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
在徐愿景维持呆滞状态长达一分钟之久后,荣聿深拧眉,捏了下她的脸颊,道。
徐愿景目光依旧无神:“你……”
也许是环境使然,也许是话赶话……因此他才说出那句“谁说不跟”。
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总不能,他是真的想娶她吧?
他们在一起大半年,他甚至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喜欢”二字。
她不否认,他某些行为,的确让人迷惑……就好像,把她放在心上,好好珍藏了许久。
否则,她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陷进去。
可是他从来没有跟她表露过喜欢,也没有表现出一点想跟她长久,以及……结婚的端倪。
哪怕唐颂娴那般积极地撮合,催婚。
他仍是不动如山。
所以,徐愿景只当结婚是唐颂娴的一厢情愿。
事实上,荣聿深或许跟她一样,为唐颂娴的催婚而苦恼!
“我什么?”
荣聿深看着她,面上每一根冷硬的线条都在告诉徐愿景,他此刻很严肃以及,冷静,“我想跟你永久绑在一起的念头,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永久……绑在一起?
徐愿景心跳突然失衡,失神的面部表情瞬间失去管理,她一根一根攥紧自己的手指,出口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遏制的颤意:“二哥,你别开玩笑……”
“是你,别跟我开玩笑!”
荣聿深厉声。
徐愿景:“……”
“最好别跟我开玩笑,尤其是,感情的玩笑!”
荣聿深很认真,认真得近乎狠辣。
徐愿景:“……”
荣聿深握紧徐愿景的手:“景宝,别骗我!”
徐愿景瞳孔颤栗,嗓子眼像是被一只大手抓着,出声都困难。
“你既说那是你小时候的事,那我便当作是你年少无知,识人不清。但你现在跟了我,你就是我的人,包括身心,以及,生死,皆随我!”
荣聿深语气霸道、狠绝,以及一丝丝的恼恨。
徐愿景脑子似被龙卷风刮过,很乱,只凭着脑袋里接收到的信息,本能地回:“什么,小时候的事?
”
荣聿深眸光骤然一凉。
徐愿景:“……”
“不许提!”
荣聿深狠声命令道。
徐愿景很茫然。
什么又不许提!?
还有,他脸色……怎么越说越难看?
徐愿景转动着眼珠子,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哪里出了问题,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心跳又很快。
最后,荣聿深倒是没再逼她当场给他想出一个“理想中婚礼”的模样。
只是徐愿景的一颗心,终究没法再回到平静的状态。
而且更糟糕的是,她失眠了!
老板女儿的婚礼本来就闹得很晚,好不容易散了,身侧的男人不好好睡觉,按着她没完没了。
徐愿景心情复杂,感觉自己对他又心软了一些,由着他闹了好一阵,好歹才哄着他罢手。
他倒是很快入睡,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他那句“谁说不跟”,以及想要永久跟她绑在一起的话。
徐愿景无法骗自己,自己内心的激荡。
她是……开心的!
可是,然后呢?
睁眼到天亮。
徐愿景闭了闭有些酸胀的眼睛,轻轻拿开揽在她腰上的长臂。
正欲起身时,那条长臂再次缠了上来,稍一用力,她整个便弹回了床上,被他紧搂在胸膛。
脸颊温热,徐愿景眨了眨眼,伸手,抱住他的腰,主动把头靠在他胸口。
身前的男人似是没料到她如此温顺,怔了一下,随即,他抬高徐愿景的下巴,低头吻了下来。
在小镇一住就是一个礼拜,荣聿深伤势恢复得不错。
小镇宁静,留在这里却不是长久之计。
徐愿景想着,等再过两日,便和荣聿深上路,出发回国。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唐颂娴一通电话,改变了徐愿景和荣聿深的计划。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荣聿深一接听,话筒里便传来唐颂娴崩溃的怒吼声。
荣聿深耳膜微颤,不得已将手机拿远一些。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瞒着我!一个两个都瞒着我!”
“你们姓荣,我姓唐,我是个外人!”
“Y镇!!那是什么地方?各国违法犯罪分子,亡命之徒的聚集地!你们大哥是特种兵,是队长,他以身犯险那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有丰富的经验,他能随机应变!”
“你们呢?!你们有什么?你们就有一条命!救你们大哥?你们多能耐,多逞能!?”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四个,不,五个,你,你们大哥,靖西,还有那个糟老头子,以及浅浅!你们要是都……你们让我怎么活?我甚至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们是不是想直接逼死我!”
唐颂娴越说越激动,荣聿深都怕她太激动喘不上气,沉了沉气,道:“唐女士,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我知道的时候我都要疯了!”
唐颂娴激烈地吼道,“你们怎么敢这么做?怎么敢!?”
“不至于……”
“不至于!?荣聿深!!!你是不是想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这样就至于了吧?你满意了吧?”
