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出多少钱？”
李长生还未说话，古董店老板抢先说道。他此时心中有些后悔，若是这中年男人再来的早一些，说不定那幅画的价值还能往上再抬一抬。
“我出两万，小兄弟，你看这个价格如何？”
中年男人笑了笑。
两万？
店老板惊得一个哆嗦，手中的茶壶差点摔在地上。
本以为这幅赝品能卖出七千，已经算是宰了个冤大头了，没想到，后边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冤大头。
这让他心中后悔不已：妈的，真是失算。
“不好意思，不卖。”
李长生摇了摇头。
听到对方拒绝，店老板心中莫名其妙松了口气，这小子若是当真以两万块的价格转手买了出去。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样吧，我出四万。这个价格比市场价要高出许多了。我是真心喜欢顾恺之的画作，要是换了旁人，你可就拿不到这么好的价码了。小伙子，你觉得呢？”
中年男人仍旧不肯放弃，对李长生做着最后的游说。
“四万！”
店老板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已经是他刚才卖出画作价格的六倍了。
他的脑袋有些发蒙，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真是亏大发了。这中年人怎么不早点来啊！瞧着对方根本就不像是缺钱的主儿，若是他早点来，说不定能卖出五六万的价格来。
霍玲儿和柳明玉在一旁也是静静地看着。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人是谁啊？”
柳明玉回道：“兰陵市的古董鉴定专家，莫怀远。这趟约了对方出来，就是想让他替我淘几件好物件，拿去送礼。”
霍玲儿“哦”了一声。
另一边。
莫怀远却是又主动加价，“小兄弟，我再加一万。五万买这一副赝品，不会有人比我出的更高了。”
此时。
旁边也都围过来了不少人。
“小兄弟，你就卖了吧。五万块，买一副假画，你还不知足啊？”
“没错。我看这人是个画痴，拿了钱成全对方，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何乐而不为啊？”
“哎，老弟。这就是一副假画，七千块出的手，真的不值那么多钱。”
店老板此时也是急红了眼，若是真让那小子五万块卖了，他得心疼好几个月。此时一把拉着莫怀远的胳膊，笑着劝说道：“他那幅画就是在我这店里买的，字画而已，我这店里有的是，老弟不妨进来看看。”
莫怀远皱了皱眉，撤掉了店老板拉着自己的胳膊，他没有进店，而是朝着里屋扫了一眼。
字画并不像店老板说的那样，有的是。同样是临摹一些大家的字画，区区十几副全都挂在了大厅的门口位置。一眼就能瞧的大概。
这些画作，莫怀远都不满意，仍旧看向李长生。
“小兄弟，你再仔细考虑一下。”
一旁的柳明玉看不过眼，讥讽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副假画而已，五万块你都不卖，莫非还想卖出五十万？”
李长生本来没想理会这个疯女人，此时着实被激怒了，走到哪里都有这女人跟他唱对头戏。他冷冷道：“这画若是值五十万呢？”
“若是值五十万，我给你十倍的钱。”
话一出口，柳明玉有些后悔：我这是怎么了，非得跟这个烂泥一般的家伙争锋相对？简直是掉身价！
她并没有意识到，李长生这样一个一无是处，招摇撞骗的保安，早就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以一种大家族子弟的反面教材存在于她的心底。虚伪、爱面子，世家子弟的优点没瞧见，劣根性却完美地保留了下来。
而正是这样一个烂泥一般的家伙，差点就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夫。这让柳明玉对李长生更为不耻。于是，每回碰见对方，总是让她内心深处起了一股无名火。
“此话当真？”
李长生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自然。”
话既然已经出口，柳明玉自然不打算轻易收回来。她满脸的不以为然，她不懂字画，可身边有个古董鉴定大师在。
她相信莫怀远的眼光，他说这画是赝品，那就是赝品。
“这画若不值五十万，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滚回江北市，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柳明玉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没问题，怕你反悔，立个字据为证。”
李长生冷冷一笑。他到不在乎钱，主要是想让这个总是自以为是的女人吃吃瘪。
“不用，有我莫怀远作证，足以保证这次对赌的公平性。”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原来他是莫怀远！”
莫怀远在国内的古董圈子里，可是排得上名号的大家。电视上的鉴宝类节目，他偶尔会作为嘉宾出场。
但凡热衷于古董的人，即便没见过，也都听说这人的大名。
因为他的出现，围观的众人越来越多。
这人明明是跟着柳明玉一起来的，但却颇为公正，宛如铁面判官，好像谁的面子也不卖？
李长生有些愕然，不由得对莫怀远高看了一眼。
“其实这画卷内有乾坤，是真迹无疑。”
李长生缓缓展开画卷。
“内有乾坤？”
莫怀远一脸的狐疑。他很难理解，眼前这个小伙子是凭什么认为这画一定是真迹？
