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手下都说是,退出精舍准备去了。
精舍内只剩下两个人,大度社和李承乾,两人一时都无话可说,场面沉闷。
或许是觉得太尴尬了,不知是为了调解气氛,还是有感而发,大度社开口感叹:“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一半,这次长安算是白来了。”
李承乾心事重重,十分警惕的问:“可汗不会想食言吧?”
大度社呵呵一笑:“怎么会呢,我大度社从来不背叛朋友,草原的狼最讲究抱团,一群狼合力,才能围住黄羊群。”
李承乾冷笑:“但我也知道,草原狼鼻子最灵,知道什么时候有危险,什么时候该扑上去,什么时候该躲起来。”
大度社淡淡的说:“太子多虑了,我大度社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躲的,我虽然个头不如你高,但用你们汉人的话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伟男子,我会带着太子殿下一同离开长安。”
李承乾半信半疑的哼了一声又说:“那突利设呢,既然今晚就干掉他,他的草场和部众,可汗殿下是否如约送与本王?你之前可是有过承诺的。”
大度社嘿嘿一笑,满不在乎的说:“哎呀,我是承诺过,但那毕竟是突利设的草场和部众,突利设的可汗是大唐天子封的,是您尊贵的父亲天可汗李世民封的,我只是在草原上偏居一隅的小可汗。”
李承乾一听就怒了:“废话,难道让我上宫里去求父皇吗?求他原谅我,求他把
突利设的草场和部众封给我?让我到草原上做可汗?”
大度社仍旧是笑:“殿下真风趣,您当然不可能去说了,可是就算不经过大唐天子,我薛延陀的事务,也要由我的父汗乙失夷男可汗决定,我只是小可汗,这样的大事,我做不了主啊。”
李承乾显然动了肝火,他一瘸一拐的走向大度社,目光如刀:“做不了主?做不了主你当初承诺什么?你当初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现在说做不了主了,你不觉得这个说辞很幼稚吗?”
大度社很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怎么能说幼稚呢。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用你们汉人的话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更何况我当初也说了,干掉突利设后,我要回去禀明父汗,将突利设的草场和部众交由太子殿下统领,我说过这话吧,要禀明父汗,我是小可汗,这么大的事,我自己答应了不成,各部的大小汗王也得同意才成啊,我的威望毕竟不够,需要父汗召集各部族的大会,让大小汗王共同到场,用我父汗的权威压制那些没见识的莽汉,让他们都同意了,这件事才能成。”
李承乾暴怒,猛的上前想揪住大度社的衣领,结果被大度社巧妙的躲开了,李承乾一抓不成,怒上加怒,几乎是用吼的说出了后面的话:“我看出来了,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反悔了,你要过河拆桥,你们薛延陀没有好东西。”
大
度社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面露不悦之色,不过他极力压制怒火,尽量克制的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薛延陀没有好东西,你为何还要来?留在长安做太子不好吗?说我要想过河拆桥我也不认,我若过河拆桥,还会带你一起走?”
正在此时,阿图木回来了,说人手已经集合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大度社一挥手,示意出发,可是走到门口,发现李承乾竟一动未动,大度社咬了咬牙,强压怒火说道:“太子殿下,走吧,留在这可不安全。”
李承乾没动,咬着牙说道:“你们这帮番子骗了我,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利用我,现在用完我了,想把我一脚踢开。”
大度社脸色极其难看,只不过黑暗遮挡了他的怒意,但他的语气还是毫不掩饰的展示了他的不满:“说我骗你,别忘了,就在几天前,我还派人去刺杀吴王和魏王,好好给你出了口气呢,这事都给你干了,你还想怎样?”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李承乾更生气了:“你还好意思说那事,那晚突袭老三和老四的府邸,你的人根本就没出死力。”
大度社眉头一紧,李承乾竟然看出来了,在这件事上,他确实留了个心眼,何契力当晚也确实率人砍伤了王府几个家人后旋即全身而退了。这样做有两点好处,一是大度社自己的人没什么损伤,保存了实力,二是大度社其实不想彻底激怒大
唐朝廷,那样对薛延陀和自己都不利,他的目的只是做掉突利设,得到突利设的草场和部众,并不想真为了李承乾跟大唐鱼死网破,所以他在接到这一计后,略作了改动,一面派人与那边共同劫走了突利设,一面跟何契力特别交代,偷袭吴王和魏王府时只要点到即止,并不需要真正拼命,把声势搞大就够了,大度社要的,只是将屎盆子扣在突利设头上就足够了。
大度社被李承乾当面揭短,更加光火,咬牙说道:“我的手下在两个府里砍死砍伤了近百号人呢!太子殿下未曾跟去,不曾见过那血腥。”
李承乾立即反驳:“可是你的手下没有一个受伤,全身而退,如果真的在老三和老四那里拼了命,怎么如此轻松。”
大度社反唇相讥:“他们两个府中的人也没有那么厉害,见了我的人都怕的要死,像是见了狼群的黄羊,四散奔逃。”
阿图木见两人还要继续吵,赶紧上前半是劝慰半是催促:“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人都集合好了,赶紧走吧。”
大度社还没等说话,李承乾厉声说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你们走吧。”
大度社眉头一挑,狠狠说道:“现在不走可不行,我们不能把朋友留下,草原的英雄是不会丢弃朋友不管,自己逃命的。”大度社想的很清楚,李承乾留下,只要跟官府的人透漏自己的去向,自己就是死路一条,所
以必须把李承乾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