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启激动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皮笑肉不笑道:“忽略掉这些次要信息,它只是用来过渡剧情的。”
“哦,这样啊,那你就继续讲下去吧。”
冯启又道:“其实下官之所以会尝那岩石,是因为下官发现经常有一些大型野兽,会在那附近舔岩石,所以下官才想跟着尝尝。”
陈知山露出个嫌弃的表情,只是没有开口说话。
冯启道:“你猜怎么着,那岩石是咸的!”
“???”
陈知山满头问号,“咸味的岩石?”
“没错!”
冯启又兴奋起来,道:“根据下官的猜测,那附近应该有一条盐矿!”
“盐矿?”陈知山眼角抽了抽,“冯县丞,你没开玩笑吧?”
“这么重要的事,下官哪里敢开玩笑?”冯启道:“那岩石,应该是裸露地表的岩盐,那个地方地势比较高,再加上有茂林遮挡,所以才没有被冲刷掉表面的盐,如果继续深挖的话,肯定能挖到盐矿的!”
陈知山闻言,眼中依稀闪烁着精光。
从古至今,盐都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长时间不吃盐,人的身体健康会受到严重影响。
在春秋战国时期,名相管仲在齐国实行的“官山海”,就是由官府垄断盐铁。
齐国之所以能迅速崛起,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个霸主,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官山海”政策。
不过,尽管管仲倍受后人推崇,但他死后的数百年里,除锐意变法的商鞅外,却很少有人效仿他的强国之策。
直到汉武帝时期,朝廷因连年征讨匈奴,中央财政日渐空虚,而民间富商“冶铸煮盐,财或累万金,而不佐公家之急、黎民重困”,朝廷这才发现铸钱和煮盐对国家赋税的极端重要性。
于是,盐铁官营政策便应运而生。
从汉开始的历朝历代,都很重视盐政管理并且设立了机构管理。
如汉代为大司农,唐代先为尚书省,后专设盐铁使,宋代权归太尉府,元代的盐政归中书省。
而到了大楚时期,盐政就归户部管理。
实际上,朝廷虽然有卖盐,但是并不会管地方的盐价是多少。
正常的流程是,官府制盐,然后以一个统一的价格卖给有资格卖盐的盐商。
这些盐商想要卖盐,就得先向官府购买“盐业许可证”,买了许可证之后,就可以找朝廷买盐赚钱。
这么做的话,朝廷的确是国库充盈,可商人们为了盈利相互竞争,哄抬盐价,这就是官盐价格昂贵的原因了。
而另一个原因是,古代提炼盐的技术比较差,成本也比较高,比如煎盐和煮盐的方式就需要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因此卖出去的时候自然价格也要贵一些。
像幽河县这种比较偏僻的地方,盐基本上都是被乡绅垄断的,而且一两盐的价格,已经到了十五文左右。
这是什么概念,如今幽河县粮价稳定,一斤粮食从十文钱下降到了七文钱。
也就是说两斤粮食,还不抵一两盐!
所以当得知幽河县外面竟然发现了盐矿之后,陈知山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就是狂喜。
幽河县的盐价太高了,可陈知山对于这一现状还没有任何改变的能力。
盐的数量有限,陈知山就算想改变,也是有心无力。
缺粮他可以去黔州买,黔州不行就再远一点,总有地方能够卖到到。
可是盐这个东西,无论是开采还是售卖,成本都很高,县衙不可能承担这么庞大的支出。
而那群盐商也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货色,想让他们降价,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果幽河县自己发现盐矿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因为县衙本身就是官府机构,只要有设备,就能自己开采和提炼盐。
到时候县衙就能自己指定盐的价钱,让百姓都能感受到真正的实惠。
事不宜迟,陈知山起身拉着冯启,就往外面走去,“快点带我去。”
冯启急道:“大人,冷静一点,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陈知山没理会他的话,现在他脑子里就想着尽快把盐矿开采出来。
铁矿、盐矿,不得不说九峰山还真是一个大宝库啊,也不知道能不能从底下挖到金矿或者银矿。
陈知山火急火燎地拉着冯启到了九峰山底下,然后就让他带路去找盐矿的位置。
冯启这些日子经常进出九峰山,所以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
很快,沿着一条未开发的小路,两人就到了一片裸露在地表的岩石边。
这片岩石呈灰色,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岩石没什么区别,不过此刻,有一头小鹿正在路边,舔舐着岩石。
兴许是察觉到了两人的动静,小鹿猛地抬起头,甩了甩尾巴后,撒腿就跑。
这个时候,二人肯定对这头小鹿没兴趣,他们走到岩石边,陈知山用手摸了摸岩石。
收回手一看,手掌上沾染着些许晶体,这些晶体大小不一,十分细碎。
顾不得卫生问题,陈知山就用舌头挑了挑手掌,顿时喜出望外。
咸的!
如果排除掉流汗的问题,那有咸味的就是这些晶体了。
没错了,这就是岩盐!
盐啊,多么重要的物资,很多人为了能吃上盐,就花重金买点盐,然后丢进水里,再把白布放进盐水里煮一遍晒干。
这样白布上面就有盐味,等炒菜需要用盐的时候,就用白布在菜上面抹一下,直到布没有咸味之后,再继续重复以上步骤。
按照这个做法,几两盐可以用大半个月,虽说过程不太文雅,但为了能吃到盐,也只能忍一下了。
要是这底下都是盐矿,那几年之内,就不用再发愁幽河县的吃盐问题。
而且,陈知山有快速提炼出盐的办法,可以缩短成本和时间。
县衙制盐,再卖盐,这不又是一条长久的赚钱路子吗?
想到这里,陈知山就从旁边捡起一块普通的石头,然后用力敲下几块碎岩盐。
岩盐矿脉的岩盐经过风雨侵蚀,所以质地非常脆,几乎一砸就碎。
陈知山看了一眼地上的碎岩盐,然后不怀好意的看着冯启,道:“冯县丞,怕是又要麻烦你了。”
冯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道:“大人,你想做什么?”
“本官想拿这些碎岩盐回去研究一下,所以就麻烦你把衣服脱了。”
“…”
冯启紧紧捂着衣服死活不干,“大人,下官怎么说也是幽河县县丞,要是衣不得体,那被人看到了,得多丢人啊?”
“冯县丞啊,此举关乎着幽河县百姓吃盐问题,可是民生大计,你身为县丞,牺牲一下也值了。”陈知山语重心长的说道。
冯启想了想,发觉好像有些道理,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道:“不对啊大人,为何你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