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咬牙咬的咯咯响,拳头攥的死死的,恨不能冲上去打人,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受了这么多伤,为的就是从四人身上找到线索,可是如今四人成了死人,一切的指望瞬间落空,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愤怒!
悟能也确实觉得自己的狡辩有些强词夺理,此刻他表情尴尬,略有些心虚,但他既不想跟东方云道歉,更不想担责任落埋怨,所以赶紧将目光扫向别处,不敢继续看东方云,同时来个一言不发,至于这张老脸嘛,你愿意看就随便看好了。
东方云咬牙盯了悟能半晌,悟能终于有点绷不住了,他无奈的转回头,却不敢跟东方云双目对视,只是尴尬的提出了补偿:“事已至此,人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恼,也是于事无补,与其在这跟老道置气,你还不如想想,还有什么要做的,贫道能办的尽量帮你,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悟能的话不经意的提醒了东方云,他的表情逐渐收敛,从咬牙切齿变成了冷笑嘲讽,最后变成了一脸淡然,他看着悟能的脸,突然开口问:“百兽阵,是前辈自创还是在古书上学来的?”
悟能没想到东方云一开口竟是问这个,略一愣神,皱眉反问:“你问这个干嘛?你又不想跟老道学本事,你若拜在老道门下,老道我或许会考虑告诉你。”
东方云想了想,又问:“道长说过,阴阳局的古谱在古书上得到的,
不知是哪本古书,在下有个朋友酷爱弈棋,在下想找到那本古书送给朋友,讨她欢心。”
悟能皱眉,他明知东方云的理由是假的,但他不明白东方云打听那古书的真实意图,便留了个心眼,笑嘻嘻的兜起了圈子:“你所说的朋友可是个女子?”
东方云故意不动声色的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样含糊的回答最容易让人产生联想,而这样最容易混淆视听,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悟能老道继续笑着说:“你这个年纪啊,琢磨女人也可以理解,老道是过来人,告诉你,讨女人欢心,古往今来最实在的东西就一样,就是钱。要么用金银珠宝,要么是名家字画,实在不行,就送豪宅豪车,一本破书,值不了几个钱,能讨女人什么欢心。”
东方云暗骂你个牛鼻子还出家人呢,懂的这么多,还跟我这装疯卖傻,跟我在这扯闲篇,刚想打断老道,却听悟能又说:“若是豪宅一座不管用,就再送一座,一箱金银珠宝不起作用,就再送一箱,对付女人,没什么比这更直接管用的了。女人嘛,表面上喜好风雅风流,其实骨子里没有不爱钱的,只要你送的好,一定能讨女人欢心,比一本破书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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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东方云在五通观内出生入死的同时,狄知逊也到达了昌乐坊。
来
之前,魏叔琬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除了衣着打扮跟郎中鹿含清一模一样,肩上也挎上了鹿含清同款的褡裢,甚至戴抹额的位置都一点不差。
唯一让狄知逊有些担心的是褡裢里那张药方,由于原来的药方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所以狄知逊不得不重新弄一张,这药方虽然是仿制的,但狄知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除了用纸跟原来的纸张一模一样,让鹿含清在新纸上重新写了一遍药方,而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魏叔琬的密写的那些字,为了仿的真实,狄知逊在写之前反复模仿魏叔琬的笔迹,光是临摹魏叔琬那一行字的纸,狄知逊就用了几十张,在一旁的吴冬生还半是敬佩半是开玩笑的说,多亏这纸都从刑部的公账上走,这要是普通人家这么用,这纸钱都得心疼够呛。
这一准备就是整整一上午,直到自认天衣无缝了,狄知逊才出门,不过虽然出门的时间很晚,但狄知逊并不着急,因为根据郎中鹿含清交代,魏叔琬跟他说的会面时间在未时二刻,地点在昌乐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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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坊,魏氏宗庙。
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刻钟,狄知逊站在院墙前打量着魏征的家庙,魏家的家庙位于昌乐坊的东南角,北面和西面临街,北面隔街能眺望到蒋国公屈突通的宅子,西面是一大片菜畦,在昌乐坊的西北角,还有一片官屯
田,归万年县管辖。
魏氏家庙规模并不算大,整个庙的周长也就只有百来步,北面院墙只有二十几步,院墙不算高大,装饰用料也不奢华,与魏征的太师身份并不匹配,但修缮的却很完备,显然是近两年才修葺过的。
狄知逊一开始听闻这个会面地点时就有些纳闷,魏叔琬干偷偷摸摸的事情,选择会面地点竟在自家的家庙,到底是他问心无愧呢,还是他胆大心细呢?亦或是他另有深意?
接头时间快到了,狄知逊警觉的观察四周,这昌乐坊位于城南,城南的诸坊与城北的坊相比,人烟稀少,略显荒凉,此刻街上更是空无一人。
狄知逊站在墙边,见迟迟没有人来,不免心中起疑,就算约定时间是未时二刻,这时间马上就到了,街上怎么连个人影子都没见到?
虽然狄知逊不断的提醒自己,要有耐心,要有足够的耐心,一会接头时若被看出心浮气躁,这个好机会很可能就白搭了。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狄知逊的耐心也在一点点消磨,他身体虽然不动,但眼珠不停的来回转动,对方不会是闻到什么味,不来了吧。
就在狄知逊焦虑的认定对方不会来了之时,忽然听到吱噶吱噶的声音,回头一看,魏氏家庙的门打开了,从家庙里出来两个身穿灰色短褐的男人,看起来像是魏府的下人,两个人都在三十岁上下年纪,看起来都是忠厚朴实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