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已经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他出血太多，体内和体外都有，巨大的血量充斥着他的肺部，压迫到他的气管。
恐怕他还没疼死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根本没时间想太多，他，耽误不起。
顾燕姿四下看了看，电梯里空空荡荡的，没有有任何可用的东西，只有她和凌云两个大活人。
不管怎样，得先把血止住。
她迟疑了半秒，伸手去抓男人的皮带，想用它来代替止血带。
突然，手指碰到冰凉坚硬的触感，就在他的口袋里。
她想看看是不是能用的东西，结果竟然从凌云的口袋里面掏出一把精巧的瑞士军刀！
顾燕姿眼睛一亮，自信摸着刀身。
这种刀是不锈钢材质，轻便而锋利，是集多种用途于一身的折叠刀，也称万用刀，通常配备给士兵使用。
有了这个，可以解决眼下一些问题。
但正常人谁没事随身带这个？为了方便犯罪吗？
她看着凌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罪人。
现在这刀成了唯一能救他性命的东西，而她恰好会些医术，没理由见死不救！
她又从他另外那个口袋里找到手机。没有信号，屏幕破碎，但好歹还能勉强发出一点儿亮光。
手机侧立在旁边照亮，电梯里总算不是黑漆漆的一片。
俩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看上去有些清冷。
“你坚持坚持！”不管能不能听得到，给他些心里安慰。
顾燕姿动作迅速地剪开男人的衣服，撕成一条条的布条，利落的绑在动脉近心端，这样可以减缓血液流动。
再然后就是用银针扎穴，释放血液堆积的部位。
顿时间，暗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慢慢的，流出来的血液变成鲜红的颜色，她这才停手。
接着跪在他侧边，双腿张开，尽量避开触碰他外伤的地方，双手交叠开始在他的胸腔上进行均匀的按压。
一下……
两下……
三下……
顾燕姿默默数着拍子，足足按了半分钟。
然后停下来，把耳朵凑在他的胸腔上听声，同时在心里默数拍子。
他的心脏还在跳，呼吸越来越微弱了，略微有模糊的杂音。
情况依旧不妙。
她轻轻地把他的下颌抬起，捏开他的嘴，让他呼吸道能保持顺畅。
这样还不够，她立即第二轮的按压。
如果还没有任何反应的话她只能给他做人工呼吸。
人命关天，也管不了男女授受不清还是世俗的眼光。
她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重伤的男人死在自己眼前。她是医生，他是病人，仅此而已。
如果他有罪，法律会制裁他，而不是让他死在这场意外！
她重新蹲回去，重复上一次的动作。
一下……
两下……
电梯外面突然响起沉闷的拍门声。
“里面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顾燕姿心下大喜，安保处的人来了，他们有救了。
她继续按压，冲着门口的方向呼救：“有人，我们在这，快想办法救人！”
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很快就找来破门的工具。
顾燕姿欣喜地给他加油，也给自己鼓劲：“再坚持坚持，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一分钟后，电梯门被人打开。
耀眼的光亮从门外照进来，顾燕姿眯了眯眼睛，凌云还是脸色惨白。
安保人员、庭牧野还有方鹤都在，无不免面色凝重。
庭牧野在看到顾燕姿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激悸动，脚步急切地向前，却在看到凌云的时候讷住。
电梯里，顾燕姿正压在凌云身上，利用自身重量压着他的胸腔，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快，把人弄出来！”庭牧野沉着吩咐着，马上有两个安保人员进去，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顾燕姿头也没抬，厉声说道：“不行，他现在不能移动，也没办法自主呼吸，必须原地给他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那不就得是嘴对嘴？
她又接着问：“医生来了吗？”
“没有，已经在路上了。”方鹤挂完电话及时汇报消息。
不知怎么的，门外居然聚集了一大堆的记者。
他们仿佛知道这件事会在这个时间点发生一样，全部围在门口，长枪短炮穷追不舍。
救护车只能绕去另外一个门进来。
“来不及了！”等不到医生来抢救。
顾燕姿刚想行动，嘴对嘴给他人工呼吸，被庭牧野制止。
下一秒，方鹤被人拎着领子扔进去：“你去。”
方·工具人·鹤内心是抗拒的，但是面对庭牧野的要求他不敢说不。
“行吧，死就死吧，这是救人，是好事，不许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半跪下来，两手分别捏住凌云的嘴唇，对准他的嘴开始吐气。
随着节奏，一口接一口，吹得他有些眼冒金星。
凌云的脸色这才有一点点变化，他没有放弃，继续努力。
顾燕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觉得跳十支舞也没这么累，停下来后那种迟来的疲惫感就包裹着她。
她的手腕被庭牧野抓着，一把从地上拎起，然后觉得肩膀一沉，男人熟悉温暖的外套就披在她的身上了。
顾燕姿狐疑地看向他，庭牧野柔声道：“你休息会儿，我来。”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温柔！
也没察觉到自己的掌心有多么炙热，滚烫。
顾燕姿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腕被他捏过的地方，片刻后不自然地看他们的操作。
庭牧野个方鹤配合得十分默契，一个做心肺复苏，一个做人工呼吸，轮番上阵抢救凌云。
凌云也眉头微动，逐渐恢复了一点点自主呼吸，还能呼吸就表示还有的救，顾燕姿放心了不少。
就这样，庭牧野和方鹤轮流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直到医生过来，把人带上救护车。
顾燕姿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还没缓过来就被男人抓住手：“你没事吧？能走吗？”
“我没事啊。”顾燕姿听他这么问如实回答，表示自己还可以现场蹦个迪。
庭牧野：“……”
可以，但是没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