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岑文本扫视了一圈众门生,略带遗憾和愧疚的说:“本来已经定好了酒席款待你们,跟你们一醉方休的,看来一醉方休是不可能了,但你们好歹留下吃了饭再走,也算为师一片心意,郝处俊,为师不在,酒席就由你张罗劝酒了,替为师照顾好所有人,大家若吃的不好,唯你是问。”
郝处俊见座师点名自己出面照顾同年,显然对自己更信任也更亲切,这说明老师心里对自己更高看一眼,刚才在韦积庆那里受的委屈顿时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赶忙打点精神笑着答应:“恩师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恩师所托,招呼好同年。”
郝处俊话没说完,岑文本便快步向内院走,应该是回屋更衣去了,看样子皇帝召见是有紧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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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恩日几天之后,是闻喜宴的正日子,众进士身穿统一的圆领白衫,当然了,这也是钱沛的进士团统一定制,乘坐一艘高大豪华的画舫,在曲江上畅游。
这画舫共三层,最下面一层是酒席,酒席里山珍海味,龙肝凤髓,珍馐无数,什么“玉鱿”、“葱醋鸡”、“乳酿鱼”、“金粟平追”、“百鱼脍”、“编地锦装”、“光明虾”、“金银夹花平截”、“羊皮花丝”、“冷蟾儿羹”、“小天酥”、“水炼犊”、“红罗丁”、“巨胜奴”、“贵妃红”、“玉露团”、“甜
雪”、“格食”、“汤洛绣丸”、“西江料”,热菜冷菜小食上百道之多,真是眼花缭乱,许多进士平生别说吃过,见也没见过这样豪华的席面,美酒更是十几种之多,出了长安名酒西市腔和郎官清、阿婆清,天下各地的名酒应有尽有,富平石冻春、乌程若下、郢州富水、剑南烧春、荥阳土窖春、岭南的博罗和灵溪、河东乾和薄萄、浔阳湓水、宜城九酝,只要你能说的上来的名酒,在酒席上都能喝到。
中间一层是临时休息的场所,若是吃喝的累了,可以到第二层暂时休息,但这一层可不是只能休息,钱沛竟命人将一整套烹茶器具搬上了船,新进士随时可以烹茶解酒,除了烹茶,还可以对弈,金丝楠的棋盘和正宗的云子早已准备好,当然了,如果进士们来了赌性,叶子戏,双陆也已经备好。
最上面一层是开放式平台,四周有半人高的木制围栏环绕,最适合登高赏景,凭栏远眺,曲江池上风光尽览,考虑到好景色会激发诗兴,这里专门设了两个侍读的书童,这一层船尾处摆放着一张大书案,书案上文房四宝俱全。
不仅如此,在最上层的船头还有数位从左右教坊请来的伶人,轻歌曼舞,歌舞升平。
钱沛办事也真是周全,除了酒菜宴席办的丰盛异常,请的一众侍候的人十分得力,进士们想吟诗,立马就有笔墨呈上,进士们只要
端起酒杯,立即就有人斟上美酒,
画舫船头竖着一面红底黄字的大旗,大旗上大字极其醒目,“贞观十六年进士及第奉敕宴集”这些大字潇洒俊逸龙飞凤舞,大旗迎风招展,威风八面。
两岸的游人见到这面大旗,便知道是新进士的闻喜宴,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男人们有的啧啧赞叹,有的暗下决心要出人头地,有的招手跟画舫进士打招呼;结伴而游的女子们也放弃了矜持含蓄,莺声燕语的指点着,有的说这个英俊潇洒的,有的说那个玉树临风的,好像在品评人物东床择婿一般。
进士们站在画舫上,看着如画的风景,感受两岸游人无比的仰慕,十分享受这种风光无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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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士们曲江闻喜宴的第二天,东方云在东市的新店铺便开张了。
店铺名称很特别,匾额上两个足足半人高的鎏金大字“及第”,及第二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进士团指定专营,店里经营的生意都不寻常,除了从南边运来的海外珍奇,还有就是进士用过的物件,或是科举周边商品。
开张第一天,东方云一大早便命人在店铺四周放爆竹,爆竹提前采买了很多,放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这一通燃放,放的是响声震天,烟气缭绕,弄的周围店铺和武候铺都以为是着火了,光是武候和不良人就冲来了几十号。
但爆竹弄来
的可不止武候和不良人,巨大的声音将整个东市的人气都聚到了及第店门前,很快,店铺门前便聚集了几百号看热闹的人。
东方云早已命人在店铺门口搭了张大戏台,爆竹放完后,立即有百戏杂耍在台上表演,精彩纷呈,引得台下看客一阵阵叫好声。
两个嗓门粗壮的伙计分别在戏台两侧来回穿梭,一边发筹号一边不停的高喊,大家拿好筹号,及第店内每隔两刻钟就会抽一次签号,每次抽签抽出甲乙丙三个奖,甲等奖现钱五贯,乙等奖绸布半匹,丙等奖粟米一斗,每次抽签抽出甲等一名,乙等两名,丙等五名,抽完即止,过号不候。
戏台下有伙计穿梭,戏台上则好戏不断,百戏杂耍过后,几个容貌俏丽、身材窈窕的大美人上了台,这些美女都是东方云花高价在平康坊请来的,个个能歌善舞,有几个美人在台上轮番弹唱各色流行乐舞,各种风情的舞蹈轮番上眼,让台下观众大饱眼福,一时店门口聚集的看客是人山人海。
店外的火爆人气让及第店内的生意红火异常,客人们进进出出,有的询问何时抽签开始,有的单纯只是为了看看热闹,但也有不少人盯着几件新奇玩意看的,一旁的伙计见有主顾感兴趣,赶忙上前介绍。
一个大嗓门的人不断高喊:“今日开张大吉,今日在店内购买所有器物,一律八折,买到就是赚到啊。这边
都是从南边运来的宝贝,那边都是进士们在曲江闻喜宴用过的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