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等少主来。”
枪王的声音里不参杂半分感情,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李家老祖的心一沉,又气又恨,心中盘算着若是打起来能有多少胜率,又能保全李家多少人。
这夜,漆黑得可怕,仿佛黑夜里有一把把尖刀悬在李家人的头上。
李家接连倒下四名七阶强者,再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忽然,枪王将头一偏,看向黑夜中的某个方向。
是镇守州牧府,保护李州牧的韩老到了。
一万符篆铁甲围了李府,水泄不通,韩老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来。
但枪王只是微微朝那个方向瞧了一眼,便再也没了下文。
不消片刻,韩老突破了符篆铁甲的围困杀进了李府。
韩老的到来,让李家老祖不禁大喜。
此刻李家这边有了三名八阶强者,胜算又多了一些。
李家老祖心中微微有了些许底气,不禁出声道。
“枪王,是时候收手了。再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今日你若退,此事李家绝不会上报王朝。若不退,就算李家今日覆灭,王朝也绝不会放过你,和你那位少主!”
听闻此言,枪王微微抬头,眸中精光四射。
“真是聒噪!”
话音未落,枪王忽动,瞬间出现李家老祖身前,轻飘飘的拍出一掌。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韩老还没明白状况,李建义也没来得及反应。
情急之下,李家老祖咬牙同枪王对了一掌。
噔噔噔!
李家老祖身形抑制不住的后退了数步,直到李建义相扶才停住身形。
“李兄!”
韩老一步踏到李家老祖身旁,伸手为李家老祖搭脉。
瞬间脸色大变。
李家老祖脸色铁青,暗暗咬牙,腹中翻江倒海,若非竭力控制,怕是要吐出一口老血来。
李家老祖缓缓摇头,冲韩老使了个眼色。
韩老瞬间会意,意识到今夜可能是关乎李家生死存亡。
其实李家老祖心里也没底,韩老毕竟不是李家人,只是李家对他有恩情,所以才一直为李家效力。
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若是弃李家而去,也是人之常情。
但韩老却露出了坚毅的目光,震声道。
“放心吧李兄,我早就将自己当成了李家人,定当与李家共存亡。”
听闻此言,李家老祖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韩老的肩膀。
韩老犹豫了一会儿,又道。
“州牧他……被人擒住了,那些人,正在赶往李府!”
“什么!”
李建义听红了眼!
李家老祖按住李建义的肩膀,问道。
“州牧府也有八阶强者?”
韩老点点头,心中有些愧疚。
李家老祖道。
“这不怪你,我李家顺风顺水这么多年,的确过得太安逸了。”
这种关头,李家老祖也无法呵斥韩老,他还要韩老为李家死战。
枪王静静的听着,就那么站在那,如同一座雕塑,却谁也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忽然间,夜空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苏青衣到了。
一行七人,个个杀气腾腾。
苏青衣走在最前头,红尘客在苏青衣身后半步左右。
枪王薛勇瞟了一眼苏青衣身旁的红尘客,微微低头道。
“少主。”
苏青衣灿烂一笑,躬身回礼道。
“麻烦薛勇叔叔跑一趟了。”
红尘客到,李家老祖心中的胜算又低了不少。
李家人皆是脸色铁青,面露恐惧。
苏青衣打了个哈欠,拍拍手道。
“深夜来访,不会打搅各位了吧?”
苏青衣说话的同时,有一彼岸的六阶强者丢出一人,全身赤裸,正是李州牧。
李家人全部变了脸色,堂堂州牧,竟然被人如同死狗一般丢在地上,连件衣服都没穿。
今夜李家就算能够存活,也怕是心中留下了阴影。
李家老祖竭力憋出一抹笑容,行礼道。
“青衣侯,今夜这般大的动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你大爷!”
苏青衣忽然破口大骂,指着李家老祖的眉心道。
“给小爷把那个杀手交出来!”
“青衣侯真是误会李家了,那个杀手绝对不在李府,不信你搜,搜出来我就地自裁!”