荣聿深看不到唐颂娴,不知道她此刻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发青,好像随时可能晕过去。
荣聿深在心里轻叹一声:“妈,我们都没事。而且已经过去这么多天……”
“这么多天怎么了?我是刚刚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们没事,又过去了这么久,我不该这么生气,这么激动?”
“总会有这一天的荣聿深!总有一天你也会为人父母,到时候你就知道至不至于!?”
荣聿深:“……”
“二哥,我来跟伯母说吧。”
徐愿景难得见荣聿深束手无策无奈的样子,顿了顿,柔声道。
“也好。”
唐颂娴喜欢徐愿景,面对她就变成温柔慈祥的老母亲,也许她跟她说两句,能起到安抚作用。
于是,荣聿深把手机递给了徐愿景。
徐愿景拿过手机,放到耳边:“伯母,您消消气……”
“……愿愿?”
唐颂娴的声音消失了一秒,然后响起她不确定的嗓音。
紧跟着,“你、竟、然、也、去、了!!!”
徐愿景:“……”
荣聿深:“……”
“厉薄深,我嫁给你三年,你都不曾碰过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弃了这段婚姻……
等过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现在,就当做是补偿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情感,行么……”
江阮阮说完这句话后,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疯狂和……绝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爱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只乞求这点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厉薄深咬牙切齿,精致俊美到妖孽面庞上,满是震怒。
他想推开身上的女人,可体内的躁动,横冲直撞,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给他下套!
“我没什么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泪,吻得越发急促,没任何经验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乱摸索。
她只是想完完整整,拥有他一次而已!
厉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况,已不受他控制。
不一会儿,身体本能反应被激起,随着升高的体温,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随风而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着不适,从床上起来穿衣,再从抽屉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床头柜上,最后,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厉薄深,我放你自由。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再没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说出这话,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走出厉家时,她内心充满了苦涩和难过。
她爱了厉薄深七年!
从少女时期到大学,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嫁给他!
然而,厉薄深却讨厌她……
具体时间,就在她嫁进门的那天!
当时,薄家老爷子病重,她那视财如命的父亲和继母,二话不说,就将她打包送来了。
当时,她开心疯了,期待着新婚夜的到来。
可厉薄深出现后,却一脸厌恶地说,“江阮阮,你应该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宁,不是你!只有她,才有资格当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厉薄深没义务喜欢自己,爱自己。
可她还是天真地抱着希望,想着,有一天能焐热这个男人的心。
结婚这三年来,她兢兢业业,努力当一个好妻子。
每天晚上,亲自下厨,只为他回来,能吃口热饭。
每次无论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应酬喝醉了,她会细心照顾,从不假手于人。
生病了或者受点小伤,会比谁都担心。
每年入冬,也会为他提前开好暖气,放好热水,大清早提前起来,帮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会受冷……
然而,不爱就是不爱。
直到前天,她生日,厉薄深却在医院陪着傅薇宁,她终于明白。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男人的心,是她穷尽一生,都捂不热的。
他属于另一个女人!
江阮阮彻底死心了!
……
厉薄深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从床上起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厉氏集团总裁,向来以精明著称,在商界所向披靡,从来没人能算计到他,让他吃亏。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扫视了房内一圈,却没瞧见那个女人的身影,眼角余光,倒是瞥见了床头柜上的文件。
“什么东西?”
厉薄深拧眉,拿过来一瞧。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瞬时跃入眼帘。
他瞳孔一缩,表情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先是用那种手段,和他发生关系,现在又提出离婚……把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厉薄深压根就不信江阮阮会跟自己离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带着一身煞气下楼,质问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吗?”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爷,少奶奶天没亮就出门了,还拖着行李。”
厉薄深整个怔愣住……
……
六年后。
Y国,VR医学研究所。
江阮阮刚从研究室出来,就听到助理琳达说,“江医生,陆教授有事找您,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江阮阮刚通宵一夜,原本还有些犯困,听到这话,顿时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有说什么事么?不会是……研发成果,又被我家里那两个小魔王给破坏了吧?”
“显然是。”
琳达回应,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这上司,办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极高,年纪轻轻,就成为医学界天花板——陆青鸿的得意弟子,在医学界颇有名气,从来没在这正事上挨过骂。
唯独每次,都要替家里那两个闯祸的萌娃背锅!
琳达下意识安慰,“这次您又连着三天,没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担心您的身体,每天在陆教授办公室折腾……我瞧着陆教授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江阮阮听了后,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从厉家离开后,就出国了!
原本打算好好进修学业,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当时她也纠结过要不要拿掉,可临到医院,却退缩了,也舍不得。
最后选择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生产的时候,女孩儿因为缺氧,夭折了,只留下两个宝贝儿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两个智商逆天的小家伙,江阮阮内心是幸福的。
可转念想到,要替他们去挨骂,她瞬间就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