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团之赛”的决赛夜，采取直播形式，从周六晚上八点开始，一直到十一点结束，共计三个小时。
途中，不仅仅有已淘汰练习生们的返场表演，还有一路晋级到决赛的二十八位练习生，他们带来的个人、团队舞台，节目组还特地请了几位有名的歌手助演。
录制场馆很巨大。
观众席上，除了抽到票的粉丝，还有练习生们的家属，都拉起横幅、举起灯牌，为他们应援。
众人进场很早，现下都正专注等待。
当然，人群之中，还有导师的粉丝——
甚至还占了很大部分。
后台到录制现场是连通的，秦笙握着水杯，边单手调整着耳返，边从最侧绕路经过时，几乎立刻就被眼尖的粉丝发觉。
起先尖叫了声，继而瞬间，爆出连串声浪呼喊:
“是笙笙啊啊啊啊啊啊！！”
“宝贝老婆！！”
“宝！！！！”
不知是谁领起，“笙笙有你，暖风不及”的应援词口号，整齐划一地响起，贯彻厅内。
实在人多，且热情。
秦笙转头看去，嫣然笑了下，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食指竖起，轻抵在唇瓣中间，做了个“嘘”的手势。
粉丝训练有素，便瞬间安静了。
但见到偶像的那种眼神，还是热切不已，闪闪发光的。
“笙笙，裙子好漂亮！今晚直播就穿这条吗?”
有人开口，期待着高声问道。
是一位站姐，几乎每场活动都有举相机跟，出过很多广为流传的“神图”。
秦笙也眼熟她。
小玫瑰顿了顿，弯了下眉眼回答:“还没做妆造呢。”
——言下之意是这是私服，并非今晚的造型。
“啊！”众人闻言更加激动，另一位女生追问道，“那笙笙，能不能透露一点妆造风格嘞?好期待！！”
耳麦里场务在讲话。
秦笙摆摆手，朝通后台的门走去，留下道背影，轻声说:“这个要保密。”
“好的宝贝！”
“嗯嗯没关系，晚上见啊笙笙！！”
“......”
待人影被保安簇拥进后台，彻底看不见了，这阵热浪才勉强退去。
方才坐得离秦笙最近的女生，捂住通红的脸，跟同伴感叹，“我刚刚跟笙笙说上话了呜呜呜！”
“小玫瑰真人比镜头里还好看啊。”
“激动的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拨鼠哈哈哈哈”
“太漂亮了，我都不敢眨眼......啊呀，要是再来一次，我就鼓起勇气问她，能不能透露一点排名。自己等实在太紧张了！”
其他区域，陈嘉佑的粉丝窃窃说。
很快得到了旁边人的驳回:
“别想了，全实时直播，票数一直在增长，不到投票截止的最后一刻，导师们也不知道排名。”
“......”
她们这边聊得热火朝天，而后台那边，同样忙得脚不沾地。
主持人姓黄，是海临卫视的当家主持，有接近二十年的经验，主持过大大小小的活动和晚会。
节目组请他来，就是为起到控场的作用。
秦笙之前上过他主持的老牌综艺，和黄主持已认识挺多年。
她点点头，笑着跟对方简单打了招呼，迎面就遇到了，刚换完服装正在贴耳返的苏皓。
虽然，导师们今晚大体全程坐在台下，看表演，但还是需要了解台本流程。
最先的环节，是所有练习生们一起出场，听主持人宣读开场白；
然后，到表演环节，中间穿插练习生自己拍摄的VCR，还有赞助商广告，并不怎么需要特别的步骤串场。
现场表演，是项重大考验。
体现全开麦的表现力，会不会翻车这点，除了取决于练习生自己的练习成果，更多部分，则是心理素质。
待全部表演完毕，节目组才会关闭投票通道。
全场暂停二十分钟，等待大数据记票后，就到了最后的，宣布排名的环节。
在该环节，为了吊足观众胃口，设计得比较繁琐:
共九个出道位，最先公布六到八名；
再倒序公布三到五名；
第九名的卡位名额和第一二名的中心位角逐，都是作为看点，放最末公布。
而公布名次的艺人人选，则完全按照咖位。
按理说，雷杨和秦笙，应该分开压轴。
雷杨公布第九名，秦笙则与另一位作为特邀嘉宾的，知名女歌唱家，一起负责宣布中心位。
但是不巧，由于天气原因飞机延误，那位特邀嘉宾到不了现场。
苏皓低头，拨弄着服装组一定要他戴着的，据说还是高定大牌的大红胸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随口转达道:
“哦，那个，刚刚导演来通知过，嘉宾换成沈临了。”
秦笙垂眸看台本的视线一顿，她掀起眼皮:“谁?”
苏皓不明所以，老实重复了遍:“沈，沈临啊。”
—
八点整，直播正式开始。
摄像推近，先给导师位来了个长达一分钟的特写——
坐在中间椅子上的秦笙，穿着件深蓝色的A字仙女裙。
裙子简款大方，整体是薄纱和星钻错落排布，她左手手腕处，还搭配系了条藏青蓝的丝带。
偏复古色系的口红，把整个人衬得更白，连眼妆都点了碎钻。
像精致的，深海小美人鱼公主。
而秦笙后面一排。
特邀嘉宾沈临，纯黑的西装外套修身，里面是件休闲的浅色衬衫。
他领口随意地微敞着，从袖口里露出截骨节分明的手腕，两只手的修长手指，比“耶”，作兔子耳朵。
然后利用座位优势，一边一个，在秦笙的发顶晃了晃。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小玫瑰:“......”
