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然灰暗,好在秋霖身上始终有一股光亮,盗匪们才不至于跟丢目标,只是他们太过注重与光亮,却没发现远处静肃的黑暗。
光亮在黑暗前跌倒了,盗匪们不由得欢欣鼓舞,正准备上前把秋霖捉了回去。
突然,那团黑暗有了动静,并且从中分离出一道道密集的虚影,没等石金龙想明白怎么回事,身边就响起一阵阵的惨叫,似乎还有雨点砸在了自己脸上。
石金龙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雨点”,放到鼻前一嗅,哪里是什么雨,这分明是血!
这下石金龙明白了,前面那团黑影是人,而且是一堆手持弓弩的人。
眼见事不可为,石金龙随即下令:“风紧,扯呼!”
“风!大风!”对面那团黑影响起整齐的呼号声,近万人的合声在汉中平原上回荡,也告诉这些盗匪一个事实,朝廷大军来了!
这些盗匪们更是肝胆俱裂,纷纷的玩命逃窜,好在朝廷大军并没有派出斥候前来追杀他们。
那铁靴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杨虎贲一起,领着先锋疾驰而来的夏云。
没追的原因也很简单,这只近万人的先头部队,经过了几天的急行军早已疲惫不堪,不然几轮齐射下来,这群盗匪怕是一个也活不了。
夏云吃力的抱起昏迷在地的秋霖,对身旁的杨虎贲吩咐道:“扎营做饭吧,我们就在此地等杨老将军赶来。”
杨虎贲一脸无语,敢情一万人风风火火的跑了几天就为了陛下英雄救美来了,杨虎贲突然为自己的妹妹捏了把汗,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啊!
等到秋霖醒来已经又是第二天的下午了,眼前是陌生的营帐,但不知为何又感觉有些熟悉。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醒啦!”
秋霖转头看去,眼前笑着放下书本之人不是夏云是谁。
秋霖下意识的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毯子,满脸戒备的问道:“我怎么又到了你的营帐了?”
“缘分呗!朕率军来到此处,恰好看见秋小姐被人追杀,顺手便救下了,秋小姐不会怪我多事吧?”夏云笑吟吟的回道。
夏云自然不会说,他为了分兵急行,为此还和杨长青发生了争吵,最后还是用皇帝和最高统帅的名义强制下了命令。
不管怎么样始终是夏云救了自己,秋霖对夏云虽有成见,但还是小声说道:“谢谢了,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报答就不必了,秋小姐节哀,朕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一语成谶。”夏云这时也收起笑脸,沉痛的说道。
“你怎么”秋霖刚想问夏云是怎么知道自己父亲遇害,是不是和那群盗匪有联系,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是穿着丧服呢。
想到自己差点又误会夏云,秋霖不由得生出几分歉疚,但随即又想到自己惨死的父亲,眼眶不自觉的就红润起来。
夏云趁机坐到秋霖身边,对她说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听到这话秋霖再无法抑制自己的悲痛,眼泪如泉水一般的涌出,整个人也开始放声大嚎。
夏云坐在秋霖旁边,不动声色的挽过秋霖的肩头,让秋霖伏在自己胸膛痛痛快快的哭了个够。
帐外杨虎贲和夏言二人并立,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夏统领,这种情况,算谁输谁赢啊?”
“我觉得应该算我赢,女子失身后痛哭,也是有可能的。”夏言摸着下巴无耻的说道。
“放屁!秋姑娘武功盖世,自然不会被陛下强取,若是自愿,事后怎么会失声痛哭,况且除了哭声也没别的什么声音,我觉得应该算我赢!”见夏言这么厚颜无耻,杨虎贲也不客气回道。
“这世上女子的性子本就千奇百怪,事前愿意,事后后悔的多了去了,杨将军在行伍里待的太久,不像夏某有江湖上那么丰富经历,算了这局便算打平如何?”夏言信口胡诌道。
“不行!这事一定得弄清楚,大不了等陛下出来我亲自问!”
“你名字里有个虎,你就真虎啊!这种帝王私事,也是我们这些做臣子能过问的吗?想想你父亲,才起复多久?别受了你连累,又遭贬斥了!”夏言色厉内荏的警告道。
“可那陛下的私事来打赌,可是夏统领你先挑起的!”杨虎贲很是不服气。
夏言正欲反驳,哪知夏云从帐篷中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拿朕打什么赌?说来听听,看朕能不能也参与一个?”
两人争论的太激烈,没注意帐篷里的哭声早已经停了,更没注意皇帝的脚步声临近。
两人见被皇帝抓了个现行,顿时大恐,立马跪地称罪:“臣等(末将)有罪,请陛下责罚!”
“没趣,说来听听嘛,朕恕你们无罪,你们要不说,朕反倒要责罚你们!”
夏言知道皇帝秉性,便将二人拿皇帝能不能凭借英雄救美一举拿下秋霖打赌这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夏云琢磨片刻后说道:“这局算是杨将军赢了,可夏言你也不算输!”
夏云说完便离开了,留夏言和杨虎贲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这陛下到底啥意思啊?
只有夏云心里清楚,这朵带刺的玫瑰,刺已经被他拔的差不多了,只是摘不摘,怎么摘,他心里还在犹豫。
大军于汉中平原的难江县又驻扎了五日,杨长青率领的主力才堪堪赶到,杨长青见先锋部队完好无损,脸上的担忧这才散去,只是看到皇帝身边的秋霖,脸上又露出不爽的神色。
大军既然已经赶到,众人便在皇帝的营帐里开起了作战会议,在夏云的强烈要求下,秋霖也参加了此次会议。
“请秋小姐给我们大家介绍一下盗匪的具体情况吧!”夏云说完自顾自的鼓掌起来,夏言虽然不懂这是个什么礼节,但还是学着皇帝的样子跟着鼓起掌来。
只有杨长青一脸铁青不为所动,杨虎贲见父亲没有动作,自然也就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