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芸淡淡一笑。
东方云站起身:“所以不管我去保哪个角,都在你的预计之内,反过来我都要丢另一个角。到头来还是被你算计了。”说着摇头笑了笑,转身看向嘲风:“说吧。”
嘲风正认真的听东方云说棋,心中暗自佩服独孤芸,暗道难怪青鸾精卫他们对此女如此赞赏,真个是不让须眉,是个女中豪杰了。不防东方云突然问自己,稍一愣神:“他们刚才又假扮成魏叔琬的故交老友,想混进去,被刑部的人拦回去了。”
东方云皱眉看着独孤芸:“今天他们两次想混进去,想的法子都不错,换做平时估计也就成了,好在咱们这次有严令,刑部的人都把他们拦下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没有机会了,你猜他们现在在想什么?是想继续别的办法见魏叔琬呢?还是果断放弃见面,另谋他路呢?”
独孤芸将手中的棋子扔进盒中,淡淡的说:“你可以换个思路想,外面的景僧们在想方设法进去见魏叔琬,魏叔琬如今四周都是刑部的官差,他恐怕早看明白了,这些刑部的人,明为保护,实同软禁,他现在几乎就是与世隔绝,换了是你,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你会不会也在想办法跟外界联络呢?”
东方云笑看着桌面的棋盘,开心的一笑:“这盘棋我输的不冤。”
嘲风也听明白了,双眼放光的看着东方云:“门主,怎么办?需要加派人手吗?”
东方云想了想,微微摇头:“不用,此中的要害,狄公应该也能想到,交给他吧,用官面的手段查案,他比咱们在行。我一会给他透点风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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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黑,魏叔琬卧房的灯便早早的亮了,两个家仆的影子迎在窗口上,显然在伺候魏叔琬用饭。
一时魏叔琬吃完了饭,两名家仆端着剩饭剩菜走出了房间,恰好见到郎中挎着褡裢进入了魏叔琬的小院,家仆笑着跟郎中问了好,郎中问家仆:“明府吃完饭了?吃了多少?”
家仆简单答了两句,听郎中嘱咐了两句饮食注意的事项,便拎着饭菜走了。
这郎中每天都是这个时辰来给魏叔琬换药,刑部的官差都知道,所以既没人搜身,也没人跟在身旁,任由郎中进入房间。
郎中进入魏叔琬房间大约一顿饭的时辰后,门开了,郎中一边嘱咐魏叔琬好好休息,一边从房间走了出来:“明府您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给您换药。”
刑部的官差趁着开门的功夫往里面看去,只见魏叔琬正将一本书放下,伸手去拿另一本书,见魏叔琬并无异常,官差便放了心,恰好此时郎中跟官差笑着点头,小心的询问:“官爷,明府的药换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官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郎中回手带上门,随即快步朝院外走去。
出了院门口,郎中长长出了一口气,原本僵硬紧张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从出门开始,他的手一直紧紧按着褡裢,唯恐掉落在地,此刻随着表情的放松,他按着褡裢的手也稍稍松了一些,郎中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心全都是汗。
郎中不敢耽搁,快步往县衙后门方向走,到了后院,刑部的官差见是郎中出来了,而且除了进来时就带着的褡裢,没有其他东西,所以官差只象征性的翻看了一下褡裢,见没什么可疑的东西,也不多加阻拦,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郎中见状,脚下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刚要走出大门口,只见一队人走了过来,有个官差眼尖,已经看清了来人,紧张的跟其他几个守门的打招呼:“哥几个,精神点,姓吴的主事又来了。”
听说有人过来了,郎中赶紧闪身躲进大门后的阴影中。
几个守门的原本都已经乏了,都歪歪斜斜的各自靠着墙和门,一听是主事来巡视,都不免打起精神,双腿并拢挺胸凸肚。
大门口此时负责的是个亭长,连忙整理衣冠,快步走上前,笑呵呵的见礼:“吴主事,这么晚了,您还亲自来巡视啊。”
带队来巡视正是刑部主事吴冬生,马周增添人手配合刺史府办案一事,虽然名义上是刘德威亲自坐镇督办,但刘德威毕竟是堂堂侍郎,只是挂名坐纛的主帅,这又不是天字号的大案,下面的具体事务,总不能事无巨细的都让刘侍郎亲自操持吧,尤其是看家护院这样的琐事,刘侍郎更不可能面面俱到的管了,吴冬生作为此次差事里品秩最高的官员,具体的事,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所以如今这县衙里所有的刑部官差,都由吴冬生统一提调。
吴冬生叹了口气,十分严肃的说:“我不巡视不行啊,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堂堂长安县令竟然遇刺,朝廷的脸面都丢光了,如今这事上面尤其重视,魏县令的安危可是头等大事,可怠慢不得。”
那亭长连忙点头,讨好的逢迎:“那是那是,咱们兄弟私下里都偷偷夸您呢,说朝廷的官员要都像吴主事您这么不畏辛劳恪尽职守,哪还有办不好的差事呢。您放心,咱们兄弟可机灵着呢,一个可疑的人也进不去。”
“不是怕你们放人进去,进出的人都要仔细盘查。”吴冬生说着随和的一笑:“话说回来,我也在下面干过,明白有些兄弟心里的想法,我吴某恪尽职守了,也未必都是好事,该偷的懒不能偷了,能躲的清闲躲不了了,也未必人人都夸我。”
听吴冬生说的这么直白,一语就点破了下面兄弟的心思,亭长既没法反驳,又想不出该如何辩解,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得尴尬的讪笑。
这时吴冬生一指站在大门内阴影中的郎中:“这是谁呀?站在那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