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考我呀!我若看不出来,也就没有宰相之才了,将来也没机会进中枢拜相了,哈哈。”说笑了一句,狄知逊轻轻叹了口气:“一定是出大事了,而且是刚刚,而且惊动了天子,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手谕?”
东方云点头,先后看狄知逊和吴冬生:“你们二位急着要找我,是不是也得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是上头催你们了结这个案子了?”
狄知逊哈哈一笑:“跟你相处是既轻松又累,我越看越觉得,你才更有宰相之才。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赶紧说出来吧,咱们合计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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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东西两市、长安万年两县各坊坊门告示牌上都出现了一个相同的告示,内容很简单,全城通缉景教僧侣,凡抓获景僧并押送至长安县衙者,抓获一人赏钱五百贯,抓获三人赏钱翻倍,抓获五人赏钱再翻一番,若不能抓获,能提供景僧行踪线索者,赏钱一百贯。告示的末尾,还细心的告知长安百姓,长安县衙已经搬迁至长寿坊的新址,光德坊的旧县衙已经停止办公。
此告示一出,如同带水的猪肉扔进了滚烫的油锅,立即就炸了锅,这么高的赏金,看了告示的没有不动心的,百姓们议论纷纷,这要是能抓个把景僧,那可就发财了,不少人在告示前方就开始讨论,昨天遇到那几个胡人番子还真有点像景和尚,还有些游手好闲的市井泼皮当即撸胳膊挽袖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好好找一找,好好赚上一笔飞来的横财。店铺里的东家朝奉也都嘱咐自家的伙计,要打起精神,脑袋机灵点,眼睛放亮点,不光是胡人,有汉人若是做出划十字的动作,立即就盯紧了,一个人盯着,其他人赶快去报官。还有些店铺当场就制定了抓住景僧后的赏金分配比例,不同的分工能拿多少,分配制度明确,所有人都不落空,这极大的激发了伙计们的干劲,每个进了店的客人都会被伙计热情而细心的盘问一番。
“效果不错。”从人群中挤出来,见四下无人,一身便装的东方云笑着感慨。
狄知逊今天穿了一身时下最流行的圆领白衫,笑看着那些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百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这钱给的大方,足可激起千层浪了。”
东方云转头看向长寿坊的方向,喃喃自语:“接下来就看魏叔琬怎么接招了。”
此时几个人不约而同都看向了长寿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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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命许德明亲手送到东方云手中的御笔亲书只有四个字,“放手去干”,东方云刚拿到时还有些懵,连忙问许德明皇帝是否还有别的旨意,那许德明十分谨慎,说陛下只让送来这手谕,其他一概没说,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东方云对着手谕看了良久,反复品度这里面的深意,想了很久也没明白,这手谕来的很奇怪也很突兀,只有四个字,而且这四个字,在东方云看来也让人十分费解,因为当初皇帝命他查案时,特意赐了天子剑,目的就是让东方云扫除一切障碍,放手做事,可是如今为什么还要强调放手去干呢?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东方云突然想到了独孤芸,独孤氏世代高官,是关陇数得上的高门,独孤芸又是独孤彦云之女,从小便浸染官场,兴许能帮自己破解这个字谜。
东方云找到独孤芸,独孤芸一看东方云的脸色,便明白了来意:“又遇到什么难题了吧?”
东方云暗道惭愧,自己这点心思全被人家看穿了,在这个女人面前,东方云感觉自己一点秘密也没有。
“皇帝给了我一道手谕,可是只有四个字,我看了半天,也没领会这里的帝王心术,你帮我参详参详。”东方云也不扭捏,拿出那道只有四个字的手谕。
“这还不简单,以你的头脑,难道看不出?”果然,独孤芸只看了一眼,就勘破了此中玄机,但她有意为难东方云,打起了哑谜。
东方云苦笑:“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看得出来还用来找你嘛。”
见东方云难堪,独孤芸目的达到了,得意的笑了:“皇帝不是怕你畏手畏脚,是嫌你拖的日子太长了,催你快点办,朝中一定出了别的事,或者是皇帝觉得即将要出什么大事,他必须让你的案子必须尽快完结,以免夜长梦多。”
一经点拨,东方云恍然大悟,摇头讥讽道:“这老皇帝心计够深的,催人办事还说的这么隐晦,他就不怕我看不明白,耽误了他的大事?”
独孤芸淡淡一笑:“当今天子着实是百年难遇的圣君,是天纵英才,正因如此,他讲话也常常是含沙射影,说一藏十,就算是跟随他多年的宰辅重臣也常常猜不透皇帝的真实意图。不过这也是对你的考验,你若看不明白,也就不值得他重用,你经过了考验,才可能得到重用呢。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呀,你要好好把握才行。”
东方云苦笑,喃喃自语:“难怪都说天心难测,这大官也不好当呀。”
独孤芸淡淡一笑:“虽说不好当,可还有一大堆人削尖了脑袋想当呢。算了,不说这个了,皇上都催你了,你有什么想法?”
东方云想了想,“既然皇帝着急,而且还有这四个字,咱们也不能用普通的法子了,我这几天其实一直在考虑一个法子,只是没下定决心。”
“说来听听。”独孤芸很有兴趣。
东方云说:“咱们之前分析过,我们之所以能找到突利设,就是因为发现了魏叔琬在不经意间露出的马脚,他那些举动,表面看起来是在明哲保身,摘干净他自己,其实他早就知道我们在盯着他,他利用了这一点,反向引导我们一步步走向他预设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