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小王看,殿下这是醉了,”额尔金缠着人不放,双手竟是拉住了他的胳膊,看样子似是要扶他去哪里,然下一刻就被他给甩开了。
“别碰本殿!”他脚步虚浮,甩了甩头没有再理会额尔金,继续往前走。
郎弘璃清楚地看到在他甩开额尔金后,后者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狠戾,接下来他倒是没有再缠上去,但那袖间的一抹寒光却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清晰。
呵,好一个额尔金,没想到竟然对他存了这样的心思,果然,他家心肝儿提醒得还真是对,额尔金给他的那杯酒里果然是被下了东西的。
不然以他的酒量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醉成这般的模样,他还真蠢,竟然真的给喝了。
再抬眼仔细看了看他要去的地方,郎弘璃发现,恰好就是玉藻院的方向,这不禁让他的神情变得凛然起来。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就和他隔着一路假山的明珠这个时候在喝了那个叫郝明瑶的女人拿过来的东西后也在往玉藻院的方向去。
突然间,郎弘璃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难道……
“二姐,你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将此事跟母亲说一声,届时便和大姐带你回府去。”
郝明瑶将明珠扶进了玉藻院的寝房中,待明珠在床上坐下后便细心地叮嘱了一番,随即就从房间出来,同在外面的郝明珍低语了一阵,郎弘璃看见她们俩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一笑。
果然。
郎弘璃心中冷意横生,已经将俩人的计谋看得清楚,然而让他心中不安的是已经出现在玉藻院后方的他和那个鞍国太子。
再就是被那个叫郝明瑶的从边上的灌木丛中拽出来的葛家三少,葛弈成。
当郝明瑶和郝明珍对葛弈成说了两句话后,那男人便一脸懵懂地点着头往方
才明珠进去的屋子里去。
眼看着那道门被打开,郎弘璃的双眼都快要喷出火了。
心肝儿,他的心肝儿……
“美人儿……”葛弈成傻呵呵地走进屋里关上门,朝着正半躺在床上的明珠走去。
明珠听到声音后难受地起身看了过去,在看清来人后神情慌乱地往后缩。
“你……你是谁?你出去!”
声音娇柔,似是还带着一点点的媚,已经和她有过多次肌肤之亲的郎弘璃很清楚地知道他的宝贝会在何种情况下发出这种声音。
可偏偏该死的,站在她面前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美人儿别怕……”
葛弈成走到了床边,上去就把明珠给扑倒了,一双大手开始在那柔美的身段上游走。
“不!你放开我!放开!”明珠使劲去推他,奈何看上去却无力到了极点。
郎弘璃知道,他的心肝儿是被人下药了,而那下药的人一定就是那个庶女和郝明珍!
“砰!”
正是看得火大,不想房门却被人给大力地打开了,郎弘璃一惊,想着自己一心看他家宝贝看得出神,竟是连外面的情况都没有去看。
然而他才将视线转向门口,心里陡然一沉。
他化身了,不仅化身了,而且还冲了进来,当着他家心肝儿的面再化为人形将那葛弈成给打晕从窗户扔了出去。
“殿……殿下……”
已经被药物折磨的人此时领口大开,秀气而精致的锁骨在屋中油灯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胸前的柔软更是随着她的喘气而上下起伏。
裙摆上撩,光洁的小腿看似很是可口,再看那张红霞漫天的脸,双眼中带着震惊,然更多的却是迷醉。
郎弘璃看得浑身一热,却是没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去想那些事。
他在意的,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殿下……不
……你不能……”
真是这样……
他把那丫头给扑倒了,急不可耐地褪下了她身上的一切障碍物,包括那件小巧的浅绿色小兜,娇小的身子在他身下不安地扭动,双脚更是慌乱地蹬动。
郎弘璃看红了眼,自己都未察觉到浑身的颤抖。
他……他把他的宝贝给强了,不顾她的哭泣和挣扎,把人狠狠地压在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占有,而她在挣扎无果后,选择了抱紧他。
“殿下……”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最后吐出的那几个字让郎弘璃的眼彻底红了。
“殿下,我喜欢你……”
一切归于平静,在她这句话后他伏在她那满是青紫的身子上喘气,郎弘璃知道这并未结束,因为他看到了玉藻院外那一大帮子人已经朝屋里来了。
而让他觉得可笑的是,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化身,离开了那满是伤痕的人,跃窗而逃。
床上的人没有起身,她紧紧抱着被子,视线呆呆地盯着那窗户,一行清泪夺眶而出。
“殿下,即日起,我们怕是便再不能相见了……”
她口中嗫嗫,在那道门被人踹开前起身捂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被郝正纲从床上拖下来了,面对那一声声的质问和苛责,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眼泪簌簌往下掉,滑过被他强占的身子,滴落到了被子上,消失了。
“七爷爷,我不想看了。”
头一回,郎弘璃哽咽了,在他这二十二年的狼生中,除去那次喝醉酒在弘宸宫发狂,这是他第二次想哭。
小身子从花瓶上跳下来,差点一个趔趄没有站稳。
国师收了虚境,转身看着他,轻道:“不看,你可知后面会发生什么?”
