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一愣。
“怎么她也来说这事?”
见夏云沉默。
杨淑妃俯首,未语泪先凝。
“臣妾深知此举实乃僭越,可先帝临终嘱托,要臣妾做陛下的明镜,如今,臣妾实不能熟视无睹,弃先帝嘱咐于不顾啊!”
杨淑妃面容苍白,我见犹怜。
她与秦妃的雍容华贵,媚态天成不同。
坚毅中透着些许柔弱。
夏云走上前刚想扶起杨淑妃。
但一夜未睡,杨淑妃头脑一昏,竟直接晕了过去。
侍女晴儿发现了自家娘娘的异常,连忙上前扶住,泪水如雨下:
“淑妃娘娘!”
佳人突然倒下,夏云也有些紧张。
连忙命人唤上太医。
“快,叫太医!”
同时将杨淑妃送进她自己的寝宫。
养心殿内。
“林太医,杨淑妃情况如何?”
看着床上躺着的美人,夏云急切。
林太医收回把脉的手,恭声道:
“回陛下,淑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一夜未睡,过度伤神,待臣回太医馆抓些养身安神的药引冲服即可。”
夏云点点头,让众人退下,只留下她的贴身侍女晴儿照顾。
看着眼前闭着眼睛昏睡的杨淑妃。
夏云心头思虑。
其实不用杨淑妃提醒,他也不打算将兵权交予秦家。
如今秦相国一脉过于强势,如若再得兵权,恐怕夏云真成为一个空架子皇帝,再无翻身可能。
“还好兵权未交,朕还有底气!”
第二日一早。
太极殿外。
文武百官窃窃私语。
“这陛下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传言的那件事?”
“休要多言,如今凉州匪患严重,陛下一周未曾批复奏折,想必已经有了考量。”
三三两两聚集的官员一边低头议论,一边看向那最前方身着紫色官袍的人——秦相国。
除了夏云这个年轻昏君,他便是当今大夏王朝权势最甚之人。
“陛下到,上朝!”
随着宦官的呼喊,众官员陆续涌入太极殿中。
鎏金制成的龙椅之上,夏云看着匍匐的官员。
心中暗爽。
一种天下我有的豪迈感从心中勃发。
大礼之后,便开始了议事。
众官员中,有人上奏,
“陛下,沧洲一带水灾严重,农田住宅淹毁无数,饥荒疫病层出不穷,百姓民不聊生,还请陛下开启国库用以赈灾!”
官员声泪俱下,似乎异常心痛百姓疾苦。
如此天灾,那还了得?
夏云听完官员哭诉,随即大手一挥道:
“赈灾,此事朕准了!”
听到夏云的准奏,众官员有些懵。
居于官员队伍前列的秦相国更是眼神一凝,有些深意。
陛下以往上朝听奏,都是个甩手掌柜,事事交予他。
而这一次,似乎有些许变化。
一众官员的异常,夏云尽收眼底。
他保持着威严,稳声道:
“此事重大,不容有失,给朕拨款拨粮,驰援沧州,以防沧州大乱!”
然而,掌管财政的户部尚书闻言。
一脸难色。
户部尚书徐渭从秦相国身后出列。
行礼禀告。
“陛下,国库空虚,恐怕拿不出多少银两!赈灾沧州,至少需要五百万两白银啊。”
“然而.”
夏云眉头紧锁,“什么然而?”
“然而国库之中,仅有白银三百万!而这点钱,恐怕不够于赈灾,如若挪动,恐怕朝廷的运转会出现问题!”
户部尚书说到这,就停止,转身回到队伍。
不够钱?
夏云有些难以置信,大夏王朝疆土广袤,物产充足,连年风调雨顺,税收到位。
然而即使这样,国库里面居然还缺钱?
怎么可能!
夏云视线扫过台下众臣。
肯定是这帮家伙吞了!
“怎么回事!徐渭!你今天要给不出解释,你这户部尚书就别做了,回家养老!”夏云有些恼怒。
“陛下,冤枉啊!国库的白银支出笔笔在账,臣无半分隐瞒!”
