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李长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黄燕脸色变了变，却没敢有什么动作。一来，师父在这里，轮不到自己插嘴。二来，这神秘的年轻人，是什么水平，她完全摸不透，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徐长卿勃然大怒，他刚才被那狙击手一枪打穿了左肺，这伤害虽然不致命。但对于一个古武拳师来说，任何脏器的损伤都会对实力有很大的影响。
伤势养好后，能保住实力不退步已经颇为难得。若想在武学的道路上更近一步，只怕不可能了。
今天这趟来，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自己和徒弟双双负伤，这里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龙虎门的名声恐怕也会跌落不少。
“小子，别嘴硬！那枪手十分厉害。我尚且进不了身，以你的实力，去了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这人缕缕和自己唱对台戏，若是换了平常，徐长卿早就动手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了。
可现在不同，他负了伤，若是再跟人动手，只会伤上加伤。
“不牢徐老费心，我要出头，死了也只怪我学艺不精，与别人无关。”
李长生往前走了两步。
“好言难劝该死鬼，若是被打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徐长卿冷冷一笑，让开了位置。
“有劳了。”
郭欢拱了拱手，行了一礼，显得客气十足。
这李长生是民间人士，而且也不是自己找来的。他若是出了什么伤亡，跟自己可没关系。相反，若是他实力强劲，或者有对敌的技巧，一不小心将人质给救了，那这功劳的一半，可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何乐而不为？
李长生微微颔首。
他走到窗边，伸手一撑，一个借力，落了下去。
瞧着这毫无技巧，宛如普通人般业余的出手动作，徐长卿满脸鄙夷，摇了摇头，“牛皮吹得叮当响，可这身法却不怎么地啊。”
本来应该立马去医院，但他却是心有不甘，自己止了血，非得先瞧瞧这个毛头小子出丑负伤的样子。
对面厂房当中的狙击手显然对李长生格外照顾。
还没等他落地，一颗子弹便打了过来。
“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打在了半空当中的墙壁上，李长生则完全像是脱离了地球引力般，隔空横移了一寸，堪堪避过。
这一幕被指挥室的几人尽收眼底，脸上皆是瞠目结舌之色。
“这，怎么可能？”
黄燕晃了晃脑袋，感觉武术的认知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师父，他怎么做到的。所有武术的根基，不都来源于借力么？人在空中，无法借力，怎么偏移？”
他不理解，徐长卿同样不理解，不过他觉得在空中横移一寸，算不得什么厉害的本事。
“没什么了不起的，一些雕虫小技罢了。说不定是他提前有防备，蓄了一部分力道，空中转了个身，运气好罢了。接下来，我倒要看看，这人还能不能躲开下一颗子弹？”
“怎么可能？”
同样的疑惑，出现在了废旧玻璃厂房内的史密斯脑海中。
“在空中横移，他是怎么做到的？”
深呼吸之后，史密斯摒除了脑海中的杂念。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安娜。
后者心领神会，从背包里抽出了一把早就组装好的狙击枪，趴在了选定好的聚集位上。
“两把暗网最锋利的狙，这下看你怎么躲？”
史密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微笑，仿佛看见了李长生倒在地上的尸体……
另一边。
李长生并没有如赵铭、徐长卿、特警部队的人一般，发足狂奔，寻找掩体，反而在这一段极其危险的路上，选了一条几乎没有障碍物的宽阔道路，而且是在缓步前行。
他的表情从容淡定，仿佛如闲庭散步，说不出的轻松雅致。
“他干什么？他这是在找死！”
郭欢感觉莫名其妙，只当是，这年轻人刚才躲避过一颗子弹，膨胀了，飘起来了。要知道对面可是有一个准的要命，快的要命的狙击手。
“呵呵”
黄燕冷冷笑了笑，没说什么。
徐长卿也调侃了一句，“这叫艺高人胆大，老夫是自愧不如啊。”
显然，他说的是反话，字里行间讽刺意味十足。
“砰”的一声枪响。
火花四射，打在了李长生身旁的那水泥台边裸露出的钢筋上。
“咦？这……”
原本还等着看李长生笑话的徐长卿，愣了愣。
“这是打歪了？”
指挥室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这小子运气真好，对面的神射手居然打歪了！”
黄燕不屑地瞥了瞥嘴。
“对方的准头可不像是会打歪的主儿，我看，是李先生凭借身法躲了过去。”
范准看不惯这性子胆小的女人，不敢出头也就罢了，偏偏只会躲在背后，嘴上讽刺人。
徐长卿冷哼一声。
“那小子动都没动，哪里来的什么身法？明明是乌云高悬，光线不太好，所以对面的枪手打偏了而已。”
这话刚说完。
“砰”的一声。
又一颗子弹落了空。
闲庭信步般的李长生神色淡然，步伐的节奏都没有丝毫紊乱。
“又打偏了？不应该啊！”
郭欢神色很是疑惑。如果不是知晓对面两人的杀手身份，他都怀疑李长生是和对方一伙儿的。
黄燕的脸上，一抹惊愕转瞬即逝，最终又回到了不屑一顾。
“我看那屋子里的杀手，枪法也就是个半吊子……”
她还想再说下去，却被师父扇了一巴掌。
徐长卿神色阴沉，“你的意思是为师连那半吊子枪手都应付不来？”
“不，我的意思不是这样，师父，您别，别生气。”
黄燕瞧着徐长卿那被血染红的外衣，柔声道：“师父，我还是送您去医院吧？”
“不必。这点伤暂时我还能压得住。”
徐长卿摆了摆手，视线停留在楼下正缓步而行的李长生身上，脸上露出了一抹愤恨和嫉妒，“这小子着实有些门道，已经躲了三枪而不死，我倒是要看看他的运气还能好到什么时候？”
他话音刚落。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各自打在了李长生的身侧。
分别将两颗杂草打的四处飞散。
“竟然还不中？这都五枪了！”
所有人的头脑中不约而同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
“莫非是狙击手精神疲惫了，失去了准头？或者是换了其余的枪手？”
郭欢自言自语。
徐长卿闻言，脸色变了几变。自己可是纵横南洋的暗劲大宗师。
今天自己在这两名神枪手下负了伤，跌了些名头倒也罢了。可，若是连那个叫做李长生的毛头小子都远远不如，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若是传了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思索了片刻，徐长卿抬头看了看仅有一点星光的夜空，最后还是一跃而下，从侧窗跳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