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光子立刻会意，率先下马，对芷斛说道：“对，马能识途，咱们骑马回去，马匹会暴漏咱们的行踪。”
四人徒步走回刘家镇不提，到了镇外，已接近二更时分，星云璀璨，月色如洗，东方云望着一片漆黑的村子，对山田光子说道：“咱们得先找个地方，把身上的灰洗洗干净再回去，就这样进镇子，容易留下线索，人家一调查，就能推断今天的事是咱们干的。”说着转头看向花头陀：“回去给我们取几身干净衣服。”
“有道理。”山田光子说道：“可是河水太脏了……”她一想到要跟东方云在同一条河里洗澡，不免有些难为情。
东方云却不知她的心思：“当然不能去河里洗，河水污浊，不能用，可镇里的百姓和店家生活不受影响，说明镇里百姓吃的用的都是井水……”说着指向前方：“那边地势较低，咱们去撞撞运气。”
东方云所料不差，坡下果然有一口井，井台井口皆是石质，周围无遮无挡，也没有其他盛水的器皿，所以东方云打上水后，将水桶放到山田光子面前：“你们先来吧。”
说罢转身走到几步外，背对着二女。
“公子果然君子做派，呵呵……”山田光子格格笑着。
身后不断传来山田光子和芷斛的笑声，她们笑的很开心，很畅快。随即嘻嘻哗哗的水声传来，水声时轻时重，时快时缓，此时身后的画面必定无比香艳，东方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身后的画面，因为一想便会不自觉的耳红心跳，他试图想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但却发现脑子里搜罗了半天也没想到其他的事，无奈之下，也只有用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个作坊的存在？”
东方云觉得山田光子一定是楞了一下，因为水声有所停顿。
片刻后，山田光子格格一笑，语气淡定的说“你为什么这么想？”，她喜欢反问，而不是正面回答。
“因为昨晚你说的话，还有你那么执着的要进去验看。”东方云说：“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的父亲擅长修陵的土作石作木作等工艺，而那个围城，在外面便一望可知跟这些无关，你根本没必要一定进去验看，我看不出你的父亲能在那种地方发挥什么作用。”
“不进去验看怎么能确定没关系？”山田光子轻描淡写的反驳道，这次水声没停，又过了片刻，她再度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窦怀悊他们可能有另外一条北上昭陵的路。”
东方云嗯了一声，这一点他早想到了，不过他还是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根本没回九嵕山。”
“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山田光子也不反驳，只淡淡的问。
这回换成东方云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的假设也是一种可能，但窦怀悊从另一条路回九嵕山的可能性更大。
或许沉默的气氛让山田光子也觉得不适应，她主动切换到其他话题上：“回到长安，你想干什么？”
“我还有……”东方云刚说了几个字就警惕的顿住了，因为他发现远处有两人走了进来。
“怎么了？”水声停了下来，山田光子情知有变，低声问。
“是自己人。”东方云终于确认了，是花头陀和红书一同返回。
这一夜，东方云睡的格外香，不过第二天一大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美梦。
东方云匆忙间带上面具，有些不快的开门，却见是玄虚子站在门外，玄虚子见东方云开门，微微出了一口气，笑着问：“居士昨天深夜才返回，想是在柿园那边遇到了好风景？”
东方云一愣，这玄虚子怎么知道自己很晚才回来，而且问话里明显带有试探的意味，他的问题有双重试探，一是否去了柿园，二如果自己去了，是不是在那待了一天。
玄虚子像是怕东方云怀疑一样，赶忙补充解释：“昨日方丈回来了，想请薛居士前去谈禅讲道，可是居士一天未回。”
东方云哦了一声，“原来是方丈回来了，在下稍稍收拾一下，一会前去请教。”
玄虚子摇头：“不必了，方丈一早便走了，去了祭社节了。”
“祭社？”东方云想起来了，玄虚子之前提过，土地庙有祭社节，看来今日是正日子。
玄虚子笑呵呵的说道：“对，别看土地庙平日里没什么香火，但祭社时可热闹了，什么都有，可好玩了。”
他虽是出家人，但毕竟年轻，玩心好奇心都重，又整日闷在道观中清修，一说起热闹场景，眉飞色舞，满脸的期盼：“居士可有兴趣看看？小道愿带着……”
正说着，见山田光子从隔壁房间走出，玄虚子施了一礼，笑着说：“居士若想去，小道愿给各位居士引路……”
山田光子见玄虚子如此积极，心中明了，笑着对东方云说：“快些收拾，咱们早些去吧，咱们不去，小道长怕也不好单独去的。”
玄虚子被说中了心事，微微脸红，略显尴尬，但山田光子提出要去，玄虚子却是高兴多于尴尬，拍着手说道：“那几位居士收拾吧，小道就在这等。”
一时几人收拾完毕，留下花头陀观察，四人便跟着玄虚子出发了。
玄虚子说的不差，众人一路走，一路见镇中的百姓三三两两的朝东走，众人都有说有笑，十分高兴，就算没有玄虚子带路，只需跟着其他百姓走，也能轻松找到土地庙。
这一路上，不断有人汇聚到主路上，显然目的地都是土地庙。
走了一阵，已能远远看到前方人流逐渐密集起来，而且隐隐有了喧嚣声，再往前走，人越来越多，喧嚣声音也越来越大，而且前面走的百姓加快了脚步，东方云便知，看来前方就是土地庙了。
这祭社如同一个巨大的水窝，将方圆数十里内的百姓，如同水流一样吸进这个旋涡中。
