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珍倒是没想到明珠竟然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等恬不知耻的话来,再一想那可是自己心爱的人,心里顿时气得不行,却是无奈于自己因着三日都不曾吃东西而浑身无力。
明珠挑眉眯眼看着她,在再次看到她那双不甘的眸子时轻叹:“可惜了,殿下即便是再厉害,也不会是你的,冒牌货……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赢了?”
她的眼神里都是不屑和嘲讽,看得郝明珍差点没背过气来。
“你……你不会得意多久的!”她粗着声音说,“恶人自有天收,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
“报应?”明珠不以为然,理了理肩上的披风轻道:“行啊,我等着,看看报应是不是会落到我身上来,对了大姐,那块玉佩你该还给我了吧?”
虽然是个假的,但到底是按照真的样子给仿照的,她可不想郝明珍死后被别人捡了去。
“玉佩?”郝明珍冷道:“那便是个假货,你竟还敢问我要?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打了主意让我落入你的圈套?!”
明珠闻言哂然,笑得别有深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左右你现在也已经只有死路一条了,快些将那玉佩交还于我,也好让你眼不见为净。”
伸手,从窗户上照射下来的阳光正好就落在了那洁白的手上。
郝明珍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手,冷哼一声后道:“让我把玉佩还给你,没门!那便是时刻提醒我被你玩弄的东西,留着那玉佩,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它带着,也好让我到了阴曹地府也记着你这毒妇!”
毒妇?
明珠莞尔,倒是没有继续追着要,只将那手收了回来,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便不要了,就当是我跟殿下送你的黄泉之礼。”
说罢,看了看那扇小窗户,轻叹一声道:“时辰不早了
,我就不和大姐多说了,希望你来生能投个好胎。”
捂嘴一笑,扯了扯披风带上竹青转身离开了死牢。
郝明珍看着那道亮丽的身影转弯消失在视野之中,抬手揪紧了胸前的衣裳。
回去的路上明珠垂眸不语若有所思,竹青却是有些忍不住了。
“太子妃,您……您刚才为何会说那些话?”
明珠闻言抬头看向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些话?什么话?”
明珠一看就知道她是想事情把这一茬给忘了,于是小小地挪了一下坐到她身边去。
“就是您说殿下在床上的那档子事!”她说得小声,担心外面的车夫听了去。
明珠怔忪了片刻,随即脸上爆红,忙撇开了视线说:“什么……我……我那是为了激她才那样说的,你可……可别当真了。”
方才也只是一时之计,谁曾想这听话的人倒是把这话放到了心上。
真是……真是丢脸死了。
竹青看她这般的害羞,当即笑得揶揄,小声地说:“哦,不当真啊……那太子妃的意思便是殿下在那方面实际上是不行了?”
“才不是!”明珠忙着否认,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羞得伸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竹青“咯咯”笑,心道又有好戏看了,不知他们家殿下听到这话是不是会得意得把尾巴翘上天。
明珠怎会不知她在一旁盯着她瞧,面上红得紧,却是故意装作镇定地抬头看向她,说道:“让车夫快些走,这个郝明珍是假的,得把这事儿赶紧告诉殿下才行。”
果然,这话一说,竹青的面色当下就变了,“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
“嗯,”明珠颔首,道:“方才我用语言激怒她的时候她的回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竹青不甚明白。
明
珠知道她没看出什么,于是便解释道:“她虽平日里不爱同别人说话,但凡是对于她所不顺眼的人,她都不会任由别人在她面前拿乔,何况还是关于殿下的,她不惜用我的脸去参加大选,除去她与郝正纲的一些阴谋外,更多的则是因为她喜欢殿下。”
不然以她身上的那份傲气,就算是郝正纲,也未必能说服她用她最看不顺眼的人的脸。
竹青一听好似是这么个道理,毕竟郝明珍喜欢殿下的事他们暗卫是都知道的。
“所以太子妃您才会说那些话?”竹青这下子明白了过来。
明珠脸上一烧,却是点了点头,见她脸上有了了然,继续说:“她方才说的话都很苍白无力,连反驳都像是找不到词,且郝明珍是从来不会用‘毒妇’这类的词来骂人,更别说我问及那块玉佩的时候她回答的那些话。”
竹青一听,又不明白了:“玉佩怎么了?那玉佩不正是假的么?她不给你,那样的说辞也说得过去啊。”
明珠灿然一笑,忘了先前的那茬害羞的事,道:“当日你不在芦幽殿,自是不知她的那枚玉佩在她被拿出来当做证物时便被殿下让人给收了下去,玉佩都不在她身上,她如何带得了它下黄泉呢?”