徐渭扑通一跪,哀声喊着。
虽然嘴上喊着冤枉,但实际上没半点紧张。
徐渭喊人呈上账本,交给夏云。
账本到手,果然,其中的支出明面上看没什么问题。
修建避暑山庄,打猎出游,豪奢享受,笔笔支出清清楚楚。
看着账单,夏云暗骂前身败家。
白银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他还真没办法怪罪徐渭。
脸色阴沉的合上账本,夏云知道,明面上是查不出什么问题了。
如今贪污大臣根深蒂固,贸然跟进只会让其生疑。
等到那时,国库空虚的缘由恐怕再难查证。
夏云思索片刻,沉声道:
“朕知道了,不过,这赈灾一事,不可拖延。”
“避暑山庄的修建先停下,腾挪白银赈灾!”
“至于粮草,抽调沧州周围各州粮仓,发放赈济粮,防止饥荒!”
听闻陛下做出指示,满朝大臣都有些不敢置信。
这些年来,陛下从不管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陛下转性了?
“陛下圣明!”
和其他的官员不同,上奏沧州灾情的红衣官员他高声喊道。
声泪俱下,如此真情流露,让夏云也有些侧目。
他想起来了,这人是科举进士的寒门弟子,名为魏书。
在这结党营私,混乱不堪的朝堂,这人是难得的一位干实事的官员。
可惜出身低微,不受朝廷待见。
‘这人忧心民众,或许可以一用。’
夏云看着魏书,心中将其暗自记下。
而后,夏云神情一变,看向了老神在在的户部尚书。
按理说,国库空虚,他应该诚惶诚恐,生怕被夏云治罪才对。
没想到,这人居然丝毫不惧。
简直是目无王法了!
“徐渭,我大夏如此繁盛,国库却如此空虚,你身为户部尚书,仍有失职之实!你说说朕治你什么罪责好?”
被突然问责,徐渭有些惊慌。
“臣”
夏云意味深长的看了徐渭身前的秦相国一眼。
“不能管好朕的国库,你这户部尚书还是别当了!”
“陛下!臣冤枉啊!”
徐渭一听自己这官职都要没,有些急了。
“呵?冤枉啥,朕的大夏如此繁荣,居然还会缺钱?朕只是免了你的官职,没追究你责任已然宽宏大度!”
徐渭彻底慌神,口中支支吾吾。
一旁的秦相国似乎看不过去了,徐渭显然是他这一派系的大臣,身为相国的他维护开口道:“陛下,此事还需三思!”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夏云彻底怒了。
我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
管我?
你秦氏狗胆可真大!
别以为朕不知道徐渭是你的人!
不过,夏云虽怒,却没有失去理智。
“呵,朕三思过了,徐渭,想让朕不免你的职也行,若你能拿出一百万白银填补朕的国库,朕便不追究你的责任!”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众大臣面面相觑,心中都在想,陛下果然还是那个陛下!
户部尚书拿出一百万白银?他哪有那个胆子?
这岂不是光明正大的说,自己中饱私囊了?
果不其然,徐渭闻言,面露难色。
一百万白银,他不是没有,但是要拿出来填补国库,给陛下知道,那他这失职之罪,怕是瞬间变成杀头的罪责!
一时间,徐渭的脸色如同猪肝色一般,非常难看。
“陛下,臣哪里有一百万白银啊!冤枉啊!陛下!”
“既然没有,那就别废话了!退下!”
夏云大手一挥,此事了结。
“这?”
秦相国皱起眉头,今天上朝,夏云给他的感觉一直很奇怪。
如今居然还这么武断!
不过,这处置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昏庸任意。
“好了,还有什么要奏的么?”
没等秦相国说话,夏云就率先问道。
然而,朝堂上下,无一人发言。
众人都被先前的变故惊到。
一时间,太极殿落针可闻。
良久,秦相国终于低下头,埋下了心中的不安。
视线朝身后一位官员扫过。
那红袍官员见状。
心领神会的站出来,
“陛下,臣还有奏!”
夏云的视线停留在出列的红袍官员身上。
心中如明镜一般。
“准奏!”
夏云点头应允。
“陛下,凉州一带,出现了规模不小的山贼匪患,匪患横行,日益庞大,已然成为凉州一害!如今已有十余座村庄遭洗劫!”
“凉州地方不堪其扰,求援朝廷,倘若不顾,恐凉州失陷,匪患猖狂!”
凉州匪患?
夏云心中一凛,出现匪患,必要出兵!
他眼神扫过秦相国。
紫袍权臣一脸平静,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