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沙哑的话伴随着洋洋洒洒的热气传进耳里,直接刺激着她的听觉神经,顾安笙身形一僵,脑子里顿时搅作一团,一片凌乱。
心乱之余,她却是强忍了几分理智,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委屈。
她知道,沈靳年是真敢。
可是,凭什么!
他沈靳年生来身份尊贵,为所欲为惯了,向来不喜欢把谁放在眼里,来了兴致就能陪你玩玩儿,没了兴致时就随手把你往旁边一丢。然后呢,管你是暗自神伤还是要死要活。
所以,这是又来了兴致吗?
时隔六年,顾安笙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沈靳年如此感兴趣。想当年她追沈靳年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能靠他那么近,如今什么也没做,倒是轻而易举,多讽刺。
心口传来一抹钝痛,顾安笙也在沉默中逐渐趋于冷静。
沈靳年站在顾安笙的身后,一颗脑袋差不多埋入她的颈间,因此他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变化。
见顾安笙沉默,他像是个讨到了糖的小孩,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独属于她的淡香,只觉得下一刻就会控制不住把她揉进骨子里。
沈靳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莫名想靠她近一点,再久一点。
然而就在这时,怀里的女人开了口,似乎不掺杂任何情绪:“我知道你敢,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面上的绯红早已褪去,顾安笙话语一顿。
闻言,沈靳年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她望过来的目光,不偏不倚的撞见了她眼底暗含的讽刺,她说:“我记得你,好像有洁癖吧。”
话落,沈靳年背后一僵。
聪明如沈靳年,一下子便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洁癖!
顾安笙话里的意思是在说她脏了,而沈靳年向来最讨厌脏东西。
尽管这些事情无从求证,可一个搁在心底未解的心结被顾安笙这么轻松的说出来,沈靳年心里的那根刺毫无疑问的往里扎得更深。
他脸色一沉,看向顾安笙充满警告,“顾安笙,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一样。”很多人都怕沈靳年,可顾安笙不是,就算是把人气死她也不会委屈自己。
顿时,原本暧昧的氛围不复存在,沈靳年深邃的眼神里浮起几分阴翳,薄唇紧抿,死死的盯着面前口无遮拦的女人。
顾安笙转身,踩着步子往门后退了退,拉开了与沈靳年的距离,迎向了他的目光,“怎么,你不相信?这不就和当初我不相信你会离开我是一样的道理吗?”结果呢,结果沈靳年不还是走了。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过了六年,我还不能有新的生活。”
守身如玉?
她可不是古人,活得那么迂腐!
沈靳年像是信了,眉头拧作了一团。抵在墙上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袖口之下隐约可见青筋暴起。
顾安笙像是没看到他此时的不悦与怒意,面上含笑,身子往前探了探,伸出那双白皙的细手作势就要去摸他的胸膛。
沈靳年眼神紧锁着她的动作,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就在顾安笙的指尖快要碰上时,不出意料的,沈靳年往后一躲,接连退开了好几步。她的指尖下一瞬落了空,什么都没抓到。
这一切落入顾安笙的眼里,她唇上的笑勾得更大了些,却是有些僵硬。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可真当沈靳年对她避如蛇蝎时,她心底还是骤然一酸。
人呢,很多时候身体比嘴还诚实!
顾安笙自然的把手收了回去,静静地望着他,最后敛了笑,话里只剩冷静,她说:“所以,你现在是愤怒还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