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可不是妙人,茶还是刚才的茶,器皿也是刚才的器皿,”王福畴笑了笑,也不给自己盛茶,眼睛盯着李恪:“殿下刚才喝的茶不香,不是茶不好,也不是殿下的手法不够娴熟,而是火候不到。殿下觉得在下的茶香,其实也不是在下手段高明,只是火候到了。”
李恪听着王福畴的话,暗藏机锋,耐人寻味,不禁兴趣盎然,放下茶,挺腰端坐,脸色凛然的郑重说道:“请先生明示。”
王福畴见李恪如此郑重其事,也下意识的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在下斗胆,要说几句不中听的话,希望殿下不要介怀。”
李恪正色回道:“先生但言无妨。”
王福畴徐徐道来:“殿下针对李承乾和李泰的谋划,环环相扣,层层勾连,手段堪称高妙,但如今李承乾已败,让出东宫之位是早晚之事,李泰遭逢洪州之变,虽然近来天子对其态度有所改观,但显然圣眷远不及从前,为何?天子虽然未必认准了几次阴谋就是李泰所为,但也看清了李泰在处心积虑谋夺天子之位,李承乾被逼谋反,李泰的责任是逃不掉的,所以陛下近来对李泰态度的改观,却没有要立他为太子的意思,否则陛下一定会交给李泰更多的差事,让他去办,而不是频繁的考察殿下您了。”
李恪听着王福畴的分析,不禁暗道有理,而且心里说不出的舒坦,这哪里是什么不中听的话,天下没有比这更中听的了。
但王福畴话锋一转,语气突然严厉了起来:“既然殿下如今已经占了上风,就不宜再贸然轻动,否则就会葬送眼下的大好局面。”
“先生什么意思?”李恪紧张的问。
“李承乾在东宫被人下毒,是何人向殿下献计?”王福畴眼神犀利的问道。
李恪一惊,这事是他自己谋划的,没跟任何人商量过,而且没有假手外人,办事的人是自己的心腹,知道的人少而且绝不会泄密,这王福畴怎么会知道是自己干的?
“殿下一定会想,我是怎么知道的?”王福畴那双眸子已经看透了李恪的心思:“陛下已经下令让房遗直调查李承乾被下毒的案子了,殿下要尽早善后,以免留下后患。”王福畴就差没将灭口两个字说出口了,不过他相信李恪自己能想明白。
不等李恪接话,王福畴又说:“跟殿下实话实说,我此次来长安其实是先跟李泰接触,本想投到他的门下,但我跟他交往一段时日后,认为他的不论是心胸志量还是英武果断都远不及殿下您,我才决定投效到您麾下的。良禽择木而栖,您是良才,我才选定了您。”
李恪惊讶的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他没想到王福畴竟然是两头押宝,但他更钦佩王福畴的坦诚,竟然敢跟自己说这些,要知道,一般的主子听到这些,恐怕会直接选择灭口的,王福畴敢这么说,胆色果然不凡,但李恪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王先生在那边……?听说过什么吗?”
“在东宫下毒,殿下所图者,是要在天子犹豫不决之时,给天子的心里加一把火,让天心早定,但殿下想过没有,这一招其实是画蛇添足。”王福畴阴沉的说。
“此话何解?”李恪急忙问。
王福畴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是糊涂一时啊,这一计在李泰完全没把殿下您当成对手时是管用的,但眼见李承乾被废已经是早晚的事了,李泰心里早把您当成了角逐东宫大位的第一对手,他这时候能不防着您吗?您这时候出手,他会不往您身上想吗?”
李恪恍然大悟,他原本还为自己这一计暗自得意,自认是一箭双雕的妙计,既能干掉李承乾,又能嫁祸李泰,如今王福畴的话一语点醒了他这个梦中人,李恪想明白了,如今这一计反而让自己成了李泰的箭靶子,李恪大为着急,站起身,对王福畴躬身一礼,诚恳的说:“下面该如何补救,请先生教我。”
“殿下有难,在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请殿下不要再有所隐瞒了,一定要将所有实情都告诉我,否则我也很难为殿下谋划了。”王福畴也站起身,郑重的向李恪回礼,然后紧紧握住李恪的手,握的很用力。
“先生放心,李恪一定如实相告。”李恪也握着王福畴的手,他从王福畴手心感受到了力量和温度,也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诚挚。
“刘洎是殿下的卧底吧?”王福畴和李恪各自回身坐下,王福畴说道:“刘洎在朝堂上主张全力追查罗道琮背后的黑手,而且在私下的会议中,明确的指出了这黑手就是您。刘洎为了不在魏王那边暴漏身份,以此自证清白,寻求自保,这本无可厚非,但您用罗道琮这一招并不高明。”
“罗道琮并非受我指使!”李恪再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难道罗道琮不是受了老四的指使吗?”
“难道刘洎不是殿下派到魏王那里的卧底?”王福畴皱眉问道。
唐代人文小趣事之(27)唐人对外国人(胡人)的态度。先说些唐人对非唐人的称呼,波斯人被叫做“富波斯”,因为波斯人来大唐的通常商人居多,都比较富有,唐人是羡慕的;南部所有番邦、包括中南半岛、印尼群岛、南亚、非洲来的人,由于皮肤比唐人黑,唐人叫他们“昆仑奴”、“黑昆仑”或“鬼奴”;当然了,因为波斯人肤色也比唐人黑,当时波斯人也被称为“黑人”;南海诸岛中有些未开化的岛民,被称为“骨论”,有些学者考证这其实也是“昆仑”的音译讹传;唐人管林邑国人叫“裸林邑”,因为他们身体裸露,被认为是淫荡的;一些西南番邦和东南海岛上矮人、侏儒,叫“僬侥”(jiaoyao读交摇);还有史籍记载未开化之人叫“罗刹”、“恶鬼”,这就带有明显的蔑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