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笑着答话:“有个客官点的,指明是给您老人家送来,您不是徐光陆老爷吗?”
徐光陆点头承认,但心中的疑团却更重了:“你是哪个酒肆的?”
小厮笑着答:“道政坊蓬莱阁的,小的姓肖,大家都叫我小肖子,您去那一打听……”
徐光陆哪有心思听这些废话,不耐烦的一摆手:“把东西放这吧。”
那小厮放下东西却不肯走,笑嘻嘻的看着徐光陆,一般人都明白,这是等着给赏钱呢,从道政坊横穿了整个万年县送饭来,主人打赏几个钱是寻常事,但徐光陆这一天被折腾的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给赏钱,一摆手叫来一个驿卒,吩咐将饭菜拿进去,然后对小厮说:“饭菜我收下了,你回吧。”
小厮期待的目光瞬间消失了,原本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巴巴跑了这么远,竟然一个子也没收到,心里老大不自在,但对方毕竟是官身,他不敢置喙,只得不情愿的走了,但就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嘴唇蠕动,低声骂了句:“抠门,还当官的呢,就你这小气劲,一辈子也别想升官,哪天皇上一生气就把你一撸到底。”
徐光陆并没有听到小厮的诅咒,他见小厮走远,挥手叫来一名驿卒,小声交代:“你去,跟着他,悄悄的跟着,暴漏的不要,看他去了哪,回来报我。”说着,他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道寒光。
那驿卒点头答应,悄悄跟上
了去,小厮浑然不觉,一直朝城东道政坊方向走,驿卒一直跟了两个坊,也不见前方的小厮有什么异常,慢慢放松了警惕,不料拐过一个路口,突然感觉后方似乎有人,刚要回头,后脖颈遭到重重一击,那驿卒便没了知觉。将驿卒打晕的人将驿卒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伪装成被打闷棍劫财的样子,还别说,这驿卒身上还真有二两多散碎银子,还是个阔主。
一刻钟后,宣阳坊内一处没人角落,东方云手里拿捏着从驿卒身上摸来的二两多的碎银子问送饭的小厮:“是徐光陆本人亲自接的饭食吗?他说了什么?”
小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东方云手中的碎银子,眼中放光,一个呼吸间至少点了三四下头:“是的,小的说了徐官人的官讳,门口当兵的进去找的,徐官人是驿长,长这么高,小眼睛,穿青色的官袍。他问小的是谁点的菜,还问小的是哪个酒肆的,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打发我走了,连赏钱都没。”他急着拿赏钱,不等东方云询问,边比划边说,便把什么都说了。
其实小厮送饭的情形东方云在远处都已看到了,驿长问这些问题并不奇怪,不过从驿长派驿卒来盯梢这点来看,驿长没什么江湖经验,东方云暗自佩服庾华的手腕,万没想到给庾华传递信件的人竟然就是驿长,既然小厮一股脑都说了,东方云也倒省事,索性将
银子给了小厮:“这银子是赏你的,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咱俩没见过,明白吗?”
那小厮收了钱,喜笑颜开,东方云说一句他答应一句,千恩万谢的走了。
看着小厮屁颠屁颠脚下生风的走远,东方云嘴角微微扬起,接下来,目标就明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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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亭驿一个房间内,徐光陆坐在自己的桌案前,桌上摆着六盘菜和一壶酒,酒菜都是刚刚小厮送来的,徐光陆没有动菜,酒也没喝,他眉头紧锁,毫无胃口,他不知道是谁给自己送来了饭菜,更想不通为什么会给自己送酒菜。
徐光陆正愁眉不展,就听滋呀一声,门开了,一个驿卒站在门口。
“出去。”徐光陆不悦的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一般情况下,驿卒听到徐光陆的训斥,都会灰溜溜的听话走开,但这次却与往常不同,门口的驿卒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快步进门,反手关上了门。
“我让你出去,你没听见,哎你是……”徐光陆站起身,正要发作,忽然发觉不对:“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驿卒正是东方云所扮,东方云微微一笑:“你没见过我不要紧,你吃了我的菜,咱们就算是有交情了。”
“菜是你派人送来的?”徐光陆身子一僵,目光中满是警觉。
东方云安抚道:“别紧张,我不是来取信的,我就是来跟你聊聊。”
徐光陆脸色一变
,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你若不说明来意,可别怪我喊人了!”
东方云无所谓的说:“喊吧,你一喊,吃里扒外的事就包不住了。”
徐光陆一愣,脸色越发白了:“吃里扒外?你血口喷人,我怎么吃里扒外了?”
东方云若无其事的说:“三天前,有一封洛阳来的信,你收的,然后你又偷偷送出去了,这几个月,你送出去的可不止这一封信吧。”
风起长安,唐风传奇(141)唐代才女激励夫君科场折桂,科举中的人情冷暖。高宗朝有位宰相叫杜正伦,此人与“房谋杜断”的杜如晦都出身京兆杜氏,是名门世家。杜正伦有个五世孙叫杜羔,杜羔娶妻,这刘氏是个才女,杜羔考了多年都未曾及第,有一年考完要回家,却接到刘氏的家信“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面羞君面,君若来时近夜来。”刘氏好面子,让夫君就算回家也别大白天回来,偷偷摸摸半夜回来就行,让人看见就太丢脸了。杜羔看到诗后,没脸回家,只得在外继续苦读,准备下一次应考。好在后来杜羔及第,收到泥金帖子后,刘氏赶紧又给杜羔写了一封家信“长安此去无多地,郁郁葱葱佳气浮。良人得第正年少,今夜醉眠何处楼?”丈夫及第了,刘氏脸上有光,赶紧招丈夫回家,更何况唐人一旦进士及第,前途无量,那惦记的
女子可就多了,若不好好安抚,将来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