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年没想到，本来只是想进一步检查死而复生那老汉儿的身体状况，经孟涛这么一介绍，还真冒出来一个病人。
不过义诊就是义诊，张道年也不能把病人推出去。
“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张道年看着中年妇女整条手臂都生满毒疮，不由得认真打量了一下对方。
说是中年妇女，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农村生活的艰难，让人整张脸都显得苍老面黄，加上毒疮的折磨，心力憔悴，使人显老。
但对方看上去很爱干净，身上的衣服没有污渍，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味。
也就是内层衣服上，因为毒疮的关系，有些黄黄的斑点，看起来不怎么好看。
那中年妇女摇摇头，说道，“还是别了，这疮有传染，你就远远给我看看吧。”
张道年笑了笑，“我是中医，望闻问切，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切脉，你要不把手给我，我怎么通过脉象判断你的病情？”
中年妇女愣了，有些疑惑。
自从她身上长疮以来，去过不少医院，看过不少医生，医院里，很多医生一看到她身上的状况便躲开了，然后开出不少单子，不是打CT就是抽血化验，最终也没能检查出任何结果。
但她能看得出，那些医生都十分小心的和她接触，甚至还躲避。
而民间老中医也见过不少，看一眼便说了解病情了，然后开了不少中药，吃完也没效果。
一开始，中年妇女还有些伤心，不过慢慢的也就麻木了，甚至还会事先提醒医生。
哪怕是这样，一些医生也会刻意的回避。
只有今天，对方居然主动提出要她把手伸过去，给她摸脉。
中年妇女突然间感觉鼻子酸溜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赶紧过去啊，还愣着干啥，碰上我兄弟，你都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呢。”
王富贵在旁边催促说道，见中年妇女半天不动，干脆直接伸手，一把拉着中年妇女，按着她的肩头，坐在张道年面前。
“啊？你别碰我，我这疮会传染的。”中年妇女吓了一跳。
“嗐，传染个屁，我都不怕，你怕啥。”王富贵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张道年伸出右手，精准的用拇指食指中指捏住中年妇女的手腕，“别乱动，放松，保持平静。”
中年妇女都愣住了，只能呆呆的坐在凳子上。
心怀感激，又心怀激动。
她虽然分不清医生的医术高低，但她能看懂医生的表情。
多少次了，她每看一个医生，都会偷偷打量医生的面部表情，那些医生，不是皱眉就是嫌弃。
还从来没见过一脸自信的。
而她现在观察张道年时，她看到了一种自信，透过这种自信，她似乎看到了张道年能够帮她医治好毒疮的可能。
良久之后，张道年缓缓抬头。
“这毒疮，是全身都有，还是仅仅是局部有？”
“全身，和手上差不多。”中年妇女咬着牙说道。
“你今年多少岁了？”张道年又问。
“二十九。”
“嫁人了吗？”
“没。”中年妇女摇摇头，想了想又说道，“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发疮了，十里八村都知道，没人敢娶，我也不敢嫁。”
“第一次天葵的时候开始发疮的？”
中年妇女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随后她忍不住点头。
“十多年了，为了医治这毒疮，我估计你家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吧。”张道年说道。
中年妇女顿时委屈得清泪滚滚，“以前，我爸每年出去打工，我和我妈在家里做农活，只要挣了钱，就去医院，看过各种医生，尝试过各种办法，每年都会把钱花得干干净净的。”
“这两年，我爸我妈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我也得在家照顾他们，都没想继续看病了。”
“难怪，看你的五官，小时候应该很漂亮的。”张道年说道。
中年妇女顿时泪如雨下，似有无尽委屈，都化作点点泪珠。
“你想不想还和那时候一样，一样漂亮？”
中年妇女脑海中突然嗡的一声乍响，猛然抬头，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道年。
张道年没有理会中年妇女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气血虚寒这个词？”
中年妇女点点头，“听说过，之前有医生就说过我这病，说就是什么气血虚寒引起的。”
“人有阴阳，两者失去平衡之后，就会导致人体出现各种疾病，用西医来说，最常见的就是内分泌失调，而虚寒也有很多说法，比如腹痛、冷汗、手足厥冷等等，体现在女人身上，痛经最为明显。”
中年妇女愣了愣，说道，“我没有痛经，很正常。”
张道年笑了笑，继续解释说，“气血有虚寒，那么就有旺盛，阳气太多，火气太重，你身上的血液就像是随时随地都如同开水一样。”
“你看，我们烧一壶开水的时候，会有腾腾蒸汽往外冒，是吧？”
“但是，你体内的这种蒸汽冒不出来，除了月事的时候能够排出去少许外，剩下的大部分都在你身体里，找不到往什么地方排。”
“你应该还有很重的口臭吧？”
中年妇女不停点头，同时伸手捂着嘴。
“这也是一种生理表现，体内热气过重，找不到宣泄，慢慢的越积越多，最后就成了热毒，或者说是血热毒。”
“但是，哪怕是血热毒，你的身体机能也是想要把它排出去的，要不然你的身体就会出现病理状况，甚至会涉及你的性命。”
“所以，在无处找到宣泄口之后，它就不停的将血热毒往外面赶，最后，也就只能通过全身皮肤排出来。”
“血热毒，既然能称之为毒，那就肯定有一定毒素，长期滞留在你的皮肤上，或者排放不彻底，最后就生成毒疮，也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最后，张道年指了指中年妇女手臂上流着脓水的毒疮。
“那，那能治吗？”中年妇女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解释她身上的毒疮，有些不可置信。
“我给你开两副药，一副外用，一副内服，不过呢，因为是义诊，我这也没法给你开医院的药，我只能给你开免费的。”
“这些都是常见的中药材，你看了这么多年的病，应该对这些药材都很熟悉，或许可能我开的药材很多你以前都用过。”
“不过，有一点要求，你不能去药店买那种风干保存的药材，你要自己去山里找，新鲜的药材，野生的药材，才有更好的药效。”
张道年说着，找黄涛拿了笔和纸，快速的将药方写下来，包括每一种药材取用什么部位，怎么保存，怎么熬制等等，全部写得一清二楚。
中年妇女拿着药方，仔细的看了药方上的药名，有些欣喜。
同时，也有些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