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年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沈清和不由自主愣住了。
手机滑落到脖颈处,仿佛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清和,大一节目统计表都发给你了,你记得整合一下,打印出来。”文婧靖以为她打完电话了,张罗着。
沈清和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手机重新举到耳边,淡漠疏离回应:“你打错了。”
说完,要挂断电话,那边传来急切的声音:“我是阿胥呀,还在生气吗?姐姐。”
尾音好似在撒娇。
沈清和微微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他完全不惊讶她是个女生。
她当年混进车队是用她堂弟不常玩的号,以男生的身份和他们打游戏,只有宋词知道她是女生。
当年退得很突然,没和车队里任何人说明真实身份,他是怎么找到的?
“抱歉,打错了。”矢口否认,慌乱的挂断电话。
她有预感,宋词很快会找到她。
——
第二天下午,沈清和掐着点准时赶到礼堂,她不仅要负责筛选节目,还要负责打扫礼堂。
把节目海选初步名单交给负责老师。
老师的脸显而易见的绿了。
唱歌跳舞就算了,现场作画、表演吃东西、表演摆烂……
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新生为了逃避训练,真是什么节目都敢报名。
看到胸口碎大石的瞬间,负责老师忽然觉得前面那些好像也没那么奇葩,至少人身安全。
为了快速筛选,分成两个赛道筛选节目,左边负责筛选歌曲,右边负责筛选舞蹈。
沈清和被分到舞蹈评委组。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老师脸都气绿了,评审团大部分也跑了。
正八经的舞蹈没几个,大部分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乱入。
看着台上大吃特吃的男生,沈清和小声吐槽:“吃播也要分到舞蹈组?”
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许翰林,他解释着:“老师说,吃播不出声,他一直在动胳膊动嘴,所以算舞蹈组。”
好吧,她说今天怎么没下雨,原来是老师把她整无语了。
“休息十分钟。”
桌面上出现了一杯奶茶,抬头看向来人,似乎是刚睡醒,勾人的狐狸眼半眯着,极长的睫毛遮住眸底,疏离又朦胧。
修长的腿轻而易举翻过桌子,坐到她身边:“点评很长时间了,喝吧。”
声音听着有些困倦,透着一股不经意的慵懒。
沈清和还没拿到奶茶,就被许翰林拿走了。
许翰林插上吸管就喝,十分自来熟:“谢了,兄弟。”
江肴也不恼,低头给陆今白发了条消息:“买十杯奶茶过来。”
陆今白几乎秒回:我腿断了。
江肴:顾潇微信。
陆今白:立刻送到。
江肴:记得坐在我后面,一杯一杯的给我。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江肴收起手机,朝后靠了靠,手指有节奏的轻扣桌面,姿态散漫。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沈清和专心致志的筛选节目,她要尊重表演者。
然而表演者并不是很尊重她:“抓鸭子抓几只。”
“抓十六只。”
“嘎嘎嘎嘎嘎嘎……”
沈清和被他们嘎的头疼,叫停了表演,不解地问江肴旁边的评审:“为什么抓鸭子也分到舞蹈组?”
“可能她们学鸭子走路?”
“一直嘎嘎,难倒不是在唱歌吗?”
“有道理。”
筛选继续。
陆今白拎着一袋子奶茶,悄**摸了进来,和坐在江肴后面的人换了个位置,递了杯奶茶给他。
江肴接过奶茶,贴心的插上吸管,推到沈清和面前,如他所料,许翰林拿走奶茶继续喝,眼里全是得意。
余光扫到那杯奶茶要见底了,江肴招招手,又拿了杯奶茶放到桌面,许翰林继续截胡。
如此反复,几次下来,许翰林喝得有点多,憋不住去厕所了。
江肴嘴角无意识勾起一个笑,把奶茶插好吸管,递到沈清和嘴边:“喝吧。”
她张嘴吸了口,就推开他的手,认真观看节目。
江肴手臂撑着桌子,半搭着头,目不转睛盯着她。
一根簪子将浓密的秀发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有几屡碎发掉落,显得温柔又清冷。
她的侧脸优越,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有几分异域风情。认真专注的看着舞台,眉心偶尔微微皱起。
“下一组是……”沈清和本来有气无力的,看见节目名,有些期待,抱着看戏的态度:“胸口碎大石。”
他扶着头笑了一下:“我弃权。”
沈清和撇撇嘴,叫了下一组:“爱你。”
“我也是。”江肴突然接了一句。
沈清和刚想说他别乱接话,侧头看见他拿着手机发语音。
原来她想多了。
表演的人是南希。
她真的很适合这种风格,身材娇小,长得甜美,一笑,脸颊旁边就会有两个小酒窝。
音乐响起,她一秒进入状态,每个表情都恰到好处,在舞台中央好像发着光。
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沈清和也不自觉被吸引。
舞台上的南希活力四射,给这个沉闷的海选添加了愉悦的气氛。
一首结束,礼堂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南希小跑着下来,额头有一层细密的汗,杏眼紧盯着江肴,期待开口:“江肴,我跳得怎么样?”
陆今白一想到她找别的男生代打还共处一室就烦,不诚实者,虽远必怼:“一般吧!就那样,还没我清和姐好呢。”
周围人窃窃私语:“唱歌跑调,有什么可比性。”
江肴冷冷扫了那边一眼,语气寡淡无味:“没看。”
陆今白在心里默默为江肴比了个大拇指,不亏是我哥,最会气人。
“清和姐,你会给我通过的吧?”南希故意把矛头指向她。
贴吧里都知道她俩不和,总被拿出来对比。
沈清和给了官方回答:“表演的好,自然会给过。”
节目筛选接近尾声,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只剩几个还在整理资料的。
江肴和陆今白回去拿清扫的工具。
——
沈清和送走了最后一个人。
礼堂恢复了往日的空旷寂静,只有舞台上有点微弱的灯光。
沈清和抱着手臂,靠在前排的桌子边缘,凝视舞台。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她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舞台上了?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是对舞台的渴望。
此刻礼堂,只有她一个人。
轻轻跳上舞台,手机放了首音乐,搁置在地上。
趁着间奏的功夫,拔出簪子,披散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