望着他,心道又找什么事?
阮怡倒是很配合,直接道:“大管事你刚才不在,咱们小姐险些被人欺负了去呢。”
顾展怀脸色沉了沉:“怎么回事?”
阮怡愤愤地瞪了眼苏轻弦,道:“刚才那位蒋小姐把店里的匕首摔坏了,非要赖到咱们小姐身上,栽赃不成恼羞成怒不说还要动手打人,小姐被她推到了扎伤了手,她反过来还要叫人抓我们。我们小姐理论几句,还被这位苏公子指责。”
苏轻弦一愣,赶忙否认:“这位丫鬟姑娘别乱讲啊,我可没指责过你家小姐,刚才就是一场意外。”说到一半对上段晚宁的目光,他咽了口唾沫,“我是想息事宁人,如果说错了话,你们不要介意。”
蒋兰心惊讶地看着他:“苏二哥?”
苏轻弦冲她摇头挤眼睛,示意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蒋兰心啧啧两声,到底是没在说话。
这边顾展怀听了阮怡的话,低头问段晚宁:“小姐受伤了?”
段晚宁淡声道:“没什么。”
顾展怀眯了眯眼,望着蒋兰欢的目光满是危险,把蒋兰欢吓得退了半步。
“你,你们胡说八道!”蒋兰欢气道,“刚才明明是她……”
顾展怀冷笑一声:“这几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竟然合伙欺负我们小姐,我倒想问问这上都城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位先生。”苏轻弦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盛烈郡王府苏轻弦,这两位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这么说吧,欢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任性跋扈可能有些,但是却从未见她说谎。”
顾展怀沉了脸,却被段晚宁拦住。
“苏公子说得对,刚才的事是一场意外,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可以不做追究,咱们走吧。”
蒋兰欢心里不忿:“那么这里的损失谁来承担?你既说了是意外,你伤了我,又怎么说?”
顾展怀窥着段晚宁的神色,知道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便道:“你要如何?”
蒋兰欢道:“自然是你们赔。”
阮怡怒道:“明明是你撞倒了架子,凭什么赖到我们身上?”
“好了。”
段晚宁和蒋兰心几乎同时出声,两人互相看了看,段晚宁示意请她先讲。
蒋兰心勾了勾唇角:“既然架子是欢儿撞倒的,那我们赔就好了。”
段晚宁道:“架子上面的东西和刚才那把镶金的玉雕匕首,二一添作五,一起赔给老板就是。”
蒋兰心不知道还有匕首一回事,苏轻弦指了指地上断了柄的匕首,低声道:“摔的。”
蒋兰心咧咧嘴,笑着对段晚宁道:“也好,那今天的事就扯平了,既然许姑娘要留在上都,咱们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段晚宁点点头:“扯平了。”
苏轻弦道:“我还在这里,哪有让了两位姑娘家赔钱的道理,刚才也是我大意了,否则你们都不至于受伤,这里的损失还有两位伤药钱都算在苏某人头上好了。老板,等明日上苏家找管事的领银票,若是叫我知道你去寻了人家两位姑娘,我可饶不了你,记下了?”
店老板自然千恩万谢,他做小本生意,往常遇到这种贵人打架的事,损失都是自己吞,哪里想到今天他们闹一场,自己还能拿到赔偿,当即对着苏轻弦一叠声地应承又道谢,还承诺往后他能一直在店里享受八折。
既然有人要付账,没道理还拒绝,段晚宁给苏轻弦道了谢便带人离开。
目送段晚宁三人上车走远,蒋家下人牵马过来,蒋兰欢接过缰绳对蒋兰心道:“三妹,你要同我一起回家吗?”
蒋兰欢皱了皱眉:“二姐,我脚扭了骑不了马。”
蒋兰心道:“我骑马带你就是。”
蒋兰欢仰头看了眼苏轻弦:“苏哥哥,我要回家了。”
苏轻弦点点头:“那好,你们路上小心,改日我再去看你们。”
可蒋兰欢并不想跟二姐走,她本希望苏轻弦能说一句“我送你回去”,于是听了他的话不由呆住。本来在店里就受了委屈,没人信她不说,最后还那么轻易就放了段晚宁离开,情绪一上头,蒋兰心就眼圈发红,嘴巴一憋眼看就要哭了。
蒋兰心就看不得她这个小家子气的样子,明明镇国公府娇养的三小姐,非要这样在人前作态。
本着不让蒋兰欢在街上丢人的原则,蒋兰心一把揽过她腰,直接将人送到了马鞍上,自己紧跟着翻身上马坐到了她身后。
“苏二哥今天多谢你,改天见。驾!”蒋兰心甩开马鞭,带着妹妹绝尘而去。
蒋家下人也跟着离开,兵器铺门口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只剩了苏轻弦一个人,一手拿着一张精致的长弓,一手则捧着那个铜鎏金镂空雕花葫芦。
他穿过两条街,来到一间没人的小院门口,等了一会才推门进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他拧开柜子上的机关,一道暗门出现在眼前。
苏轻弦走了进去,身后暗门随即关上,两个黑衣人自暗道里现身,单膝触地行礼:“参见影主。”
苏轻弦“嗯”了一声,把长弓和葫芦交给他们,自己则一路往暗道深处走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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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