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展一买的地方不怎么起眼,但很大,装修风格偏现代化,共三层。
色调简洁明快,没有一般酒吧的那种喧嚷劲爆,“迦南”主打私密放松地,只卖酒和小食,顾客虽鱼龙混杂,却不乱。
第一层是公共区,因为整体消费贵,也没有什么普通人会来;而能到第二层的,大多非富即贵,第三层则是需提前预定的包厢。
“不去包间里坐吗?这儿人多。”宋展一坐到对面,把亲手调好的果酒递去,问道。
他和上次见面时没什么变化,栗色短发留得稍长,带着条发带,随便一抓像乖张的金毛狮子犬,发顶蓬松。
眉眼清隽,从变换的五彩灯光中走出来,笑起来露出排白牙。
音色阳光又清润,他身上似乎总保留了种名为少年感的东西。
秦笙呆在酒吧第二层,选了个楼梯附近的,半掩在阴影里的卡座。
既不会惹人注意,视野又极佳。
实际上,附近的几桌都忙着自己的局,聊天聊得专注,基本不会有谁的视线乱晃。
她摇摇头,接过高脚杯晃了晃,瞬间鼓了鼓腮帮:“说好的酒呢宋展一,你就给我调这个喝?”
想象中的鸡尾酒,替换为手里新鲜的纯手调的果酒,还加了柠檬片。
宋展一弯了眼角,哄道:
“乖乖乖,大晚上女孩子喝醉危险哈,这个也好喝。”
秦笙放下杯子,手撑着下巴很认真地看对方几眼,给出衷心建议:“宋大老板这样,很容易赶生意诶。”
宋展一半开玩笑道:“我对每一个夜晚来本店的漂亮女孩子,都这么说。”
前台擦杯子的服务生走来,附在宋展一耳边说了什么,他嬉笑的神情敛起,眸光严肃说:“我知道了”。
他站起来,又恢复刚刚嘻嘻哈哈的样子,“笙宝你在这坐会儿,我等会就回来。”
只是脚步有些急。
秦笙猜测或许是有什么顾客闹事,宋展一当老板的,自然要亲自解决,便没再意。
视线落在斜前方不远处的台子上,驻场歌手登场,弹着乐器在唱一首节奏好听的摇滚乐。
她听得挺专心,因此错过了身影略过的,那踏上楼梯,去往三楼包厢的人群。
为首的男人穿着双黑靴,上楼时踏在地板上,传来金属质的闷响。
拐角处,男人用余光往楼下瞥。
被一眼锁定的秦笙,微仰着头,露出截白皙的脖颈,修长而漂亮。
像是高贵的天鹅,坐在人群中连暗色也掩盖不了的出落,美得格格不入。
男人很快移开了视线,推开最里一间包厢的门。
包厢隔音效果极好。
身后的手下立刻就冲进去,将里面的人制服。
他摘掉手上的白色手套,掏出了腰间的枪,漫不经心地垂着眼睫,像极有修养地等待对方。
被压在地上的那人,冷冷地倒吸一口凉气,多日的逃亡生活已经将害怕和恐惧消磨,只剩下流离失所的愤怒,近乎咬牙切齿快破口大骂了:
“霍少,我倒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能耐,能让您亲自从S市追到A市这个小酒吧来!”
“在这里动手,你就不怕警察吗?”
男人闻言掀起眼皮,盯了他一眼,像听了什么顶好笑的笑话:“小酒吧?这儿不小吧,李叔。”
他漂亮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枪柄,眼尾上挑而妖邪:“你知道的,我对待叛徒,向来不会给什么好手段。”
“但看你呆在我手下,做了那么多年的份上,只要你告诉我,那批货的消息究竟是怎么......”
李德奋力挣扎又被死死按倒,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呸”地打断,“我不可能说!”
“好得很,李叔。”男人不怒反笑,薄唇张合淡淡道,“其实,你说不说都无所谓。”
“我有的是手段查到。”
“而废物垃圾,失去价值后清扫掉就行。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还有个儿子?让他代替你怎么样?”
“可能也不太好呢,不如还是都去陪葬吧......”
他语调近乎温柔,眉眼却是一片讥诮,难得的耐心耗尽,戾气彻底浮现。
便看都不屑再看,仿佛谈及的是诸如吃饭睡觉的小事。
疯子!简直疯子!
李德被按着给男人下跪,心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他曾经看过对方处理冒犯的仆人,活生生的人被硬生生拔掉了舌头,血流了满地,只会边嚎哭边爬去,试图求男人施予一点怜悯。
没有用。
李德内心大乱,他原本逃来A市前,已经悄无声息地安顿好一家老小,准备只身赴死就好,哪里会想到,对方竟然查到这种地步?
他慌张地试图挽救,“薄少!薄少您手下留情!我说,我.......”
“嘘。”
“李叔你太吵了。”
男人宛如恶魔低喃般,话音落地,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便已将李德悄无声息地解决。
手下极快地处理好一切。
包厢内恢复安静。
他转头下楼,离开时鞋子声似乎比来时更沉闷了些。
这回秦笙听到动静,偏过头来,恰巧跟他对视了一眼。
她借着晦暗灯光,看清他的脸后,露出瞬间的疑惑和微愣。
男人有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五官如雕刻般俊美异常,矜贵又充满邪妄,像开遍罂粟花,有说不出的粘稠,是很勾人的艳色。
那种超越世俗美态,比很多女子都要漂亮的面容,太具特点了,娱乐圈找不出第二个。
———霍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