眼尾一挑,那双温和的眸子里竟是有了几分的狡黠。
竹青惊得瞪大了双眼,却是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戏,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那……那太子妃您……您是早就怀疑那里的郝明珍有假了?”
不是吧,她可是听说当日郝明珍一进死牢后便一直都有人看着,就算要掉包,那也得有机会啊?
明珠知道她不相信的是什么,但恰好这件事也是她没想明白了。
想了想道:“也不是怀疑吧,就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有蹊跷,前日里
你跟了青椒她们一起去学规矩,所以不知道,秦菁当时的反应可一点都不像是女儿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
加之那日郝明珍走的时候那双眼中的愤恨和阴毒让她直觉便以为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所以才会想着尽快来死牢看看,不想今日一看,倒是验证了她的猜想。
有了肯定的答案后明珠打算暂时不打草惊蛇,竹青也多少了解了她的想法,于是赶紧着出了马车跟车夫坐在一起扬鞭快速驾车往宫里去。
“殿下,您交代的东西已经全数抵达商秋,现今商秋巡抚正接到了线报前去查看,相信不日便能有好消息传回。”
勤政殿里,太子殿下把皇帝给推搡出去后借口要替他看奏折的话将工部尚胡闻越给请了进来,胡闻越将今日计划的进程汇报于他。
郎弘璃听得甚是满意,捏着窝在他怀里啃着小鸡的儿子的小爪子,笑着道:“那便是好事,待大典一结束,爱卿和你的人即可行动,届时给那老狐狸来个出其不意,相信他脸上的表情应该很好看。”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那张老脸愤怒至极的样子了呢。
胡闻越看着那张俊颜上的笑,不由得后背打了一个冷颤,心道还好自己没有得罪过太子爷,否则估计以后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殿下放心便是,”胡闻越收了心思,却是忍不住道:“不过太子妃毕竟是那人的亲女儿,殿下这般,万一让太子妃知晓了,怕是会和殿下不快啊。”
已经年过四十的胡大人,虽说对于太子爷的手段有些忌惮,但除去这一点外对这位单纯又能干的爷还是颇为喜欢的,加之他和恭南王爷关系也颇好,所以忍不住提醒。
郎弘璃一听,忍不住勾唇,“胡大人放心,本殿的太子妃向来明事理,
她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的,否则本殿也不会将她接进宫来,你就放心吧。”
他虽对人类不屑,但也分得清谁为他好,这等好意,他自然接受。
“对了,”郎弘璃又想起一件事来,胡闻越闻言认真地看向了他。
“北疆大皇子将于下月二十来我大兴,本殿听闻连接我大兴与北疆的荒岭之桥前些日子里受干旱影响有些受损,还得麻烦大人将此事提上日程,让人去瞧上一瞧,也省得在那桥上出了什么意外。”
想那北疆皇子于他而言还大有用处,他可不能在他还没来之前就出了什么事,不然多麻烦。
胡闻越自是没想到自家的太子爷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道这孩子虽说年纪不大,却是心细如发,竟是连这等事都想到了,心里更是喜欢得很,连忙应了声。
然就在两人刚巧聊完这事时外头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郎弘璃道了声“进来”,小肚子推门而入,冲胡闻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快步走到太子殿下跟前附耳过去。
郎弘璃原本的心情是很好的,因为事情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走,加之明日就是大典,他自己带儿子在路上散步的时候都哼着小曲儿。
不想却在听到自家总管的话后脸色陡然一变,风雨欲来。
“你说什么?她不见了?”
俊脸一沉,小肚子顿时感觉到一股子冷气迎面而来,担心会把胡大人给吓着,他忙给太子殿下使眼色。
郎弘璃虽心情不悦,却还是看得出来总管的眼部抽筋是何意思,于是便冲胡闻越笑了笑,说自己现在有事,胡闻越自是看出来了,也就没有再多留,行了礼就转身走了出去。
待门关上后郎弘璃才“腾”地站起来,一时没注意身上还有个崽子,小凛儿就这样直直地从父亲怀中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