堂堂李家老祖,活了两百多岁,被一个少年破口大骂,却还要赔笑,当真是郁闷至极。
苏青衣挑眉问道。
“不在李府,莫非是去了醉红尘?”
此话一出,李家老祖心中咯噔一声。
苏青衣死死地盯着李家老祖,又指了指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李州牧,笑道。
“我的李家老祖啊,醉红尘那边我也留了好手在,若是那名杀手被我的人擒住了。您这个当州牧的乖孙,可就会没命啊!”
李家老祖终于脸色变了。
那侏儒杀手不过是李家养的一条狗,被擒住后恐怕会第一个跳出来咬住李家,到时候人证在,李家再怎么辩解可都没用了。
想到这里,李家老祖忽然提起躺在地上的李州牧,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谁!谁敢抽我!”
李州牧硬生生的被李家老祖抽醒,不禁勃然大怒,待得看清是自家老祖后,却又羞愧得无地自容。
“混账玩意!给我跪下!”
李家老祖怒骂道。
“啊?”
李州牧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家老祖何时这么怂了?
“啪”的一声,李州牧又被李家老祖抽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可真是用上了劲力,李州牧的半边脸肿成了猪头。
平白无故挨了两巴掌,李州牧又是气愤又是委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但却是朝着李家老祖跪下。
“谁让你跪我,跪青衣侯!”
哪知道李家老祖气不打一出来,直接给李州牧踹了一脚,李州牧瞬间被踹飞几米远。
“爹!”
李建义惊呼道,不禁有些心疼。
李州牧可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是李家老祖亲自选出来的接班人。
这般打下去,怕是要活活被打死!
“闭嘴!”
李家老祖怒道,狠狠瞪了李建义一眼。
李州牧看见自己的爹都被老祖训斥,不由得老老实实朝着苏青衣跪下,尽管眼中含泪,脸肿得目不忍视。
李家老祖可真是狠啊!
苏青衣心中暗暗咋舌,赶紧脱下身旁的长袍披在李州牧的身上,道。
“使不得使不得,一州的州牧,朝我下跪了,说出来别人还以为我要谋权篡位呢!”
苏青衣这话说得当真是无耻,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嘲讽意味。
可李家老祖偏偏还要赔笑道。
“也许是我这不孝孙儿听信了小人谗言,这才作出派人刺杀青衣侯的糊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他这次,放过李家。往后在北斗州,李家唯青衣侯马首是瞻!”
听到这里,李州牧愈发委屈了。
明明是老祖你派人杀的啊,还都没告诉我,害我丢了一条胳膊,怎么倒怪在了我的头上?
苏青衣听闻此言,也有些忍俊不禁,但却也不戳破。
“我的李家老祖啊,当初在郯渊,当今天子将北斗州封为我的领地。李家身处北斗州,本就该唯我马首是瞻啊,怎么像是我逼你李家一样。其实我这人吧,最不喜欢逼迫别人,想必李州牧应该清楚吧?”
李州牧咬牙挤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道。
“是是是。”
苏青衣哈哈大笑,又抬头看向李家老祖。
意思很明显,你今日若不付出让我满意的代价,李家必亡!
李家老祖把心一横,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制作精美的长剑,阴沉着脸对着李州牧说道。
“别怪老祖,怪就怪你做错了事!”
李州牧脸色大变,急忙道。
“老祖,别……”
下一瞬间,剑光划破夜空。
李州牧的一条胳膊被齐根斩断,正是白天刚接好的那根。
李州牧疼得睚眦欲裂,嘴唇咬破渗出了殷红的鲜血,惨叫声回荡在李府久久不绝。
李建义眼中落泪,不忍直视。
李家老祖也很心疼,但他无可奈何。
比起李家存亡,李州牧一条胳膊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看到这一幕,苏青衣也不禁有些动容。
“既然老祖出手教训了,那我也不好再说。李州牧的这条胳膊我收了,还希望李家长个记性。从今往后,李家就是我青衣侯的狗,我让你们往东,你们若敢往西,我便杀尽李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