“阁下且看着便是。”
李长生说着，将那字画的一角，在其上灌注柔力微微一搓。
他的动作极其轻缓，片刻后，山水画的一角被他小心揭开。
随后，一层薄之又薄的纸张被撕了下来。
“这是！”
谁也没料到，这画竟然还有夹层，不懂行的人根本瞧不出来。
画作这下俨然又是一层画作，与其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这是顾恺之的真迹啊！”
莫怀远眼睛瞪得老大，立马跑了过去，激动地双手颤抖，在那其上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来回打量。
“既然莫怀宇先生都说这是真迹，那肯定是真迹了！”
周围众人全都看傻了眼。
“这小伙子真是个神人啊！莫怀远都看走了眼，他却是火眼金睛！”
“了不得，也不知他是谁？”
众人七嘴八舌，原本还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自视甚高，口无遮拦。此时看向李长生的眼神当中，则无一例外充满了敬佩。
“我不卖了！”
此时，店铺老板忽然冲了过来，看向李长生，“我把钱退给你，十倍退给你都行。你把画还给我。”
李长生笑了，“老板，你没吃错药吧？还给你，你觉得可能么？换了是你，你愿意？”
莫怀宇也是皱了皱眉，斥责道：“这位店家，你是第一天做古玩生意不成？买定离手这个基本道理都不懂？”
“对啊，店主，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简直是霸道。卖出去的东西，转眼又要回来，还要不要脸？”
见自己都要惹起众怒来，店主阴沉着脸，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店内。此时他的心在滴血，内心深处的悔恨宛如潮水般涌动。
几百万的真迹，被自己七千块卖出去了。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店铺外。
柳明玉脸色难看，像是吃了一只苍蝇。她实在是难以相信，李长生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既然对古董字画这么懂行？
霍玲儿神情复杂，这个便宜老师在她心里越来越神秘，医武双绝，没想到竟然还懂古董：他到底是什么人？
“敢问，莫先生，这画值多少钱？”
刚才的路见不平让李长生对莫怀宇多了几分好感，这人看起来的确有几分古人的清正。
“按照市场价的话，应该在五百万上下。”莫怀宇思索片刻，说出了一个自认为稳妥的价格。
“我记得你才说过，这画如果是真的，就给我十倍的价格。给钱吧，五千万。”
李长生看向柳明玉。
后者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脸上阴晴不定。
“怎么，济世堂的柳大小姐想赖账？”
李长生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讥讽。那表情让柳明玉感到十分难受。
“笑话，我柳明玉一诺千金。只是我，我暂时没那么多钱。”
她掏出一沓支票，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递给李长生，“这里是三千万，余下的两千万，等我回到青海市，再给你。”
李长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让这疯女人吃了一回瘪，他心情很好。
霍玲儿有些不忍心，想替柳明玉求个情。
“行，信你一回。”
李长生一把接过支票，叮嘱了一句，“记住，我现在是你的债主。以后见了面，对我客气点。”
“你小子，不要太猖狂了……”
男助理见自家小姐受辱，指着李长生就要破口大骂。却被柳明玉一把拽了回去。
“还嫌不够丢人么？咱们走！”
瞧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李长生颇为惬意地笑了笑。
见两人离开，莫怀远这才意识到，柳明玉损失了五千万，好像跟自己有些关系。
“哎呀，这下是得罪人了。”
不过，他是个画痴，如今有同道高手在，莫怀远见猎心喜，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恭敬地朝着李长生拱了拱手。
“小伙子，没想到你也懂鉴宝。这字画的鉴赏能力，我是自愧不如啊。”
“不。莫先生客气了，鉴赏之术，其实我不懂。”
李长生说得是实话，但莫怀远却不信，以为对方是在谦虚。
他哈哈一笑，“小伙子，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李长生。”
莫怀宇在脑海中细细思索，发现的确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之后，他笑了笑，“方便的话，能否留个联系方式，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以后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李长生本想拒绝，但觉得对方人还不错，于是点了点头，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与此同时。
之前的那间古玩店内。
店老板正在悄悄地打着一通电话，“喂，海哥，是这样的。我店铺里的一幅画被人给耍手段抢走了。那画值不少钱，你帮兄弟拿回来，好处少不了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