“沈临。”她避开镜头，压低声音叫他名字，“你严肃一点。”
沈临登时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眼尾扬着，将玩世不恭的戾气敛起，很乖地:“好的，学姐。”
圆眼又漾着些许邪气的委屈:
“但我刚刚也算在营业，你难道，忘记《暗欲之上》快播出了吗?”
——播出前营业，播出时营业，总之男女主角CP必须营业。
哦，还真的快忙忘了。
秦笙心想。
她眨眨眼，抿了下唇，默默转过头去，决定把他当空气。
看不到的网络另一端，弹幕正为刚才这幕，蹭蹭地刷屏。
【我......我磕到了！对不起＞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磕到了！可是他叫她学姐诶，他在她后面比兔子耳朵诶！！这谁能不磕?】
【不好意思江影帝，本CP粉就爬墙一小会儿（bushi】
【《暗欲之上》定档一月三日，重磅跨年剧值得期待，还请现在发弹幕的各位，一定多多支持～】
【......】
忽视掉沈临以后，秦笙认真专注地看向舞台。
练习生全员集合完毕，表演正式开始。
前半部分的团体舞台，以及返场练习生的集体表演，她尚还能听着方皓絮絮叨叨的点评，偶尔补充几句。
但到后半部分——
越往后面，她话就越少。
噙着浅笑，化作无情的鼓掌机器，不是正在鼓掌，就是即将鼓掌的路上。
表情管理满分。
对比之下，其他导师们的神情，显得稍稍僵硬尴尬。
台上。
决赛圈练习生们的舞台表演，出错百出。
表演分为音乐和舞蹈组，大概还是太紧张的缘故，音乐组多有唱歌忘词、跑调，甚至从头颤音到尾；
而舞蹈组，虽没有这么失误明显，但如果仔细看，跳错动作还有掉拍的，不在少数。
直到最后几位高人气练习生出场，才重新把表演秀，拉回成“经过两个月系统选拔培训”的样子。
陈嘉佑还是求稳，呆在熟悉的领域，选了首舒缓的曲子。
最让人惊讶的是，木舟亦同样。
说实话，于舞蹈方面，他已很难遇到敌手，所以若选择最擅长的，会万无一失。
但是，他又将“星团之赛”的每场舞台，都当做了对自己的挑战，从初舞台到《lit》到《涅槃》，再到现在，都是不同的舞蹈风格。
一首舒缓的，抒情的纯音乐。
木舟一身黑衣，踩着钢琴键下宣泄的音符，跳了支自己编出的舞蹈。
观众席掌声雷动。
—
投票通道关闭后，场内出奇安静。
练习生们神色各异，为即将迎接到来的命运时刻，情绪交加。
终于，记票完毕，轮到导师上台宣读名单。
除去重点的三个名次，其他已公布完毕。
沈临先离开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离音响很近，音乐震耳，秦笙微抿着唇走在前面，忽明忽暗的舞台光线，打在她漂亮的脸上，产生种雾面的朦胧感。
他们站定在舞台偏侧的，宣布台角落，候场。
雷杨老师和黄主持站在前排，正宣布着第九名人选，占据了所有摄像的关注。
宣布前，还口播了长串的赞助商广告，以及文案组写的，对这位练习生的形容。
间隙里，沈临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成功吸引到身边人的注意力，似笑非笑地问:
“学姐，你觉得，待会谁会是中心位?”
秦笙的视线，轻扫过远处阶梯上站着的练习生们，又没什么表情地移开，落在近处地面，灯投射出的彩色光影上:
“木舟，或者陈嘉佑，看节目组。”
听到回答，沈临却挑眉笑了下，略略弯腰垂头，附在她耳边否定道:
“陈嘉佑已经被放弃了，不可能是中心位，连第二名也是勉强得来的。”
秦笙:“?”
她微微转头，抬眼看向他。
沈临低“呵”了声，声音带有诱导性质的:
“帝名娱乐内部，之前一直捧陈嘉佑的那个高层，最近突然失利，已经被撤职赶出去了。”
“学姐，你不好奇是谁干的吗?”
果然关心排名只是个由头。
他这才缓缓道出，真正想说的话题。
“当初拍《暗欲之上》的时候，你腿受伤那次，内部消息他依旧灵通，我就怀疑过。”
“再说这件事。都说江知淮没什么背景，大学学表演专业，白手起家。这么些年，他在圈内再有资历，积累的人脉再广，也不应该有那么大能力。”
“就单单靠影帝头衔吗?”
璀璨绚烂，舞台的镁光灯将沈临本就棱角分明的脸，照得光彩夺目。
漂亮的圆眼微微上挑，隐隐有些骜气和阴郁。
他说这话时，仿佛恢复成沈小少爷的身份，在商业圈，以一个商人的角度质疑:
“他不像表现出的那样，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