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境内,一女子身处山峰最高点眺望着远方,眸间温润如水。
她指尖虚空一点,只见低处广袤的草原上拍打起阵阵碧浪,裹挟着残花,飘向了女子所在的方向,形成了一阶阶花梯。
她嘴角微抿,手中指尖不住的去轻点那些花瓣,花瓣间似乎有感应似的,发出了莹莹星光,好像在欢呼女子的到来,缓缓将女子托到了草地上,便缩回了原处。
不离始终处在一个模糊的视角,她似乎感应到这女子可能是她,但记忆中她从来没来过这片地方,也不会跟这片土地有这么深的链接感。
前方似有一个人影等她许久了,看身形像是位男子。
女子缓缓将手抬起,想要去握住那男子的手,她似有些紧张,脚边的花枝也随着女子的心境而微微摇曳,落日余晖打在她艳丽的面庞上,显得柔和了许多,她因光束而不禁眯起了眼,但又很想去靠近前方的男子。
就在两手的指尖即将交汇时,女子顿觉身体一阵刺痛,她单手捂住腹部,身子也跟着微微弯曲,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
“啊!”不离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她揉了揉腰,疼痛感随之加剧。
她恨恨的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那人,“你要死啊!大早上的我招你惹你了!”
刚刚那只是个梦啊,但,心里的失落感是真的,她能感觉到那个背影对她很重要,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想了,先搞定眼前这个大烦人再说。
“王爷,距离交代任务的时日无多了,你等得,皇上可等不得啊。”
云沉摩挲着茶杯,“我这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不这样催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朝复命。”
他望着茶杯,回味着身旁那女子腰间的触感,眸光暗了暗。
“将军这是在教本王做事?”不离反手往他脖子一指,只见那银针即将要刺进去,就等银针的主人微微发力。
“将军可知道什么叫以下犯上,藐视皇族。”
老子忍不了了,除了轻一还没人敢叫我起床过,特别是那么用力的掐我的腰,就连轻一那也必须是好声好气的伺候着,他?凭什么!
屋顶的雾色:我只是默默的看风景,存在感什么的浅刷一下。
男子呵呵一笑,似乎并不惧怕脖间的银针,哪怕已经渗出了血珠来,“末将不敢,只是边关任务太过紧急,今日王爷哪怕让我血溅当场,我也还是会照做,可能王爷过惯了逍遥日子,从来没上过战场,也从没经历过被人捏着咽喉过活还要以笑迎之的日子吧,王爷可曾想过,如果边陲小城那队人马只是派来打的前锋,等他们一摸清情况后,直接挥师南上,到那时,抵在王爷腰间的云某也不敢说是什么了。”
云沉语气渐渐严肃,眸间隐有怒气,似是想到几年前那场大战而涂炭的生灵,不免言语激动了起来。
“主子,马已经备好了。”
屋檐外雾色冷冷的声音传来,丝毫不顾屋内已成剑拔弩张之势。
他听着那侍卫的声音,望着面前那人身子微微颤了颤,不禁心一软,“所以我们必须加紧赶路,希望别是猜想的那样,等任务结束后,末将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不离听着耳边那铿锵有力的说词,手中的银针也无力掉了下来,可能在外人眼里她似乎是被言语吓破了胆,只有她自己知道,云沉说的那些话她都经历过,什么刀尖上行走,什么撕毛渴饮血,就连那遍地血尸……
她沉眸,那些她不愿回忆的画面如今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是啊,我逍遥日子过惯了,世人只知身处皇室那必定是养尊处优,应说出何不食肉糜,不知油盐为何物这等话。那又如何,他们爱怎么说就说,嘴长他们身上,她还能一个个割了不成。
几息间,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为妻怎么忍心爱夫如此呢?一切都听爱夫的~”不离捏了捏云沉的脸,看到脖间未干的血珠迹时,眸光一闪,唇凑近去含了含,将舌尖腥甜都卷了去,那人身子比之方才又顿了顿。
不离狡黠的清了清嗓子,转身往门外走,“夫君真甜~”
云沉:……我嘴剑。
雾色:我走。
不日间,两人便到了边陲小城,南城。
南城因她那独有的雨林风光,气候四季温暖,水果供不应求,吸引了不少各国游玩人士,而洛水朝每年也因此征收了不少赋税,所以这小城虽处在两国交界处,与都城僻远,却是朝中经济来源必不可少的一环。
不离新奇的瞧着沿街的杂物小摊,看着琳琅满目的水果,只觉香味扑鼻,勾起了肚里的小馋虫。
想起自己身怀任务,也不便过多停留,目光示意暗处的雾色,让她先去城里打听一下消息,夜里我们再行动。只见暗影晃了晃,便没入了人群里。
远处似有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不离不顾身旁那人的阻挠,提了气便朝那赶。
她遥遥的挂在树梢上,看见人群前方搭了个台子,旁边竖了个牌:第一届冬秋时装大秀。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秀,以往只见过迎春阁这样将小倌们一个个的放到众人面前展示,今日属乃奇闻。
上面排了一个个俊美的男子身穿华服在上面来回走着,台下众人痴痴的看着,一个个激动地举着手里的号牌,向前扔着银子。
不一会,乐声停止,台上众人散去,当人们觉得奇怪时,刚刚的乐声又奏了起来,接着一个个光彩照人的女子们齐齐上台,比之刚刚那阵惊呼声又大了起来,旁边突然站着一位特别的男子撑着骨伞望着台下众人。
特别是因为他的发型特别,与世间男子不同的是。
他有着一头栗色的短发,发尾稍卷,容貌因带着金边镶制的面具看不清,但他的双眸像星辰大海,浅蓝色的瞳色,瞳边却是深紫。
不离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了,她只觉得世间的一切都不及眼前男子的一双星眸,他就好像是异世降临而来的王子,因背后的双翼被折断而掉落在凡尘,她无法想象面具背后的他会是怎么样的神颜,可能多看一眼都会窒息,她迫不及待的想去接近他但又怕自己玷污了他的圣洁。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进去了。”
一股子酸味扑面而来,她旁边的是老坛酸菜吗。
她白了一眼旁边面不改色的云沉,再看看台上撑伞的男子,她顿觉得两人像一冰一火,不知两人共处一室会是什么境地,她脑子里又多了些不该有的画面。(这是可以说的吗)
不离隔空挥了挥手,欲赶走那些奇怪的念头,身边的云沉看着眼前这人的脸一会望着他一会望着前方那男子,一会又偷偷低笑,一个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但他心里看见这男子堵得慌,看见不离这一脸痴样他更堵。
“走,去瞧瞧看,顺便给你买件好看的衣裳。”不离下意识拉着云沉的手就要往下坠,往舞台方向走,刚刚她看见有个男子穿着那件紫衣样式特别好看,她一直觉得云沉就适合紫色,心里也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好像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云沉看着自己被不离这样拉着手,脸上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红晕,耳根子发烫,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默默地跟在身后,刚刚那点郁闷早就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