闻言,雪白的小狼怔在了原地,好半天才道:“七爷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不会那么幼
稚地喝下额尔金的酒,更不会强了她,还在那个时候丢下她,我……我那么疼她,我怎么可能……”
“是真的,”国师没有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关上窗坐到了那满是软垫的地上,看着那小狼化成人形,看着那张玉面上的不可置信。
“那时,你还不疼她,”国师淡淡地说。
郎弘璃身子一震,几度摇摇欲坠。
“你皇祖母发话让她免了那沉塘之刑,两月后那丫头被诊出身怀有孕,次年诞下幼子,独自抚养长大,而你,就因为那杯酒纵欲毒素渗入内脏,幼子出世之日,不治身亡,五年后郝正纲叛乱被揭,那丫头成了替罪羊,于十字坡五马分尸。”
屋中死一般的寂静,国师那清冷的眸子看着他,平淡无波地说着故事。
寥寥几句,将女子悲戚的一生讲述得清清楚楚。
郎弘璃从未像现在这般的无力过,甚至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扑通”一声,跌坐在了软软的地上。
“五马分尸……”口中嗫嗫,喉咙竟是火烧般的疼痛,他呆呆地抬眼,看着面前一身白的人,“所以……所以她现在是……”
国师对上那泛着水雾的眸子,垂眸,心中不甚滋味。
“命数已改,她现在便是从那时归来的人。”
“归人……”郎弘璃咬紧了唇,鼻头却是从未有过的酸涩。
难怪……难怪她会在初见时提醒他一定要在迎辰宴上小心,难怪她会将那杯酒给洒了。
难怪她会那般含羞带怯地看他,难怪她说她喜欢他,喜欢了好久好久。
呵……
两世,能不久吗?
而他却……他却……
“你现在想去见她吗?”国师看着脱力的侄孙,开口问他。
而这一句话像是提醒了郎弘璃,他猛地抬头,吸了吸鼻子就要往外跑。
国师抬手将他束
缚,指尖一指,那张画便到了他面前。
郎弘璃看着那幅画,突然间知道了画中的那孩童是何人,而她,又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凛儿被我收于画中了,”国师起身走到他面前,在他问话之前开口说:“算是我对她那时所有苦楚的弥补,好好待她。”
郎弘璃看着他,双唇抿得紧紧的,紧接着抬手“唰”的一声就将那画给捏在了手里。
“七爷爷,知道这事的人,还有谁?”
国师长叹,“你我,她,墨泽。”
郎弘璃通红了双眼,想上前揪着眼前人的领子大声质问。
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把这件事告诉他,质问他明明有可能已经算到了即将发生的事,为何还要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出了京城。
可偏偏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知道,一国之师做事向来都有他考量的后果,说是弥补,说是亏欠,可谁不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若有心,想要阻止那件事的发生,那时何以还会悲剧收场。
可再偏偏,从他口中说出的这该死的命数!也让他总算明白了为何在这之前他迟迟不让他对郝正纲动手,不能对郝府的人动手。
“不经历此劫,凤星不得降世。”
国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愤怒,他怎会不清楚侄孙想得什么。
然这话一开口,便引来郎弘璃的自嘲一笑。
“凤星降世就要经历如此心伤,她又何其无辜,七爷爷可有想过?”
被喜欢的人强占,到死都守着那个秘密,郎弘璃只觉自己的心被人一直紧紧揪着,疼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国师没有再看他,转身负手而立,轻道:“弘璃,别忘了她是人,苦尽甘来,乃人生也。”
郎弘璃嗤笑,摇了摇头没有再去接话。
手中画幅烫着掌心,此时的他,只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