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生听了眼睛一亮,对呀,魏叔琬逃走了,一定会有所动作的,可是下一个瞬间,他的眼睛又暗淡了下来,魏叔琬是什么人,从不按套路行事,他的下一步棋,可不是那么好算的。
东方云整理了下思路:“如果你是他,离开了长安县衙,没有了束缚,你的眼睛会看向哪里呢?”
吴冬生低头想了良久,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不是他,我姓吴,他姓魏,我的脑袋不如他的灵光。”
东方云也摇了摇头,表情无奈,但在下一个瞬间,东方云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对呀,你说对了。”
吴冬生这句无心之言却无意中提醒了东方云,对呀,他突然想起,狄知逊在说到魏叔琬身世时,只说了魏叔琬不是魏征的亲生儿子,却没有说魏叔琬的生父是谁,没提魏叔琬真正姓什么,以狄知逊的头脑,这一定不是他忘记或漏掉的,而是魏征压根就没跟他说。
魏叔琬的行为,是否跟他的身世有关呢?如果狄知逊打听到的是真的,魏叔琬家是武德九年败落的,那么这里面就很值得玩味了。
如果不是隐太子在玄武门下被杀,那么魏叔琬的生身父亲很可能飞黄腾达,如果这个设想是对的,那么魏叔琬的身份是一个关键线索,知道了魏叔琬的身份,就有可能知道他内心真实想法,了解他真正的目的,才好推断他下一步的动作。
想到这里,东方云一摆手:“
走,跟我去永兴坊。”
吴冬生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去那干什么?”
东方云只说了含糊的三个字:“找……”后面两个字由于他已经走远,吴冬生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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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方云和吴冬生赶到永兴坊十字街口时,恰好狄知逊也走到这里,东方云看着远处走来一位方士,一眼便认了出那是狄知逊,立即情不自禁的笑了。
“那方士,上车来,给我卜一卦,卦金好说。”东方云笑着对狄知逊喊。
狄知逊见喊话的是东方云,笑着一抖手中总被人误解是张羊仙的道幡,嘴里咿咿呀呀的哼唱:“走走走,来来来,知过往,测未来,不信你就算一卦,算不了吃亏,测不着上当,包你测了一回想二回。”
他嘴里装模作样的哼着道情,大摇大摆的上了东方云的车。
“还别说,狄公这一身,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改日你挂冠归隐,就算没俸禄了,光靠算命也饿不着吧。”东方云笑着打趣。
狄知逊一听就来了精神,立即将自己在路上给两人算卦的事说了,还掏出赚来的十枚铜钱给二人看,还说要不是天子亲临太师府探病,净街封路,搞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自己在这永兴坊赚的比这多多了,不过他也没忘了正事,除了将天子来探病的事说了,而且魏林的话和从魏府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
“狄公这次收获不小啊。”东方云一语双关的开着玩笑:“难怪上当的人不计其数,出来诓钱的也不都是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这读书人蒙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防不胜防啊。”
狄知逊呵呵一笑,也回敬了一句:“圣人说,小蒙蒙于野,中蒙蒙于市,大蒙蒙于朝,这市井算卦卜字不过是混口饭吃的营生手艺,其实算不上蒙骗,测的不准,最多也就是姻缘财运有些偏差而已,不伤大雅。那真正蒙骗的高手其实都列于朝堂之上,衣冠楚楚,高官厚禄,欺世盗名,尸位素餐,嘴里口口声声忠君爱国,肚子算计的都是个人的官爵俸位,小贼窃钩,大贼窃国。你是窃钩的,还是窃国的?”
东方云却不回答,只拍手称快:“狄公这话,见识透彻,堪透了世情,骂尽了天下的赃官,真是痛快。”
狄知逊一笑了之:“你赶来永兴坊,该不会听我看透世情的吧?”
东方云表情瞬间变得严肃:“魏叔琬跑了。”
狄知逊眼睛陡然睁大,看向吴冬生:“什么?跑了?什么时候?怎么跑的?”
吴冬生表情尴尬,十分难为情:“一个半时辰前发现的。”
狄知逊狠狠一拍脑门,不甘心的自责道:“哎呀,我早该想到的,他迟滞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早该动手抓他的。”
东方云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摇头道:“算了吧,别说气话了,凭什么抓
他?用什么理由,什么罪名?现在还是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
狄知逊向后一靠,眼睛闭上,似乎在养神,但眉头微微皱起,很明显,这个消息让他头疼。
好在东方云经过一路的思索,思路还是清楚的,“要想判断魏叔琬下一步的行动,就需要了解他的身份。”
狄知逊睁开眼:“什么意思?”
“魏太师重病卧床,应该不是假的,不病到一定程度,天子也不会来。这么严重的病,他自己事先难道一点也没有察觉?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跟你说假话?”东方云问。
“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魏叔琬每十天给家里送一封家信是真的,已经持续大半年了。” 狄知逊将自己在家庙调查的过程,还有跟魏林了解的情况一一说了,“这里最可疑的人是二栓子,就是看守家庙的老七叔夫妇的儿子,他原是魏叔琬的跟班,我初步判断,二栓子应该就是魏叔琬的人,魏叔琬的密信内容,也是二栓子送出去的。”
“那你找到二栓子了吗?”东方云问。
“二栓子不在府里,老七叔夫妇俩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狄知逊回答。
“我们当时怀疑魏太师的话里有三个疑问,第一是三年前魏叔琬是否跟太师闹僵了。”东方云说。
狄知逊点头:“这一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确有其事,魏叔玉和魏叔瑜都知道确有其事,这三年来魏叔琬也确实没回来过。”
“你
见过他们二人了?”东方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